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遗少”梁基永

时间:2022-06-03 04:01:47

广州东湖两路一幢普通住宅的一楼,小庭院别致雅静,池鱼戏水,屋内有满洲格窗,堆满古籍字画的酸枝木桌椅,还有一架看似经常被主人摩挲的钢琴……这里远离西关的麻石小巷却也显出一些西关大屋的味道来。回忆当年祖辈一掷千金豪气十足地在两关盖起连片大屋,他平静如常。

陶瓷梁,永远的传说

梁基永是广州晒关名噪一时的“瓷器梁”梁大镛的第七代孙。

当年梁大镛在两关做了两年轰动的大事,一是清代道光年间,邻居家一场大火,将英国商人暂存在粱家仓库里的陶瓷烧毁。梁家慷慨赔偿了全部损失,店主梁大镛的仁义,征服了外国商人,“陶瓷梁”从此响彻西关;二是梁大镛发家后,在两关为每个儿子都买地盖了一间大屋,而他自己住的是最大的一间,被称为“梁资政第”,超过2000平方米。

梁大镛所设的“五常”、“缙成”两商号,是当时两关最大的陶瓷店,积资过百万两白银,成为广州巨富。

家族的荣誉和光辉最后变为家谱上的名字,当年轰动的大事也只剩坊间留下的一串惊叹,住了七代人的祖屋20世纪80年代拆除了,2000多平方米的大屋定格成为模型陈列在荔湾博物馆。

到了梁大镛的第七代孙梁基永手上,也只有唯一一件当年刻着“五常”商号标识的瓷器――一对莲子罐还证明着“陶瓷梁”曾经存在过。而这,还是梁基永从其它地方寻得来的。

大家庭的幸福感

梁大镛在广州和香港购置了很多地产,靠着租金,子孙们生活得富足安逸。他生前并不主张子孙从商,反而鼓励他们读书。

到梁基永的祖父时,家族中经商的入已极少。用梁基永的话说,不做生意,靠着家底,舞文弄墨却也生活得很好。所以他的祖父梁建志当年就酷爱音乐,家里有两位白俄罗斯钢琴老师。梁建志后在香港学习西洋音乐,上世纪五十年代,他甚至还和亲朋戚友在西关成立了岭南轻音乐团。梁基永从小跟姑婆学习钢琴,如果不是最后转而研习古典文献,一定是一位很好的钢琴家。

梁基永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他并没有住过西关大屋,记忆中的西关有的是父亲的温和儒雅,满屋酸枝家具和古玩。印象最深的是家中的一位保姆:她永远穿着一条肩带交叉的围裙,扎着麻花辫在校门口接他放学。

梁基永还记得。西关人家保姆其实很多是当时有钱人家从顺德请回来的厨娘,因为大户人家对吃都比较挑剔。特意去请顺德的做菜师傅,他们有的是世代跟随主人家,俨然一分子,却又从不会僭越主人家一步。

梁基永说,如今,西关留给人们的似乎就只有美食了。这也难怪,当年西关大户人家90%以上都从顺德请厨娘,如果在西关做餐饮不好,肯定是难以为继的,这也是为什么西关至今还保留着那么多老字号的原因了。梁基永笑言自己才三十几岁却已开始怀旧的,但怀旧不是守旧,而是回味一种幸福,这种幸福也来自于大家庭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大少的诗人情怀

如今,梁基永在广东卫视“盛世话收藏”栏目做主持,并在中山大学文献所攻读博士。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在电视台做主持谈笑风生,他与社会名流鸿儒大家高谈阔论,他对于岭南文化藏品的收藏已在广东地区顶尖,但他拒绝被称为收藏家,他说自己不想成名成家。“那你喜欢别人叫你西关大少?”梁基永想想笑了:“我本来就是西关遗少啊!”

也许是天性,也许是从小耳濡目染,梁基永从小就表现出对古玩字画的极大兴趣,读高中时,他就常到天光墟(现在的文昌路一带)去淘宝,天亮了集市散了就去上学。当时最大一宗买卖是他拿着父亲给的零花钱,买了一件400多元的古玩,作为世家子弟,自小所见不少古玩,鉴赏能力自然起点较高。

虽然出身大户,自小家教甚严,梁基永坦言,家教对一些很细微的东西都很注意。比如从小都要学习怎么规范地拿筷子,把手握成拳头是不让上饭桌的。“那你会对你的孩子有要求吗?”“当然不会,两关人家原本就非常开明开化,但可能跟我们祖辈一样,在个人修为上我会要求得比较高些。”

或许“瓷器梁”梁大镛当年期望子孙不为利往做个读书人的理想在梁基永身上得到很好的践行,今天,梁基永收藏了一屋子的陶瓷、扇面、地图,他还写诗作画,出书立说,生活中保持着西关少爷的倜傥雅致,也许,这正是当年梁大镛那位西关老爷向往的理想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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