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寡妇》中的女性形象

时间:2022-05-10 01:04:59

浅析《寡妇》中的女性形象

内容摘要:哈萨克族作家朱玛拜·比拉勒在小说《寡妇》中,为我们塑造了一位美丽、善良、聪慧、坚强,面对困难勇敢前行的哈萨克族女性形象。作为没落大家族的年轻新寡,小寡妇虽然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但是面对残酷的生活环境,她还是勇敢地扛起了整个家族的重担,成为了这个家的顶梁柱。朱玛拜通过小寡妇这个传统的哈萨克族女性形象,让人们思索在物欲横流,追名逐利的时期,是选择坚守传统还是选择随波逐流。

关键词:朱玛拜·比拉勒 《寡妇》 女性形象

朱玛拜·比拉勒(1941-),新疆额敏人,中国哈萨克族当代著名作家。1964年毕业于新疆大学中文系,大学时代就开始了文学创作。1956年至今,他先后发表了《深山新貌》,《原野小鸟》,《同代人》等四部长篇小说,六部中短篇小说集和散文集。小说《蓝雪》,《寡妇》,《白马》等被译为汉语。在朱玛拜的作品中,以女性为主角的,占有不小的比例。朱玛拜塑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哈萨克族女性形象。如《符咒》中的年轻寡妇、《夜半鸟鸣》中的妇人、《童养媳》中的童养媳,对于这些女性,朱玛拜更多关注在父权制社会中,女性没有自由,她们被严格限制在族规的框架下,无法为自己做出选择,命运只能被掌握在他人手中。尽管在长篇小说《寡妇》中,朱玛拜仍然向读者展现了一位传统的哈萨克族女性形象。她善良、坚强、勇敢,克服重重困难撑起整个家。年幼的她,无法为自己做出选择;面对的诱惑,她不得不压抑本能,克制;面对困难她也曾彷徨无助过,但她还是操持起整个家,在小说的最后,小寡妇为巴兰沙家操劳多年,身心俱疲,却落得个一无所有,被人冷眼对待的境地。笔者认为朱玛拜在小寡妇的身上赋予了他其他作品中女性所没有的东西,那就是小寡妇不再仅仅是独立的个体,她更多的代表的是对哈萨克族传统的坚守者。

一.未亡人的辛酸泪

在男性占统治地位的社会,女性历来都处在被忽略的边缘。她们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只是如牛羊一样可交易的物品;只是生儿育女的机器。波伏娃概括了女性的爱情心理和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差异:“她的爱所具有的这种无条件性使爱成为信仰,她唯一拥有的信仰,至于男人,如果他爱一个女人,那么他想得到的是来自她的爱。”男人们充当了上帝的现世代言人。这样一来,女人们也只能听从男人们的吩咐。《寡妇》中的小寡妇,无法选择自己的幸福。她的父母早就给她定下了一门亲,只是因为“她的娘家和婆家很早就有交情,还在她在摇床里酣睡的时候,两家人就定下了娃娃亲,以示两家人永世不灭的缘分”。曾经的纯真初恋,也被父母无情地扼杀了。“他们俩的感无暇,一旦遭此厄运,真是无奈又痛苦。”“姑娘没了自由,那个少年也没有逃脱被严加管教的厄运。”从此,她和自己的恋人不得不走进父母为他们安排的婚姻。虽然小寡妇也曾有过幸福的时光,不过这幸福还没有来得及紧紧抓住,就从指间溜走了。“就在他们的爱情和婚姻刚刚有了结晶,这段魂牵梦绕的爱情却突然夭折,把他们抛向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不幸的女子。就在她仍为丈夫的离世而终日以泪洗面的时候,家族里的人们却聚在一起要为小寡妇找到未来的“出路”。小寡妇跟着哈孜大人一起,“她成了一名与众不同的人。”她的天地也限于“她家的被垛、柜子,和家门前的垃圾堆”。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唯一能给她带来安慰的只有父亲送给她作为嫁妆的一台缝纫机,“每当这个脖子上有一块麦粒般大小的黑痣的小美人安静地坐在机旁做活的时候,这屋里往常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的气氛便会烟消云散,……”。小寡妇看似平静的内心深处,仍然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只是掩盖在皮囊下未被察觉罢了。她坚定地拒绝了放鹰人的求爱和初恋情人重拾旧情的要求。但是,她努力克制的情感,还是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在羊倌的下,她开始变得魂不守舍,厌烦周边的一切,但是最后她还是用理智战胜了情感。节庆上,小寡妇看到惩罚寡妇的一幕,让她清醒了,她心中的那团火也被浇灭了,大病一场后,她变了,“渐渐她身上的女人气没有了,像一匹被的公马,不再合群,尤其不愿意再看到男人们的笑脸。”这个时期的小寡妇,从个体的角度来说,她仿佛成了巴兰沙家的扯线木偶,无法自主;但是换个角度来说,她却成为这个家的一部分,开始承担起家族赋予的责任。

二.生活的严寒

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巴兰沙家族的日子越发艰难了。为了逃难,巴兰沙家族的人们决定再次迁移,这次迁移不仅是对巴兰沙家族的考验,而且也是对小寡妇的试炼。可以说守寡的早期生活,只是小寡妇成长的孕育期,而真正的成长就是在巴兰沙家的迁徙过程中。小寡妇从原来那个整日自怨自艾,极力压抑自我的,渐渐成长为一个善解人意、勇敢坚强、吃苦耐劳、持家有道的家族主心骨。巴兰沙家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踏上逃难的征途,不曾想却在路上遇到了的官兵,被迫宰杀了羊。小寡妇多亏了婆婆的主意,才躲开了被人骚扰,后为,看到因失去老伴而失魂落魄的公公,她同情他,也理解这种感受,“一股热泪就晃晃悠悠地流出小寡妇的眼眶,她知道这种感觉,体验过这种感觉,这是天下最无奈的感觉,就像好梦初醒,眼前一片茫然一样,而你必须面对现实。”为了悲痛的公公和年幼的儿子,她擦干了眼泪,整理好行囊,跟着大家一起越过了国境,来到一个叫汗达苏的陌生地方。没有了婆婆的庇护,小寡妇俨然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家里的里里外外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努力维持这个家一如往昔。在异国的土地上,小寡妇看到了自己以前未曾见到的世界,跟当地的俄罗斯女人们进行物物交换,集体农场里特殊年代的奇异现象。后来,迁移的人们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经过战争的洗礼,这里已经是满目疮痍了,又恰逢冬季,日子就越发的艰难了。人们很久没有吃上像样的饭菜了。小寡妇为了儿子和有肺病的公公,细心地将仅有的面粉做成面饼给他们吃。生活再次稳定后,家人们帮婆婆迁了坟,没多久公公也过世了。

三.家族的主心骨

先后送别了丈夫、婆婆和公公,再加上漂泊清贫的异国生活,小寡妇不再是那个自怨自艾、哀哀怨怨的年轻新寡了,她逐渐成长为一个老练的持家能手。与公婆互相扶持,一起操持这个家的光景一去不返。此刻,小媳妇也是内心痛苦,她并不是麻木不仁的木偶,没有情感。朱玛拜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会痛苦,她会茫然无助。众人都来安慰小寡妇,这其中也包括当年那个强行让她说出“我将永远是巴兰沙家族的女仆”的老妇人。对于这位老妇人,小寡妇不再有畏惧和怨恨,她宽容地只是把老妇人看成苍老无助的老人家。如果你整日思索着自己的不幸,你只能更加不幸。小寡妇认识到“这一方家业,全都落在她的肩上”。为了自己年幼的儿子,小寡妇决定要支撑起这个家。经过早年生活的磨练,小寡妇认识到对于孤儿寡母的这一家来说,羊倌是不可缺失的存在。朱玛拜通过描写小寡妇对羊倌所采取的一系列行动,凸显了她的心灵手巧,聪慧。她用缝纫机忙活的两天,为羊倌赶制出了一身新棉布衣裤;她还教导羊倌要注意个人卫生,让他上桌与主人同桌吃饭,把羊倌当做这个家的成员。为了平稳地度过冬天,她以玩笑的口吻说道:“瞧,你现在是家大业大了,你那些牲口足够娶个媳妇嘞,我一定托人给你说个去。不过,有个条件,你得想办法让这些牲口饱饱地过冬。咱家草垛上的草可不多嘞。”看起来是无心的话语,却在其中传递的一条信息,冬草不够了,两个人都需要为这件事担心。小寡妇准确地掌握到了羊倌的心理,听了这些话后,他干起活来也是积极起来。后来,羊倌却忘恩负义地想要离开巴兰沙家,向曾经厚待他的小寡妇索要报酬。她还是宽容地接受了羊倌和他的妻子。小寡妇忙碌了一整个冬天,为开斋也做准备。请家族里的女人们来巴兰沙家的大帐前来开斋,让人们看到:“一个女人没有男人,一样可以把一个家操持地好好的”。在纳吾茹孜节的时候,小寡妇又邀请家族中的老人们前来如往样来分享着美食。在纳吾茹孜节的祷告开始前,她看到了曾经的那位哈孜大人,小寡妇用自己多年的行动换来了别人的尊重,不再是那个为了是否守寡而无法做决定的她了,哈孜大人也示意她已经有资格对家族里的人说话了,就这样她终于在众位长辈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通过她的努力,巴兰沙家荣誉和信念终于可以保全。尽管由于时事的变化,小寡妇受到别人的质疑,但是只要是跟她相处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家的那个羊倌,现在“看着面前的小寡妇,想起她曾经给过他的一切;想起时下他总是遭受冷眼、冷语的生活,心里充满了悔恨。他祈求真主开恩,救救眼前这个女人,不要让她在受太多的磨难”。最后,她失去了财产,留下了那口象征着巴兰沙家的大锅,她成了家族的最后坚守者。

时代在变,女性的地位也不断地提升,她们追求恋爱、婚姻自由;她们冲破婚姻的枷锁,融入到社会生活中,在各个领域大展身手。小寡妇尽管无法为自己的婚姻做出选择,但是她并没有一味地逃避生活给她的难题,她熬过了生活的严冬,仿佛是那皑皑白雪中独自绽放的梅花一样。

参考文献:

[1]西蒙娜·波伏娃.陶铁柱译.第二性[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2]朱玛拜·比拉勒.叶尔克西·胡尔曼别克译.寡妇[M].新疆人民出版社,2006.

刘春雪,伊犁师范学院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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