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神学对基督教发展的借鉴意义

女性主义神学兴起于20世纪60、70年代，是女性主义运动和解放神学投射到基督教领域而形成的一种神学思潮。如今，女性主义神学已经形成一个全球化、跨文化的神学思潮，受到越来越多的研究和关注，女性主义神学对于中国基督教的发展也具有借鉴意义。

一、打破父权制思想辖制，建构性别平等的教会

女性主义神学伴随着美国黑人民权运动和拉美解放神学同时产生。它认为最基本的压迫是贯穿于大多数社会形态中的父权制文化下的性别压迫。因此，尽管女性主义神学流派纷呈，观点也不尽相同，但是其核心主张是一致的。其主要诉求是打破父权制思想辖制，从扭曲的性别主义中回转，从而实现平等公义的性别关系。女性主义神学的贡献，除了对传统神学思想反思和重新构建，其明显的作用是促进了信仰实践中女性的地位以及女性在教会中作用的发挥，大量女性主义神学家和教牧人员随之产生。神学院出现越来越多的女老师、女学生，女性主义神学在推动性别平等中取得重要成就。在中国，随着社会进程的推进，受女性运动的影响以及中国妇女意识的自我觉醒，过于强调性别差异而忽略两性平等的状况得到一定程度改变，妇女的社会地位有了极大地提升。基督教在传播过程中开展医疗卫生事业、兴办女子教育等，对于促进中国教会的性别平等也产生了一定积极影响。近年来，女性主义思想以及社会发展的双重助力，对推进构建性别平等教会起到了重要作用，中国教会中的性别状况变化非常明显。大多数教会在培养人才和牧养教会时，更加注重给予女性更多的机会，发挥她们的优势和作用，积极推动两性平等关系的构建。

二、重构传统基督教神学，丰富中国基督教神学思想建设内容

女性主义神学家假定，真正的神是一个善的，而且意愿善的神。任何应允不仁爱和不公义的文化及社会建构都不是属神的，也不能体现神的本性和意愿。因此，女性主义神学家从女性的经验出发，按照女性主义神学方法论在对基督教神学中的男性中心主义进行批判，在说明基督教神学的神学象征都是被厌恶女性和否定女性的观点塑造的同时，重构了一套克服男性中心主义的基督教象征的基础范畴：神、创造、人论、基督论、教会和拯救等，试图用一种平等的，能带来正义的方式重新展望所有的神学象征。同时，还揭露《圣经》中的父权制偏见，主张要重新诠释《圣经》文本，去除其中充斥着父权制色彩的思想和语言，包括对神称谓的性别语言，使受辖制的女性摆脱性别压迫，重获平等尊严。因此，女性主义神学的价值不只是男女平等的问题，而是更新了释经学、神学传统的内容。在中国，女性主义神学研究刚刚起步，但如果深入挖掘其思想资源，客观看待女性主义神学提出的反思，它或许能为中国神学思想建设提供诸多丰富内容。在以丁光训主教为代表的老一辈教会领袖的带领下，中国基督教界立足于《圣经》的教导，汲取中国教会发展的历史经验，按照“三自”原则办好教会的角度，积极探索建立中国的神学思想体系。以处境化的神学视角来反思中国教会面临的问题，对基督教传统神学的神论、基督论、人论、教会论等神学思想进行了挖掘，同时又结合现实问题进行信仰反思，引导信徒的信仰和生活，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2008年，中国基督教“两会”发表《继续加强神学思想建设努力办好中国教会——中国基督教开展神学思想建设十年总结报告》，对基督教界提出希望，指出神学思想建设任重道远，需要“深入基层教会，加强调研，切实解决教会所面临的一些实际问题，促进神学思想建设更加深化，在社会不断发展的进程中增加基督徒的社会责任感，作出符合时代要求的神学反应”。教会不应该仅仅认定一个过去的传统，而应该根据实际不断更新而寻求发展。有学者认为，女性主义神学与处境神学一样，作为一种新兴的神学思潮，都是对教会和时代的反思。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的处境神学注重把信仰同具体生活、把《圣经》同具体处境结合起来，引起了很大反响。从女性主义神学把对性别关系的反思与信仰实践结合起来，争取公平正义的目标上来讲，它与基督教处境神学可以说是异曲同工。要坚持基督教中国化，更好发挥在阐释信仰、发展教会、构建神学、更好服务社会的作用，中国基督教神学建设必须回应现实，紧贴中国的国情和教情，在处境中研究切身关己的课题。从这个角度来讲，以女性主义神学视角来看，女性在教会中的作用，中国教会女性事工的历史，女性主义神学在中国教会的影响等主题都可以为中国神学思想建设提供更新更丰富的内容。实际上，中国基督教界已经对女性主义神学给予了特别关注。早在1999年，中国基督教“两会”召开“妇女事工与神学思想建设经验交流分享会”，主要由各省市区基督教女性教牧人员参加，探讨妇女神学、妇女工作等。这是神学思想建设工程中得以较早开展的领域之一，也是我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逐步深化的体现。现在个别神学院校开设有妇女神学相关课程，全国大多数基督教“两会”成立了妇女事工委员会，越来越多的女牧师在教会参与教会管理和服务，都是有目共睹的成就。

三、彰显女性作用，促进教会女性事工的发展

女性主义神学主张发展更具包容性的神学，强调男女尊严平等，互相依赖，互相补充。要挖掘女性主义神学对中国基督教神学建设的作用，不是要照搬西方的理论，而是要结合中国教会实际，从促进教会发展进步的角度，发挥女性主义神学对神学建设和促进教会发展的作用。一是弘扬性别平等理念，激发女性力量。历史上，女基督徒在教会中占据多数，很多女性传道人和信徒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但在教会史上依然只存在统计学的意义，在档案文献中，都难以找到相关的资料或记录。现在教会中大多数女性依然受传统神学观念影响严重，被动接受看似因分工不同而掩盖的性别不平等。女性主义神学的主张可以为我们提供参照，教会在牧会时，可以借助女性主义的视角，重新解读《圣经》中贬低或边缘化女性的思想，尊重和重视女性价值，激发女性的自信和能量。二是鼓励女性发挥积极作用，参与教会工作，更要担当责任，担任领导骨干。以往基督教神学传统主张，女性处于辅助和服从的地位，极少让女性在教会担任主要职务或教职，女性没有主持圣事权、宣道权及其它神权。关于女性教职的争议从二世纪开始一直延续至今，长期以来，教会反对为女性授任教职，女性主义神学兴起后，这个状况开始有所改变。直到1958年信义会开始按立女牧师。在现在的社会背景下，女性担任教职受自然环境、社会环境等因素限制影响较少，反而由于自身特质，在教会工作中能够发挥独特作用。尤其是女性牧师，出于身份和沟通的便利，能更接近和了解女信徒的信仰、生活、家庭等方面的困难和需求。因此，女性主义神学提醒我们，教会在管理和牧会中要重视以往被忽略的女性的经验，从女性的角度解读《圣经》，挖掘被忽略的女性体验，给予她们信仰上的支持和引导。三是针对女性信仰需求，做好教会服务。据有关统计显示，在中国教会，女信徒占据主体，约70%左右。因此，女性事工可以说是教会事工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女性的力量被激发，女性在教会中发挥的作用将是不可低估的。在当前城市化进程中，信徒的需求在不断变化，呈现多元化的特点。除了信仰的需求，女性也面临各样不同的问题，比如婚姻、心理、家庭关系等特别的需求。有些教会根据需要，提供相应服务，但还远远不够。中国教会应该发挥女性主义神学的积极因素，结合实际，力争发展出适应现实的、积极的、富有中国特色的女性主义神学，做好教会工作，从而更好地服务社会。需要指出的是，女性地位的提升与经济、社会、文化等多种因素相关。在两性问题上，一味地追求全面平等就会产生一个问题，即抹煞差异。女性主义神学经过时代的磨砺，也在反思和修正，大多数人倾向于平和的改革派思想，在尊重差异的基础上，追求平等的尊严和权利。因此，我们提倡以差异性为前提的平等，要充分发挥男性和女性差异的独特价值。在这一点上，笔者赞同白舍客的“严肃且醒悟”的现实主义的平等，即“从公义的角度讲，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同样的责任或任务，而是根据个人的能力和恩宠来进行责任与工作的分配。”

作者：张秋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