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微笑着看你遭报应

时间:2022-06-04 05:52:39

留下来,微笑着看你遭报应

已经是第三次了,童佟怀里倚着又一个新鲜女子,对我说:“你走吧。”我的好友琳琳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拉着我,求我奔向火热的正常生活。我却手拽门柄,脚抵墙角,做视死如归的钉子户状。

第三次了!琳琳痛心地看着不争气的我,“他反复伤害你,你干嘛还非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有些话,不能告诉琳琳。我又何尝不渴望潇洒地离开?可是,直至此时,我离不开每次他情感出走归来后,那期限不定的温存。每一个细节都让我不得不向自己暗示:弱水三干,我终是他心中,最爱恋的那一瓢。甚至他背着我发给其他情人短信的行为,对我来说,都有一种疼痛的窃喜――至少我还让他心存顾忌。

这一点,琳琳当然不会明白,琳琳更不会明白的是,如果我心不死,总有一天,我还会向他就范。我太了解自己对童佟的抵抗力。所以,与其这样出出进进,不如一直留在原地等他,靠到天长地久的那一天。

但似乎这一次,童佟更坚决一些。三个月过去了,他都没有回来,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短信。我吞下了一百片安眠药后,来到楼下用公用电话告知他,他恶狠狠地说:“你今天死,我明天就娶她。”最后还是琳琳救了我。一天后,琳琳去买饭时,我自己拔下了吊瓶,打车回到了我和童佟同居的家。我知道。如果琳琳回来了,我的执意对她来说,是巨大的折磨,自作就应该自受。

回到家,我给童佟发了一条短信:“我没死,却想通了许多事情。你把她带回来吧,我愿意不哭不闹、为你们做牛做马。”

童佟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带着那个叫帆的女孩儿回来了。我从大卧室自觉地搬到了小单间,且走之前,为他们换上了全新的床上用品,用的是布置自己新房的心思。我清楚地记得帆见到我时的那份鄙视,可我像个瞎子一样浑然不觉,微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只当我是空气好了。”

那晚,帆为童佟做了水煮鱼,他们吃得热火朝天,我只闻到空气里充满着辛与辣,不争气的胃,很卖力地消化着这味道。我知道我很饿。直到他们吃完了,进屋了,我才小心地走出房间,看到垃圾筒里有倒掉的饭菜,狼籍地似乎在向我示威――宁可扔掉,也不可能让你分享。

框架结构的房子,在夜深人静时,格外地传音。我听得出来,帆在夸张她的愉悦。琳琳在陪了我一晚后,再次央求我跟她离开。她说:“再这样下去,你的心理就要出问题了,为这样一个男人,你值得吗?”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依旧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出门上班,然后下班,然后回所谓的家,看上去,像极了一个颇守妇道的女人。在许多人看来,我是在为童佟守节,但我知道,我不能为惩罚他,而与他沦为同类。在他身上,我越来越意识到,一个人做到洁身自好,是多么难能可贵。

为什么喜欢花心的童佟?而且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还依然喜欢?这个问题,是帆与童佟最后分手时问我的。我给出的回答是:人们通常认为,长得帅的人,人品也一定不错。而事实上,如果你爱了一个人,不管如何,都会觉得他帅又人品好,即使他并不是那样。就这么简单。

那天下班回到家,我发现门锁换了。敲门,帆隔着门大声说:“你滚吧,你堂堂一个本科毕业生,正宗白领,应该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叫作骚扰。”我不出声,坐在楼梯口。童佟下班时已经是晚上9点钟。看到我,他叹了一口气:“冬冬,你这是何必呢?你换哪种活法都比现在要体面。”我说:“喜欢别人是你的事,等你回头是我的事,咱们互不干涉,好吗?”

因为童佟放我进了家门,帆与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帆说:“你不觉得她精神有问题,想让我们陪她一起变态吗?”童佟说:“你小声点儿,你不觉得一个能够与前男友及情敌共处一室的失恋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吗?”他们吵了很久,很久,吵过之后,是更加疯狂地温存。

这些声音荡漾在我的耳朵里,心真疼。我用右手用力地抵住心脏的位置,眼睛拼命地盯着天花板。那一刻,通体的寒冷――童佟收留我,不是因为念及旧情,而是在他心目中,我已经幻化成了一个因爱成恨的疯子。他让我留下,只是一种出于自我保护的怀柔。

就在那天晚上,帆半夜突发急性阑尾炎,叫得非常尖利。童佟手忙脚乱之际,我拨打了120。第二天,我请了假护理帆。大病未愈的她冷冷地对我说:“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救了我?恨不得掐死我、毒死我?”我说:“帆你想错了。童佟不遇见你,也会碰到别人,我没有能力让天下只剩我一个女人。我来看你,仅仅因为你病了,而我刚好认识你,你完全可以把我当作一个好心的路人甲或路人乙。”

从那之后,帆对我前所未有地和善。最得意的人,当然是童佟。他为自己的魅力能让两个女人同处一室而相安无事,甚至是和平共处而洋洋自得。他的那份不加粉饰的自豪,让我感觉到了极大的不舒服。周日,帆去见一个朋友,我故意穿得极少,在童佟面前仿佛无意识地晃来晃去,半个小时后,童佟进了我的房间,眼里写满欲望。他恶虎般扑向我的时候,这次我却没有乖乖就范。我将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砸向了他,他是带着各种伤狼狈离开的。他在房间里高骂:“你变态,你想我了,又拒绝我,你这是报复。我是可怜你,才去找你的。”

那天,我把整个枕头哭成了海绵。不是因为童佟的恶言恶语,是内心泛滥的绝望。我一直以为,童佟移情,是因为爱也随之别恋了,我一直告诉自己,他所有的背叛,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值得他爱的人。到最后。我对他的要求是。在他与某个女人在一起的那或长或短的时段里,他对她,是惟一,无论身,还是心。事实证明,童佟不是这样的人,他用他的行为否定了我对他全部最底线的幻想。

琳琳说:“这下你可以离开那个房子,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吧?”我说:“不。我要以极大的忍耐,固执地留在老地方,除了让自己心死,更想证实。并亲眼看见:一个人做了坏事,是否会真的恶有恶报。”

帆回来后,看到童佟脸上、身上的伤,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她认为是我勾引了童佟,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童佟窦娥般地做着弱者,帆冲进我的房间,将我的所有行囊扔向了窗外。我说:“如果你能抬动我,就把我一块抛出去,否则,我还要在这里生活。”帆看着我,我冷冷地回应着她。她眼睛里的怒气一点点变成了恐惧。

按照惯例,童佟毫无新意地又交了新女友。当他跟帆摊牌时,他并没有跟帆提出分手,只是告诉她,那天他受伤,是对我未遂。帆快刀斩乱麻地离开了他,走的时候她问我:“为什么不解释?”我说:“每个人的心死都要由她自己来完成。眼见为实。”

这一次,童佟是从他好友的手中横刀夺爱――一个年龄比童佟小很多的女孩儿。与帆不同的是。我的存在让这个小女孩儿觉得非常刺激。她自以为另类地对我说:“咱们不就是古代的那种三妻四妾吗?我是独生子女,正愁没有姐姐呢,以后我就叫你姐姐吧。”接下来的日子,她证明了自己的诚意。每次与童佟一起出去

吃饭,她都会为我带回来一份;有时我下班晚了,她会让童佟来单位接我。一天夜里,她敲开我的房门,邀我与他们同住。看着她一脸的真诚,我觉得我无法把两个字用在她的身上。我只摇头,对她说:“我老了,这些新潮的游戏,我接受不了。”

但后来,我还是被她热邀进他们的圈子,大家一起吃饭喝酒。她说:“你整天只守着一个童佟,当然看不到别的男人的优点。”她把我介绍给了她的原男友陈力。她特意安排了一次饭局,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间,陈力与童佟似乎前嫌尽释了,他们说:“不就是一件衣服嘛,你穿我穿还不是都一样。”话虽如此说,可是我看得出来,陈力还爱着小女孩儿,他在心里计较着呢。

芥蒂并没消除,就像是隐藏起来的定时炸弹。终于,有天晚上。陈力故意把自己灌醉后,将啤酒瓶砸向了童佟。第二只酒瓶落下的时候,我扑在了童佟的身上。血流如注之际,小女孩儿回归了她血性男友的怀抱。她对我说:“姐,陈力能为我这样做,我想我再也不会离开他了。而你,你也同样可以为童佟牺牲,童佟应该属于你。”此时,同陈力的血性相比,童佟的多情是那么让人生厌。而小女孩儿再看童佟的眼神,像极了在看一堆狗屎。

童佟住院的那些日子,我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在他的眼睛里,我开始看到了一种叫作感恩戴德的东西。我必须让童佟活下来,让他健康地看到自己的后来。

十天后,童佟出院,一进家门,他向我求婚了,在他自己也不敢保证这个决心能坚持多久的前提下。尽管我看得出来。但我还是很幸福地答应了,惟一的要求是。这场婚礼由他来安排,我想由这些细节,看到他诚意的深浅。

童佟很敬业,换房、跑装修、联系酒店与婚庆礼仪。小半年过去了,这个过程里,童佟依然没有忘记左顾右盼。他像商人习惯于想如何多赚钱一样。随时捕捉心灵出走的机会。多情是他此生最大的职业,他安全地在风流成性的泥淖里摸爬滚打,最坏的结果是回头时,还有我,似乎千年不变地等他上岸,做他情感上的正宗原配。他既然可以带着别的女人与前女友共处一室,他也一样可以在未来的日子里,把她们带进我们的新房。

既然如此清醒,为何还要给他婚约?这是所有人的不解。答案就是:我不能与他偕老,但我可以让他看到一种结局。

明天我要嫁给他了。我们说好了,仪式进行完再去登记。

那夜,琳琳是流着眼泪帮我收拾衣物的。她说:“你插在牛粪上,我都没意见。可是,你偏偏要和一个连牛粪都不如的人结婚……”我笑着看着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这个密友,为她抹掉眼泪,对她说:“相信我,我会给你和我自己一个圆满的交待。”

婚礼仪式上,司仪问:“童佟,你愿意娶冬冬为妻,照顾她一辈子,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童佟说:“我愿意。”司仪又转过头问我:“冬冬,你愿意嫁给童佟,与他白头偕老,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叫童佟的男人,此时他正满含深情地望着我。他就要属于我了吗?他真的会属于我吗々这个答案。天知地知,他知我知。想到这里,我轻柔却坚定地回答道:“我――不――愿――意!”

举座皆惊!

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不可能与一个不愉腥就像没活着的人共同生活。我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混蛋?”

童佟愣在那里,所有的来宾都张大了嘴巴,婚礼现场有片刻令人窒息的宁静。是琳琳恍然大悟的笑声最终打碎了那份宁静。

“童佟,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一直留在你这里,像一个甩不掉的二手口香糖。我一直坚持到今天,就是想看看,你对别人尊严的践踏,是否有底线?事实证明你没有。对你的死心,是从你能够真的把帆带回来,与我同在一个屋檐下开始的。那时我就看到,你不只是花心,而且是品德这个东西出现了质量问题。而且,你每多认识一个女孩儿,就把这东西沦丧一些,现在,你几乎就没有了。我留下来,是要让你亲眼看到,世界上真的有报应这么一回事。我等不了十年,也等不来以后再看,我就是要让你这样的人遭到现世报。我不可能跟你结婚,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人还敢嫁给你。”

说完,我大踏步地向门外走去。只听身后,琳琳边打电话边尖叫:“滔子,5分钟内把你的悍马开过来,我要给冬冬接生。”“少罗嗦,她终于离开那个混蛋了,我是说给她迎接新生……”

5分钟后,滔子开着加长悍马来接我,车上放的音乐相当地台时宜:“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光……”

责编/王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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