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味无穷的意境美

【摘 要】《春江花月夜》凭借对春江花月夜的描绘,尽情赞叹大自然的奇丽景色,讴歌人间纯洁的爱情,把对游子思妇的同情心扩大开来,与对人生哲理的追求、对宇宙奥秘的探索结合起来,从而汇成一种情、景、理水融的幽美而邈远的意境。

【关键词】《春江花月夜》 情 景 理 意境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是一朵绽放在初唐诗苑的奇葩,堪称绝唱之作,其所产生的震撼力和影响力令人叹为观止。全诗共三十六句,从整体上看,可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春江潮水连海平”至“但见长江送流水”),主要写月色笼罩下春江花林的景色,以及诗人的宇宙之思和人生之慨;第二部分(“白云一片去悠悠”至结束),仍从写景入手,以白云起兴,写游子思妇在此良辰美景之下的离愁别恨。

《春江花月夜》既非单纯描绘自然山水的诗,又非单单抒发儿女别情离绪的闺怨诗,更不仅是“羡长江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的哲理诗。诗人将这些屡见不鲜的传统诗情合为一体,凭借对春江花月夜的描绘,尽情赞叹大自然的奇丽景色,讴歌人间纯洁的爱情,把对游子思妇的同情心扩大开来,与对人生哲理的追求、对宇宙奥秘的探索结合起来,从而汇成一种情、景、理水融的幽美而邈远的意境。

一、如梦如幻的良辰美景

诗的开篇就给我们勾画了一幅春江花月夜的壮丽画卷,把读者带进了一个幽美邈远、恍惚迷离、深邃空灵的境界,使人如梦如幻,仿佛整个生命都融入了那个神秘的世界。

“春江潮水连海平……汀上白沙看不见”,春江水满,江水连海,月随潮生,月光闪耀于千万里之遥,哪一处春江不在明月朗照之中!江流环绕的芳甸,在月色的笼罩下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细密的雪珠似的晨雾,在夜色中朦朦胧胧地漂浮,似乎与沙洲上的白色细沙融成了一体,此时的天地间一片澄澈、空寂。这里,诗人以“月”为中心,写了初生海上的月光,花林上似霰的月光,还有沙汀上不易察觉的月光等。我们知道,月的意象美好纯净,在此,月光荡涤了世间万物的五光十色,将大千世界浸染成梦幻一样的银辉色,集中的美景加上月光的隔离效果,使景致呈现出非现实的虚幻美,从而创造了一个神话般美妙的境界,使得春江花月夜显得格外幽美恬静。

二、超脱小我的哲理情思

在春江花月夜的良辰美景下,诗人独立江畔,仰望明月,仿佛进入了一个纯净的世界,于是发出了一句旷古奇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思绪逆历史长河而上,追溯先人遗迹,探寻人生和宇宙的交接点。

这种对人生哲理与宇宙奥秘的探索,古已有之,如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曹操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阮籍《咏怀》:“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等等。但这些诗的主旨多是慨叹宇宙永恒、人生短暂,而张若虚在对人生和宇宙的思索中却能别开生面,感悟到了“人生代代无穷已”的生命哲理和“江月年年只相似”的宇宙规律,即在宇宙面前,个人的生命虽是短暂即逝的,而人类的存在则是绵延久长的。这里,诗人从大自然的美景中感受到了一种欣慰,虽有对人生短暂的伤感,但并不绝望和颓废,从而表现出诗人在永恒自然面前的深沉思考,具有深沉婉转的情思与浩瀚幽邃的境界。

闻一多先生称此诗具有强烈的“宇宙意识”,他说:“那是更迥绝的宇宙意识!一个更深沉,更寥廓,更宁静的境界!在神奇的永恒面前,作者只有错愕,没有憧憬,没有悲伤。这里一番神秘而又亲切的,如梦境的晤谈,有的是强烈的宇宙意识,被宇宙意识升华过的纯洁的爱情,又由爱情辐射出来的同情心,这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闻一多全集》第六卷第28页,湖北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三、穿越时空的离愁别恨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江水滚滚东流,一轮孤月徘徊中天,像是等待着什么人似的,“孤月”尚且如此有情,何况游子、思妇?于是自然地引出下半篇游子与思妇两地相望、相思之情。

“白云……”四句写的是一个经过“青枫浦”的“扁舟子”,通过观赏天空中“白云一片去悠悠”的美景勾起的愁思,随着月光飞向远方的“明月楼”,那远方“明月楼”上的妻子,此时应该也在望月怀人。

“可怜……”八句主要写思妇对游子的思念。此时多情的“明月”在楼上徘徊不忍离去,并把柔和的清辉洒在妆镜台上、玉户帘上、捣衣砧上,岂料思妇触景生情,思念更甚。其中,一“卷”一“拂”两个痴情的动作,生动地表现出思妇内心的惆怅和迷惘。“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此时的思妇与游子虽能共望月光却无法相知,于是只好依托明月遥寄相思之情。

最后八句主要写游子的思归之情。“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诗人以梦起兴,进一步增进断肠人在天涯的情怀。花落幽潭,春光将去,碣石、潇湘,天各一方,离故乡是那么的遥远。孤寂、落寞的游子从明月在大海上升起,到深藏海雾,他一直伫立江畔,眼看着明月西沉,春光逝去,而人还远隔天涯,不能与心爱的人朝夕相处,正说明了游子处境堪悲。最后,诗人由己及人,把个人的思归之情引发到所有的游子身上,“不知乘月几人归”,在这美好的春江花月之夜,不知有几人能乘月归回自己的家乡!“落叶摇情满江树”句更是使人顿生柔情,浮想联翩。面对如此明月星辉,怎能不让人深深地感悟到此情绵绵无绝期、情到深处意更浓的境界?

思妇的痴情与游子的思归虽然感伤,但让我们从他们的相思之情中体会到了爱情的美好,这美好的感情在这美好的景致里分外迷人,超越了时空的局限,给人们带来无限的遐想。

《春江花月夜》境界深邃、高远,这既是一首对大自然春江花月夜之美的礼赞,又是一篇纯洁爱情的颂歌,更是一篇对宇宙永恒的领悟的哲思。她隐藏着无穷的奥秘等待我们去探寻和开掘。

作者单位:安徽省寿县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