欲爱窒息 第3期

时间:2022-06-13 08:24:00

我说,薜朗你数过没有,我是你的第几个猎物?

薜朗的身体渐渐冷了,抱着我的手臂因紧张而轻微地痉挛,我也感觉到了。这一刻,我万念俱灰。

1

薜朗对我说,你应该走这条路,幸好还不算晚。

薜朗认为我应该走得路,是嫁人,嫁给左春生。

薜朗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镜子前仔细地涂口红,头发已经梳好,镶满珠片的小裙子让我整个人骄傲而挺拔。我在整装待发,去见我的准新郎,然后薜朗像只豹子一样袭击了我。

薜朗一贴近我的身体,我就知道完了,我太熟悉这个男人,他的身体,他的味道。他抓住我一寸一寸地剥开,我一寸一寸地袒露,我的身体像玉一样莹润,然后他的手上来了,肤色很深,骨节很大,温暖却凌厉。我看着它在我身上犹豫不决地移动,而他的悲伤扑面而来。可是他从不求我,不管我是走,还是留,或者走了又留,我历尽千山万水,却总是迈不开这个男人,总是。

我被薜朗扑倒在床上,他的手像两根钢筋,将我捆得死死的,仿佛我是一只鸟,他一松手,我就会扑哧一声飞走。可是他不知道,我不想走的,我愿意就这样,像奶油一样溶化在他怀里,让那个大腹便便的左春生见鬼去吧,我只要薜朗,要他的一切。所以我雀跃得像一只小鸽子。我使劲抱着他,使劲吻他,我喜欢吻他时那种溺水的感觉。然后我敞开了我自己,让他像鱼一样滑了进去。过去我们一次次地做这个游戏,每回我们都像死过一次,快乐而绝望。

我昂贵的小裙子几乎被薜朗揉成了抹布,他狠狠地进攻着,瞪着发红的眼睛,我知道他的绝望,因为绝望所以他恨我。我们互相撕扯,又互相疑惑,似乎彼此拥着的,是一个千古之谜,我们拼命探索,就是不知道答案在哪里。

可是薜朗始终没有对我说一句,别走。

所以我还是走了,整理好裙子,把头发重新梳一梳,再涂一遍口红。我的裙子是香奈儿的,口红是SISLEY的,薜朗买不起。而且他像只蝗虫一样飞来飞去,给不了我―种叫作安定的东西。

薜朗一直躺在床上,抽一支烟,再抽一支烟,我在镜子里看到他的表情,画一样冰冷,岿然不动。

2

左春生胖得像头猪,可仍不妨碍他用肚子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无比的灵活。

说心里话我不是特别烦左春生,他喜欢我,愿意用香奈儿和SISLEY哄着我,没有半点错。既然我爱他的钱和他能给予的安定感,就不能嫌弃他的大肚子。所以我面对左春生一样很雀跃,他说我像根春藤,柔韧而怯弱,但就是缠得他死死的,让他心甘情愿地窒息。左春生简直说得太好了,薜朗就从来说不出这么好听的话。所以我的美艳再度盛开,在这个长着大肚子的男人身下,绚烂到快要死掉。

可是我也有不满足,这个不满足来自于左春生的妹妹,她看不起我,从来不叫我嫂子。她从小深得左春生的宠爱,从上学,工作到结婚,全部由哥哥一手包办,她被宠得无法无天,所以不能接受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娶我这么一个没有任何资历背景,而且还比她小七岁的女人。

我不能和左春雪计较,她与我们住在同一幢别墅,有太多的时间监视我的―举一动,我想只要我举止得体,不卑不亢,甚至再生一个孩子,我就牢牢地进驻了这个家,谁也赶不走我。

我有时候也会想薜朗,想得心里很疼。我不知道他现在哪里,也许他已经忘了我,他的确有忘记我的资格,可是我忘不了他,我得到了金钱富贵,可还是忘不了他。这是人类永恒的矛盾,所以我纵容着自己的思念,在换衣服时,在浴缸泡澡时,他的身影就像镜头一样,唰地拉到了眼前,令我猝不及防地疼痛。

左春雪就在此刻充分显示出一个女人的敏锐和刻毒,她站在我身后说,发什么呆呢?想旧情人了吧?

左春雪又说,你这么年轻,如果不是为钱,怎么肯嫁给我哥哥?你还装什么贤良?

我大部分时间都不理会左春雪,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认识一些国内没有的衣服和化妆品牌子,学习打高尔夫球和练习马术,我拼命想做一个贵妇,左春雪的污辱打不倒我。

3

我发誓我不想与左春雪有任何交集,可是她偏偏随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比如今天,我只不过随便带着我的哈士奇犬在街上散步,就看见了她,和一个男人。

左春雪坐在车里,男人在后座,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们在接吻,隔着一个座位靠背,左春雪的头后仰着,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她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我用最快的速度夺路而逃。可是我的哈士奇不合时宜地开始狂叫,于是我被左春雪发现了,我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她鹰一样的眼神洞穿了我的脊背。

这天左春雪很早就回了家,没有和我说一句话,也没有看我一眼。就好像那个在自己车里与一个陌生男人接吻的女人不是她。其实我倒希望她来问问我的,问我都看见了什么,我可以告诉她,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不是刻意要谄媚左春雪,我只是不想为左春雪的丈夫申冤,那个男人和我一样,出身低微,为了钱入赘左家,无论是眉眼,还是举止,都拘谨得近乎自虐。我从来不敢深究他,因为从他身上,我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可是只过了一个星期,我再次看见了左春雪和那个男人,这一次,是在我的电脑里。

那是个用服务器才能上的网站,专门上传偷拍的色情视频,以满足某些人不可言诉的阴暗。是薜朗介绍我上这个网站的,他说,他们在尽情释放,百般风情妖娆,却不知道自己只是演员。

可是这一周的演员换成了左春雪,在镜头里,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脸,和下巴上那颗醒目的黑痣。她在,浑身乱颤地,我从来不知道坚硬如左春雪,也可以如此妖媚的绽放,她简直像个女演员那样不管不顾地放浪。那个和她的男人,却隐藏得无比的好,整个镜头里,只露出他的半个背部,和一股隐忍的,恶狠狠的力量。

论坛里有人说,这是这个月这个男人猎获的第五个女人,她们以为他是情人,其实他只是窃取了她们的春光,然后卖给网站谋利。

左春雪不过钻进了一个圈套。她真是可怜。

4

左春雪对我越来越恶毒,经常嘲笑我的口红颜色,批评我的衣服搭配,或者当着外人的面,突然要求我翻译一个英文单词,她明明知道我没有大学学历,她就是要让我出丑。我想如果我是她,是不会对一个抓住了自己把柄的人如此嚣张的。惟一的原因,是她轻视我,实在太轻视了。

我惟一的发泄渠道,就是点开那个以左春雪为主角的网页,看着屏幕里的她将身体扭成各种奇怪的形状,发出常态下的左春雪不可能发出的声音。

我承认,在此刻,我并不期待这个网站快点换下她。虽然我知道这样会让左春雪得到什么样的下场。但是,也仅此而已,我不会去主动揭穿她。再怎么说,她也是左春生的妹妹,是我的小姑子,她只是嘴巴毒了一点,性格嚣张了一点而已,我一直这么以为。

可是我错了,左春雪对我的隐忍并不领情。她不只是嘴巴毒一点,性格嚣张一点那么简单。

因为她在一个清晨在家里大吵大闹,宣布她在丈夫的衣橱里发现了我的内裤。

这自然是一个严重的污蔑,弥勒佛般慈祥的左春生给了妹妹一记耳光,可仍然制止不住她的胡说八道。

我站在客厅的角落,沉默地看着左春雪,看着她

一只手激烈地对着她丈夫的鼻子指指点点,一只手挥舞着一条月白色的蕾丝内裤。

毫无疑问,那条内裤是我的。可是左春雪和我们同住一幢房子,她要偷走我的内裤再容易不过。

可是左春雪的样子无辜极了,甚至激动得嘴角翻出白沫。任何不知情的人都被她蛊惑,因为没有女人会平白无故地冤枉自己的丈夫和嫂子。

只有我知道,她有理由这么做。

因为我抓住了她的把柄,所以她要恶人先告状,狠狠地击倒我,到那时,我所掌握的一切都可以理解成一个苍白无力的报复。

我相信她在这么做的时候,一定不知道,我手里有更加有力的武器可以用来还击。

在此之前,左春雪正在与丈夫商谈离婚,她说她再也受不了那个男人的委琐。不得不承认,这个词她用得非常好,她的丈夫,长得很体面,可就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股令人避之不及的委琐气息。这个时候左春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像成人画报上的裸女一样,成了许多人的对象,所以她有权利追求新的爱情。她以为她已经找到了。

她迫不急待地想要毁掉自己婚姻,顺带毁掉她所憎恨的我。

左春生在赏了左春雪一个巴掌后,才想起回过头来看我的表情。可是我来不及给他一个清白无辜的表情,我惟一的意识,是走到书房,打开电脑,找到那个收藏好的网页,点开,然后对房子里的所有人说,你们都过来。

那个视频一直高踞网站的点击榜首,每天有成千上万的人进来欣赏左春雪的美艳,她实在太投入了,她投入的样子,滑稽又可怜。

左春雪疯了,她死死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自己,然后嗓门发出一声类似野禽的啸叫,然后她向我扑了过来,她的长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我的肉里,她的嘴拼命地凑近我的脖子,我相信此刻她只想活活咬死我,然后她昏了过去。左春生也冲了过来,他肥胖的身躯此刻灵活而矫健,只是他不是来拉开妹妹的,而是扑到我面前,给了我一个耳光。

所有人乱成一团,在乱作一团的人群中,惟一冷静的是左春雪的丈夫,那个男人迅速打印下页面并截图,一周以后,他在法庭上将这些东西全部出示,强调在这场失败婚姻中,他的委屈与无辜,然后要求分得比原先多一倍的财产。然后左春雪的名字传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她是左春生的妹妹,左春生是这个城市有名的企业家,左家因此而蒙羞,左春雪万劫不复。

5

左春生再也不用他的大肚子在我身体上来回蹭了,自从妹妹出事后,他就与我分房而居。

我不能抱怨左春生,他视左春雪为生命,如果不是因为我点开那个网站,左春雪不会疯。左春生恨那个网站,恨那个陷害左春雪的男人,可是他更恨我。

我学会了喝酒,抽烟,做一切无所事事的事。我的夜晚空寂而美丽,我喜欢了衣服躺在大床上,尽量伸展身体,尽量伸展,然后想像一个男人温柔地将我抱起,他抚摸我,用唇烤炙着我的肌肤,他的身上应该有很好闻的汗味,充溢着我的鼻腔。当他像只大鸟一样将我全部覆盖时,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幸福。

这个男人就是薜朗。自始至终,我从没有放弃过想他。

想他就去见他。第一次冒出这个念头时,我把自己吓了一跳。可是吓过之后,我就真的去做了。我对左春生说,我要去旅行,散心。

左春生没有反对,给了我一张卡,和一句话。他说,让我们彼此给对方一段时间。等你回来,我们试着重新开始。

这是左春生尽最大努力做出的承诺了,他真的需要时间。

6

我提着箱子,却没有去机场。出租车司机拉着我在这个城市转了一个圈,最终回到我当初离开的地方。

我相信薜朗一定还在这里等我,其实我不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

可是薜朗真的就在这里等我,屋子里东一堆西一堆的啤酒罐子告诉我,他过得不好。我的出现是一道飓风,薜朗背靠着肮脏的墙壁,盯着我的眼神,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恐。

我说,我回来了,我想你。

然后薜朗拥抱了我,用他惯有的霸道方式,他不顾我手上的行李,急急地踢开它,寻找我的唇,他的大手如此干燥,抚摸在我头发上时,几乎激起一串热烈的小火星。

我们想念彼此太久了。我的身体迷茫而雀跃,我是说,我需要他,需要一场。薜朗当然会满足我,他恨不得立刻将我吞没。我知道他还爱着我,从他拥抱我的方式我就知道了。所以我们像两株水草一样抵死纠结,没有生也没有死,只有彼此深入,索取,融化。我们大汗淋漓又激情勃发,如果此刻有镜头纪录下我们的欢爱,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美好。

然后我伏在他身上哭了,我总是有过多的眼泪,随处抛洒。可是此刻,我多么希望这些眼泪只是又一次没有理由的释放,可是不是。

我说,薜朗你数过没有,我是你的第几个猎物?

薜朗的身体渐渐冷了,抱着我的手臂因紧张而轻微地痉挛,我也感觉到了。这一刻,我万念俱灰。

薜朗不知道,即使他在镜头中只露半个背,我也能从那些肌肉线条分辨出他的气息,那种恶狠狠的力量,除了我,也许没有第二个女人曾经如此深刻地咀嚼过。更何况,我熟悉这间屋子,肮脏的床单,肮脏的墙纸,肮脏的灯光。它们曾经不脏的,是他让它们变得污浊不堪。

我只想问他一句,为什么?

我猜他会回答生活所迫,或者别的现实原因,有许多种理由可以讲的,可是薜朗说的这一种,我永远也想不到。

他说,我恨所有不忠于感情的女人,她们就像小偷,窃走了男人的爱和信任,然后肆意践踏。

我说,这些女人当中,也包括我吗?

薜朗没有说话,其实他无需再说。他恨我,从我离开的那一天起。虽然他说,嫁给左春生,是你早就应该选择的路。可是骨子里,他不希望我走。当初他的绝望和留恋扑面而来,我却视而不见。

所以,左春生是对的,左春雪是因为我,才万劫不复的。

所以,这一切应该由我来做个了断。

我说,薜朗,我报警了,你现在就可以逃走。

薜朗说,不。

我说,薜朗,我会想你的。

薜朗说,好。

我紧紧地抱着这个男人,他身上的气息,类似于青草,野性勃发,却有一股腥膻,纤弱地萦绕着我的鼻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的味道。

窗外的警笛声,由远渐近。它尖利的啸叫,刺耳而惊惧。我环着薜朗的手没有松开,因为感觉不到他挣扎的力量,我们就这样柔软地拥抱着,亲吻着,像一对情到浓时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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