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大数据为农民工精准「挖到工作

2014年高考（上海卷）政治科目试卷第十八道题是这样的：一个IT专业的80后海归博士，创办了为农民工找工作的网站。上线一年多，网站运用大数据为一万多名农民工精准“挖”到工作。为了解农民工的求职需求，他还曾到工厂打工。这位海归博士创业成功的经验可概括为哪一种：根据社会就业形式调整自己的职业理想、把高学历和高技术转化为就业市场上的竞争优势，在市场需求、职业理想和个人专业间找到最佳结合点，脚踏实地了解职业岗位要求是实现职业理想的重要条件。

当本刊记者向试题中提到的那位“IT专业的80后海归博士”，也就是“速来招工网”的创始人李冠志问及此道题时，之前并未获知此事的李冠志显得非常惊讶，他压根没想到自己的经历会被作为高考的一道试题。不过在获知了C是标准答案后，李冠志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如果是我来做题，我更倾向于B是正确的。

去富士康应征成为流水线工人

在创办速来招工网之前，李冠志拥有一份令人艳羡的职业履历――他先后在英国牛津大学和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硕士和博士，并在美国微软研究院从事研究工作，归国后在北京华夏物联网研究院担任副院长。2012 年 7 月份他创办了“速来招工网”，一开始定位就非常明确，是对接中小企业和农民工的劳务资源交易平台，专注于中国的低端用工市场。

一开始李冠志的想法很简单，李冠志希望以互联网的“免费”思维，冲击传统中介的盈利模式，尤其是那些昧着良心骗钱的“黑中介”。“既然我们有技术、他们有需求，只要把网站搭建起来，最多投钱在网上推广推广，生意不是就手到擒来了吗？”

但是他很快发现，农民工并不习惯上网找工作，“流量破天都没有用”。几个月后，不仅网站的流量迟迟不见起色，一次远赴外地招工的经历，更让李冠志的想法彻底改变了。为了给一家深圳的家政公司提供用工，李冠志到河南召集了100名待业女性，坐着车浩浩荡荡奔赴深圳。谁知准备向深圳的家政公司“交差”时才发现，随行的100个人，最后竟只剩下了5个。李冠志最初的那股自信的热乎劲儿，从头到脚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

“结伴打工的人都有同乡情结，对家人的牵挂也会传染。乡愁一旦扩散开，他们会集体退出打工队伍。”事后，创业同伴的总结才让李冠志意识到，他们对农民工这个群体的了解几乎为零，他需要从头学起。

2013年8月，李冠志应征成了河南富士康工厂的一名流水线工人。每天连续8小时机械的安装动作，他发现，工人小集体间的地域特点明显，大部分相熟的人在进入富士康前就认识，他们或是“投奔”亲朋，或是共同进入，这是最原始也是成功率最高的方式。于是李冠志打算另辟蹊径，最大化发挥亲友间介绍的力量。

知道凌晨四点北京的招工市场

从富士康当了农民工回来，李冠志每天都在琢磨如何完善网站，他的公司也逐渐有了起色。为了让更多的农民工知道“速来招工网”，李冠志常常在太阳升起前赶到北京丰台清源路，那里聚集了数千名来城里找工作的农民工。于是李冠志在实践中不断改进工作方法，设计了一套最直截了当的“对话”方式。“我想找个工作，你们要收钱吗？收钱就算了。”做线下推广时，李冠志和同伴们常常会遇到“老乡”们这样的问题。幸运的是，他们的回答正是农民工们最想听到的――“我们一分钱也不收。”不仅如此，如果介绍来的工友成功上岗，工人自己还能得到几百元钱的介绍费。介绍工作不收钱还给介绍费――这在劳务公司里可算是头一份。“只要工友被用人单位接收并工作7至15天，他们立刻能够拿到这笔200多元以上的推荐金。”有一些脑子快的农民工每月拿到的收入比打工挣到的钱还多。

“过去他们之间互相介绍工作，可能是出于亲情、友情，现在他们还能拿到钱，我们把线下现实存在的需求扩大化，进一步提高了他们的积极性。“李冠志说，这是“人人皆猎头”的互联网招聘模式首次在低端群体中实践。

实际上，李冠志坦承自己做网站推广其实没有什么高招，做法很简单，那就是扫街。对于很多外来务工人员来说，他们白天要工作，因此只能晚上去找。“你知道服务员什么时候有空吗？晚上 10 点之后去找，效果最好。这其实就造成了我们公司一个灾难性难点：我们的人非常难招。曾经有个员工到我们公司，觉得很高大上，老板是博士，进来一天以后就离职了，原因就是晚上 10 点拉着他去扫街，冬天零下 5 度，冻两个小时，就等着服务员下班，跟他们聊我们的产品，这我能受得了，可是他们受不了。”

在重复大量的“扫街”过程中，李冠志也在不断修正自己原先的一些错误观念――工人们很少上网，上网几乎只用QQ，需要找工作时，他们几乎没有上搜索引擎搜索的习惯;想做线下推广，李冠志原以为北京市月租1000来块钱的出租屋就能找到农民工的聚集地，事实上，更多的工友会选择住在月租只需要200元到300元的城乡结合部、城中村;白领们找工作时关心“五险一金”，但是对于那些只打算就地工作一年半载的短期工人来说，工厂管交社保反倒成了件坏事，因为这意味着得从自己的工资里划出一块现成的“肉”。

春运有多难，市场就有多大

国家统计局的报告显示，每年从农村进城务工的人员达2.5亿之多。在浩浩荡荡的农民工人群中，如果没有亲友介绍工作，大部分人只得选择地下劳务中介。而如今，速来招工网作为国内首家劳动力资源在线交易平台，成立2年多的时间里，已为数万名农民工找到工作，成功率在80%左右，而低端劳务者也有了一种全新的求职门路。所谓劳务中介，一头对接企业，一头对接人，黑中介的商业模式是双向收费。速来招工网打破了这种模式，不仅不向农民工收钱，反而把企业付给中介的佣金全额返给推荐人。李冠志从一开始就打定了“羊毛出在牛身上”的互联网思维，不向用户收费，聚拢足够的人气向企业端收费，并由此基本实现了收支平衡。另外，“速来招工网”的科技实力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他们薪资低、跳槽成本低，出门抽根烟的工夫，只要看到隔壁厂里条件好点，稍有不满就有可能跳槽到隔壁去了。”李冠志说，这个诉求常常被忽略的群体，其实才是最有诉求、最难被满足的一个独特群体。为每份推荐的工作提供真实性担保，是速来网吸引用户的另一个杀手锏。在网站创立伊始，一个用户通过速来网找到了一份工作，去之前被告知的条件是“每天工作6到8个小时，月薪3000元钱”。谁知到现场报到时才发现，实际底薪只有1650元，原本承诺的3000元月薪余下部分全都得加班才能到手。此后，李冠志坚持每个合作企业所承诺的任何信息都要派专人现场核实后才能推荐给用户，比如每天工作时间是几点到几点，每个月休息具体哪天，都要明确说清楚。一旦发现承诺与事实不符，这家企业就会被列入速来网的“黑名单”。

因此，李冠志心中的“速来招工网”是这样的：为劳动力市场供需双方提供担保交易，使用客观数据计算用工机构和供应机构的成单率、回款周期等信誉，积累双方信誉评价，农民工可以快速找到工作，企业通过在线选择劳动力，安排面试时间，按天灵活试用劳动力，试用失败全额退款，全程监控资金花费等，这一切都是传统劳务公司所不具备的优势，以此快速解决招工难和找工作难这一中国劳动力市场的顽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