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乱弹”到“长短录”

时间:2022-05-22 11:07:24

1949年6月,廖沫沙经过长途跋涉,自香港来到北京。7月,中央派胡乔木找廖沫沙谈话,要他到北京市委任宣传部副部长。从此,他离开了新闻工作岗位,走进了党的部门。

那时北京市委设在东交民巷原德国驻华大使馆内,廖沫沙住在一座叫“饼干楼”的楼房里。据说是因为这座楼存放过美军的饼干而得名。办公室和卧室连在一起,生活过得比较安定。但是从香港过来的书生,并不太知道原来八路军的一些制度,吃了苦头,也出了洋相。他从香港来时,带的衣服、棉被都很单薄。到了冬天,在办公室有火炉,卧室却没有,常常冷得缩成一团睡不着,经常和衣躺在床上,用被裹着,还是冷。当时,制度还未健全,一切都比较简单,还沿袭了老八路的做法。他虽然当了部长,什么事还得自己去办,他拿津贴费,没有钱去买衣被,也不知怎样才能得到衣被。有一次,市委文教书记李伯钊来找廖沫沙,看到他从床上下来,就问:“睡觉吗?”沫沙说:没有睡觉,是冷。她见廖沫沙的被子那样单薄,就问沫沙:为什么不到总务科去领棉被、棉衣?廖沫沙这才知道,可以到总务科去领生活用品。在李伯钊的提示下,他才从总务科借来被褥,后来总务科又给他送来一件美军用旧鸭绒睡袋。

有一天,廖沫沙把田汉的老母亲和二儿子田洪接到市委“饼干楼”看看,并留老太太吃饭再走。但当时是用饭盒从食堂打饭来吃的,几个人在一起吃,打饭也不方便。加上,廖沫沙过去备受田老太太的关照,沫沙夫人陈海云想弄点好的请她吃。那时西单有个湖南风味的曲园饭馆,刚开张不久,就提议到“曲园”去吃饭。刚好在市政府工作的周游来找沫沙,他也是湖南人,就一起驱车来到曲园。吃饭时也不懂得先问价钱,饭店服务人员看见他们是坐小轿车的,上菜的档次也高些,饭后一算账,钱不够。海云向沫沙要,沫沙身上没有带钱,结果只好大家一起凑,才算把饭钱凑够了。

廖沫沙由于长期过着辗转流离的生活,身体一直不大好。到北京后,他生活安定了,但工作仍很繁重。后来他因拔牙引起大出血;随后,又肺病复发;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肺病见好,又发现腰椎骨结核病。从1952年底到1954年,两年多的时间,廖沫沙一直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在病中,他以惊人的毅力,读了许多书,还自学俄语,用一块木板架着,每天都躺在床上写字。廖沫沙是个乐观主义者,他身在病中,却十分关心和他患同样病的张文松,他们都住北京医院,却不能互相探访,于是互相致信。张文松的病是第二次复发,廖沫沙在给他的信中却说:“你的病虽然反复了一次,但我以为这次反复,对你是有益处的,至少它可以引起你以后注意些,忍耐些。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因为这次反复,你更加小心,更加耐心,使病情得到更彻底的治疗,岂不是很大的收获?”用辩证的观点来看待疾病,确有他的独到之处。廖沫沙思想很开朗,也很活跃。他在一封信中,对女同志穿男制服表示异议,他说:“你看穿男制服的女同志看得长久了,不知道是否习惯成自然;至于我,至今虽已看了四年之久,却始终看得不舒服。男女不分,我觉得这也是不尊重女性的心理之一。”廖沫沙认为,女同志穿男制服,男同志却不穿女制服,这是“男尊女卑”之故,并说在解放前的战争年代,女同志穿男制服可以理解;解放初,为了节约,也还说得过去;如今解放已经四年多,女同志仍穿男制服,理由就不充分了。廖沫沙还由此引伸,认为女同志不再穿男制服,就“不至有异于全世界各国,令人望而生畏。”为什么会叫人“望而生畏”呢?因为在正常的历史环境中,这确实是非正常的做法,甚至连同社会主义国家的苏联也看不惯。资本主义国家更不能理解,诬蔑我们生活今不如昔。其实,这是一种提倡,也是一种习惯,如若有人穿上花衣服、穿上旗袍,就会被视为“资产阶级思想”,在重重思想压力下,谁也不愿去争这个先。廖沫沙的议论,说明他的思想是比较开放的,但他怎样也不会想到,在他的议论之后,还要经历20多年,女同志才不穿男制服。

1955年初,廖沫沙出院,病基本上好了。出院后他被调到市委教育部任部长,对中小学教材、职工业余教育、扫盲工作以及教材建设,他都做了许多工作。1956年夏天,他应《新观察》杂志之约,在该刊辟了一个专栏――《乱弹杂记》,笔名“闻壁”。早在上个世纪40年代,廖沫沙就开始写杂文,并经常在杂文专栏里写文章,所以应《新观察》之约辟“乱弹”专栏,并不是突然之举。那么,为什么这个专栏起名“乱弹”呢?廖沫沙在《破题》中说:“乱弹,就是东拉西扯,南腔北调,没有谱,就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不成文章。”其实,这是谦虚之说,“乱弹”其实是弹而不乱。其中对八股文的抨击,不仅有重要现实意义,而且写得很尖锐。如在《八股文入门》中他写道:

这种文章,看来并不难作,因为有格式可以填,有公式可以套,就像我们现在常常填写登记表或统计表一样,照着格子填写;但是也不容易作好。因为分明是无话可说,却要说出话来,分明无理可讲,也要讲出一篇大道理,只好为圣贤立言,讲四书五经所讲的道理。结果是不知所云,言之无物,通篇是废话,写了等于没有写。

当然,廖沫沙批评的“八股”并不单指“旧八股”,如果现实中已经无“八股”,再“乱弹”八股就失去意义了。但正如廖沫沙指出的,“老‘八股文’死了,新‘八股文’滋生不绝,我们现在不仅有‘八股文’,而且写‘八股文’的人还不在少数”。那么,什么是新“八股文”呢?廖沫沙说,现在“八股文”的特点,一首一尾,即“破题”和“大结”称两股,至于中间有优点、缺点、原因、经验、存在问题、解决问题的办法,恰好六股。至于那些客套话,诸如“请批评”、“请指示”、“是否有当,请指示”等等,也和填“八股文”格式差不多。应该说,廖沫沙对这种不健康学风的批评是尖锐的,是针对着现实的。廖沫沙在第三节《八股文领导》中,对领导作风,对秘书、科员替领导写讲稿很不以为然,断言这些讲稿、文章“少不得是地道的‘八股文’”。接着他有一段精辟的议论:

理由何在呢?我的理由是:这些报告和讲稿既然不是拟稿人自己要讲的话,当然是“无的无矢”,满篇空话,没有话要说出话来,没文章要写文章,讲什么或写什么好呢?稳当可靠的办法是引经据典,抄抄摘摘,土教条洋教条能搬出多少搬多少;写的方法和文章结构怎么样呢?基本情况、优点、缺点、原因、经验……第一、第二、第三,甲、乙、丙、丁……

稿子写出来,交呈领导同志审查指正――其实不审查、不指正,全文批准。也只有这样的“八股文”才会得到领导人的赞许:因为它写得“很全面”、“很正确”。

结果如何,大家都已知道。总而言之,在这些领导人之下,“八股文”就是这样泛滥天下的。

老子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我现在发现:官僚不死,八股文不止。

这里对的批评简直是入木三分。但是,批评者或许对秘书、科员看得过于严重,他似乎并不知道,由于领导“太忙”,的现象是“不可避免”的。在当时,廖沫沙的文章有现实意义,但他并不清楚,在他的文章发表多少年后仍然有现实意义。当然,所有报告、文章都要领导动手,也不太现实,但至少者记录的应该是领导的话,而不应如廖沫沙所批评的,是尽人皆知的“八股文”。

廖沫沙“乱弹杂记”这组文章内容虽然杂,但有些文章很有凌气,也是切中时弊的好文章。如《老小难分》,其中批评了这样一种现象,即教条主义的教育方法,或教育政治化。他说:“另一方面,又时常把孩子看成大人,连少年先锋队队员也得像党团员一样,开起会来满口的批评、检讨。我就亲自参加过少年先锋队的队会,亲自听到他们背述故事,要‘联系自己的思想’。”这种现象其实也是邓拓批评过的“庸人政治”的表现,成年人成天讲话要联系思想,要批评、检讨。把这种不太正常的风气,也强加给还未成年的少年,对他们的发育该有多大压抑,对他们的思想该有多大禁锢,这怎么能培养出社会主义建设的人才呢?

廖沫沙是主管文教的,他的杂文有许多和教育有关。但不少杂文却是针对当时社会上存在的问题而发的。例如《有账必须算》一文,既反对了秋后算账派,也反对那些根本不算账,认为算账是地主资本家那里学来的。廖沫沙主张秋前、秋后都要算账,大账、小账都要算。他说,一个公社、一个企业,如果不算账就会吃亏、赔本,就会心中无数,举措无当。一个国家要建设社会主义,做前无古人的大事业,如果不算账,就会建不成社会主义,或者是社会主义遭受损失。廖沫沙文章的落脚点是这样概括的:

所以我主张,有志于社会主义建设的人,无论为工、为农、为商、为学、为兵,都要学会算账,做一个精明强干的当家人。算账不是为了保守,而是为了跃进。要跃进,就要把账算清楚,算得确确实实。

我想,廖沫沙这个忠告是十分重要的,如若在“”期间,都能把账“算得确确实实”,就不会出现当年产钢1070万吨的浮夸指标,更不会出现水稻亩产几万斤乃至几十万斤的天文数字。廖沫沙毕竟是一位细心人,他虽然不搞经济,对算账却看得很重,不但主张要算账,而且提出了算账的几条原则:“一要算得细,算得全;二要算得真,算得确实;三要算近,还要算远;四要算大账,还要算小账。”有人认为埋头算账,就是忽视政治。他却说:只要是从社会主义利益、人民群众的利益出发,是有利于社会主义和人民群众的账,而且确确实实算好了,那就是政治。在政治挂帅的一片喧叫声中,廖沫沙敢于强调搞好业务就是政治的说法,是颇有勇气和胆略的。

1958年到1959年学校里搞了“拔白旗插红旗”,师生关系出现了紧张局面。廖沫沙对韩愈的《师说》进行“解读”,他的本意是师生都要正确地认识自己。韩愈在《师说》中说了这样一段话:

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吾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廖沫沙认为韩愈这段话的原意,是因为韩愈接受门徒,为了抵制当时舆论的非议,所以写这篇文章自解。韩愈的意思是说:自己虽是做了老师,并不一定样样贤于弟子,从他学习的人也不一定不如他,人们不必因此而大惊小怪。本来,只是一个人闻道在先,不管他是什么人,都可以拜为老师。要学习的是知识,用不着问他“生乎吾前”或“生乎吾后”;也用不着要求老师精通百般武艺,只要他有一门是比自己好的,就应该认他为老师,向他学习。这是讲给学生听的,但也可以反过来讲给老师们听。那就是“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这是一个真理,并不是瞎说。老师和学生并没有什么绝对不可逾越的界限。在这门知识上老师高于学生,在另一门知识上,学生也可能高于老师;今天老师高于学生,明天学生可能高过老师。这也是辩证法,对立面的统一。师生和学问都是相对而言,没有绝对的界限,各自都有一把尺,各自都有个认识,不论是老师对待学生的态度,还是学生对待老师的态度,都要摆在恰当的位置上。本来,教学改革是调动师生的积极性,搞好师生关系,但由于搞学术思想批判,资产阶级学术思想的界限又划得过宽,凡是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旧社会遗留下来的知识,都属封、资货色,都要受到批判。这样一来,知识越少,正确的成分就越多,老师往往要被推到被告席上。以历史学为例,破王朝体系,否定帝王将相,提出以农民战争替代历史纪年。原有的历史教师,不论是群众还是党员,就都成了旧史学的代言人,就都应该受到批判。这样一来,师生之间的对立就越来越大。廖沫沙的《“师说”解》,正是在这种历史条件下,讲点道理,做点师生的思想工作。他文章最后写了这样两段结论性的意见,我以为是很好的,现抄录如下:

韩愈援引孔子的先例,作出判断说,“圣人无常师”。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真正聪明有学问的人,没有一定的老师;见人有学问,不管是谁,就认他为师。我想还得给他添一句:“师亦无常道”。就是老师讲的并不经常等于真理。一个当老师的人,既要勇于坚持自己的真理,也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非真理,只要能做到这样一点,他就是“常师”和“真师”了。要保持师位的,不妨试一试这条方案,同学生们一道来为科学真理而奋斗。

在另一方面,当学生的也应当了解:既然师和弟子的关系并不以师必贤于弟子、弟子必不如师为条件,那末,今天的学生在看到老师的某一方面的短处以后,也就不应该马上得到结论说,老师再不能做老师了。某一方面的短处并不等于一切方面的短处;反之,某一方面的长处也并不等于一切方面的长处。即使把学生和老师对换个位置,对于比自己多一些知识的人也仍然应该“不耻相师”。何况位置还并不能互换;何况今天的学生担负着重大的使命,更应该深切地认识自己的知识还很有限,还必须虚心地向一切有所知、有所长的人学习,特别是向“术业有专攻”的老师们学习呢!

这就是我的《师说》解。

这篇文章发表在1959年1月,教改和学术批判还在进行,老师的思想不通,也很乱。有一部分学生则认为批得还不够,仍在剑拔弩张中。当时,在教师中是很少有人愿意出来说出句公道话的,心中有气,当然也怕引火烧身。廖沫沙虽然也是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但他是北京市委的文教部长,算是北京市文教界的领导人之一。他出来讲话,剑拔弩张的学生们也不能把他如何。应该说,他是属于头脑清醒派,在当时的情况下,师生关系能讲到这个程度就很不容易了。这篇文章在当时起了很好的作用。

从1959年1962年,廖沫沙写过不少杂文。现在来看这些杂文题材广泛,说得也比较自由,但大多是补台文章,纠正社会上的某一种风气和某些他不以为然的观点。不过,这些文章因分散在许多报刊杂志上登出,未成专栏,也未成气候,不太引起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注意。其实,如上所述,在这些文章中,内容有许多是积极的,批评是尖锐的。但到有了《长短录》、有了《三家村札记》,廖沫沙等杂文家们的杂文,即便是写了很细小的题材,也会被当成影射和攻击的。下面想再谈谈《长短录》。

《长短录》是《人民日报》的一个杂文专栏,关于这个杂文专栏的缘起,廖沫沙作了如下说明:

大约是1962年4月,常到我家来联系约稿的《人民日报》副刊编辑来找我,说报社领导同志约我到四川饭店去吃饭,顺便谈谈副刊的问题。我因为曾给该报写过稿,就答应了。我以为他说的报社领导人是指吴冷西。我还以为只是开座谈会(过去我参加过《人民日报》副刊的座谈会),没有想到是要开专栏。

我到四川饭店时,除了见到《人民日报》副刊的几个编辑人(有的见过,有的没有见过,姓名都说不清)以外,有夏衍、吴晗、孟超,我是外客的第四人;唐比我晚到一点。

夏、吴、孟我是熟悉的,唐30年代在上海可能见过,但知名而不相识。落座之后,副刊编辑人(是谁我记不得,大约是负责的)说:《人民日报》副刊要出个专栏,写杂文。请你们几位来参加写作。

几个作者大多推辞过,理由都是工作忙,时间安排不开。但是,作者的推辞强不过编辑的邀请,终于还是都同意了。至于专栏的名称,大家议论了一通,还是找不到一个达成共识的题目。笔名大家倒都同意由作者各自取一个。廖沫沙写了第一篇稿子,题目叫《“长短相较说”》,受这个题目启发,专栏就取名《长短录》。廖沫沙的这一篇文章是批评形式主义的,反对所谓坏就是绝对的坏,一切皆坏,所谓好就是绝对的好,一切皆好的思想方法。他说:“形式主义看问题的方法,就是主观主义地、片面地、绝对化地看问题的方法,是害死人的。就是它,至今还盘旋在我们的头脑中,阻挠着我们去学好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世界观、方法论。在我们的头脑中,经常有两种世界观在打架:一种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因为我们热情而虔诚地学习着它;另一种是非马克思列宁主义,就是主观主义、形式主义、绝对主义的世界观。”他赞成老子关于“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的说法,提倡一种辩证唯物主义的学风。这篇文章取笔名“文益谦”,是从《周易》里翻到“满招损,谦受益”两句受启发而起的笔名。后来廖沫沙在谈到《“长短相较”说》这篇短文时,曾经写了这样一段话:

我当时写那篇短文的一些思路,读者可以从鲤唛文看得清楚。那不过是想介绍我学习同志哲学著作时的一点心得,即认识客观世界的正确方法,是对任何事物都要“一分为二”,不要形而上学地看问题,“所谓坏就是绝对地坏,一切皆坏,所谓好就是绝对地好,一切皆好。”在谈到事物的“二重性”时,同志引用《老子》中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来说明祸中有福、福中有祸的对立统一规律;这里实际上是说明两层意义:一是矛盾的双方,依一定的条件共处一个统一体中;二是矛盾着的双方,依一定的条件“各向其相反的方向转化”,即同志多次讲过的:坏事可以变成好事;坏事有二重性,好事也有二重性。

这就是我写那篇短文时想要说明的东西,此外并无其他深意。

《长短录)刊出之后三个星期,《人民日报》的编辑说,收到许多读者来信,反映很好,报社领导也很重视。但是,只出版了两个多月,廖沫沙一共写了七篇文章,到是年六七月间,忽然“无疾而终”,“夭折”了。至于为什么“夭折”,作者没有追问过,编辑部也没有说过。这个“夭折”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当时没有人公开谈及,后来也没有看到有关文章介绍,自是不得而知了。不过,许多年以后,《长短录》被旧账新算,作者、编辑都遭到一场浩劫。《长短录》被指责是如同《三家村札记》一样的“黑店”,发表的文章都受到批判,并因作者的历史,被“”强加同所谓30年代的“文艺黑线”联系起来,而受到政治迫害。不过,对于廖沫沙来说,以这个专栏加其罪名,当然不如《三家村札记》和《有鬼无害论》那么耀眼。这里不想去着重分析它。况且,《人民日报》负责这个专栏的编辑袁鹰、姜德明已经写了《(长短录)的始末与功“罪”》,对许多文章的本意作了说明,对“”中、“”施加的指控也都作了批驳,并把创设《长短录》专栏的初衷说得很清楚。那是在七千人大会之后,各条战线都出现了一种生动活泼的新局面;是在总理对文艺工作发表了几次重要讲话,强调要重视艺术规律和文艺民主,并受到邓拓的《燕山夜话》的启发之后创办的。当时,《人民日报》编辑部为《长短录》规定了四条方针,即:表彰先进,匡正时弊、活跃思想、增加知识。袁鹰、姜德明认为:“用实践来检验,它完全经得起考验,这四条方针,不仅当时是正确的,即使今天我们不是也可遵循吗?”从《长短录》的创设,到作者所写的每一篇文章,都是十分认真的,其内容都是健康的、有益的,那些毫无根据的指责和诬陷,只能是别有用心的,并非真的和《长短录》文章本身有什么内在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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