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剪纸·惠富君

背景综述

甘肃庆阳位于黄土高原的西端，东、西、北三面环山，中南部低缓，素有“陇东盆地”之称。庆阳地区历史悠久，人文渊薮，这里不仅是华夏早期农耕文明的发祥地之一，而且还诞生了诸如汉之王符、明之李梦阳等文化巨擘。另外，庆阳还是我国古代少数民族与汉族长期大杂居的地区，羌、狄、戎、匈奴等都曾在此留下活动生息的记录与遗迹。悠久的文化历史与独特的地质地貌，使得该地区保存了极为丰富的民俗文化传统，且在风格上独树一帜。这里曾先后被中国民俗学会及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民间工艺美术专业委员会等权威机构命名为　“中国香包刺绣之乡”“中国民间剪纸之乡”和“中国窑洞民居之乡”等十多项称号。其中庆阳剪纸、香包绣制、唢呐演奏、环县道情皮影和窑洞营造技艺五个项目还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在众多异彩纷呈的民俗艺术中，剪纸无疑是最能代表庆阳民间风俗习尚的艺术品类之一。陇东地区历史的悠远、多民族文化的交汇，以及地理环境的闭塞与贫瘠，不仅孕育了独特的民俗风情，也使当地剪纸呈现出粗犷、奔放、厚重和淳朴的风格特征，弥漫着原始、神秘的气息。在庆阳，剪纸不仅是装点生活的美妙艺术品，而且还与诸多民俗事项，甚至于人的生老病死都息息相关。如反映生殖崇拜的“莲里生子”“生命树”“抓髻娃娃”“鱼戏莲”等，表现寿喜吉祥主题的“洞房喜娃娃”“老寿星”“福虎祥龙”等，祈望祛病禳灾的“燎疳娃娃”“牛角娃娃”“送病娃娃”等。不仅种类繁多，极具艺术审美价值，而且都饱含深厚的民俗文化内涵。作为“中国民间剪纸之乡”的庆阳地区，几乎每一家的婆姨、闺女都会剪纸，她们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却具有十分出色的技艺和非凡的创造力。这里绝不是艺术和审美的荒漠，也不缺乏享誉全国乃至世界的民间艺术家，仅被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民间工艺美术专业委员会命名的剪纸艺术大师就有数十人。本文将要探讨的剪纸艺术家惠富君，即是年轻一代最具代表性的民间美术传承人之_。

艺术经历

惠富君，原名惠小燕，甘肃庆阳镇原县临泾乡人。她是我国杰出的民间剪纸艺术大师祁秀梅(1921—1990)的外孙女及其剪纸艺术的传承人。由于父亲入赘的缘故，惠富君自小就和外婆生活在一起，长期耳濡目染，大师精湛的技艺、作品深厚的民俗文化内涵，以及独特的造型艺术语言都被惠富君一一承继。然而在6岁之前，惠富君几乎没有碰过剪刀，原因很简单也很现实，那时家里十分清贫，老人家总担心调皮好动的小孙女碰坏了她的剪刀，又或是撕破了家里仅存的一点纸张。

1982年，祁秀梅得了一场重病，整整卧床一个多月。在此期间，惠富君终于有机会把外婆视如命根的剪刀和纸张偷了一些出来，一个人躲在外边，模仿外婆的样子悄悄剪了起来。最后，她把剪好的作品放在给外婆打针的葡萄糖药盒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拿给妈妈和外婆看，没想到竞赢得了她们一致的称赞。试想，一个年仅6岁的孩子，在得到大人的表扬和肯定时那种喜悦和骄傲的心情，这足以激励她生发出无限的创作潜能，而惠富君后来在剪纸艺术道路上的执著与勤奋，以及她所取得的成就，也充分说明了这_点。

1995年，北京召开第四届世界妇女代表大会，惠富君有幸被选中赴京进行剪纸艺术表演。同年，惠富君再次走出黄土高原，来到北京中央美术学院民间美术研究室进行学习，并受教于靳之林、冯真等著名学者。在这所国内一流的高等院校里，老师们一贯强调要继承传统，同时更强调民间艺术的创新和树立自己的艺术风格。这对于她后来的艺术创作，以及保持剪纸的原生态、民俗性方面都有很深远的影响。通过这次学习，她在民间美术造型基础以及对传统纹样民俗涵义的理解上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由此，惠富君开始用艺术审美的、传统民俗文化的眼光审视自己的作品，开始在开创个人剪纸艺术风格道路上的艰苦探索。

然而，艺术的道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惠富君也为此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与艰辛。在最艰苦、最困难的时候，她曾在北京五棵松天地市场附近的天桥上摆过地摊。尤其在夏季，每天不仅要顶着炎炎的烈日，还要担心城管的驱赶，而她精心创作的剪纸作品，每张的售价还不到十元人民币。就在这种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惠富君也没有放弃对自己梦想的追求。

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惠富君的作品逐渐赢得了众多专家和大众的肯定，而各种奖项和荣誉也接踵而来。她最擅长的《狮子滚绣球》《福虎》和生命树系列作品总能在各种展会上屡获殊荣。例如，2004年，《生命树》获文化部、建设部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共同举办的“国际民族民间艺术展”金奖。同年，她还被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民间工艺美术专业委员会授予“民间剪纸艺术大师”的荣誉称号。尽管和传统相比，惠富君的剪纸少了一些粗犷与浑厚，但却很好地继承了庆阳剪纸的民俗文化传统，并且正在向着更具个人特征的工致与清新、华美与典雅的风格发展。

创作现状

了解民间艺人在当下的创作现状，对于深入研究民间美术在社会转型期的发展脉络与发展方向，具有重大现实意义。惠富君属于新一代的民间艺术家，她所从艺的年代可谓中国历史上民间艺术最为繁荣的时期之一，但从农耕社会向工业化社会的快步迈进，以及人们生活方式的急剧改变，以摧枯拉朽之势对以民俗为基础的剪纸艺术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在惠富君的剪纸中，不仅体现出这种变化的印记与时代特点，也表现出她善于变被动为主动，努力探索适应时展道路的信心和勇气。

一、造型与风格

作为祁秀梅剪纸艺术的传承人，惠富君的作品在造型与风格特点上和外婆是一脉相承的，具有饱满劲健和流畅生动的特点，呈现出强烈的秩序感和装饰性特征，弥漫着庄严神秘的气息，但惠富君毕竟和祁秀梅不属于同一个时代，她们在教育背景、知识结构、审美水平和眼界见识等方面有着很大的差异，所以，惠富君的剪纸也出现了不同于以往的新特点。由于在中央美院接受过培训教育的缘故，她对于民间造型原理，以及剪纸民俗文化内涵的理解，要比前人全面和系统得多，所以，惠富君的作品更强调点、线、面之间的组合搭配，突出构图的优美和比例的协调。同时，她的剪纸也更加工致，讲究对称，显得华美而雅致。部分作品简化轮廓，夸大物象特征，产生了劲健清新的风格特点。

二、题材与内涵

以祁秀梅为代表的老一代剪纸艺术家，她们的作品源于当地农村生产、生活的实际需要，是以“实用”为创作契机的，所以在题材和内涵上主要集中在生命的延续和子嗣的繁衍上，这是由我国漫长的农耕文明社会所决定的。而生活在新时代的惠富君，她的剪纸作品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其创作题材约略可分为以下几类：1.民俗类：此类作品多为沿袭祁秀梅的剪纸题材，反映西北地区民间的风俗习尚和信仰崇拜。如莲里生子、鱼戏莲、狮子滚绣球、抓髻娃娃系列，生命树系列，盆花系列，娃娃登塔尖等。还有一些反映祥和喜庆、祛病穰灾的剪纸，如二龙戏珠、祥龙、福虎、寿喜、老寿星等。2.装饰类：顾名思义，这类剪纸专用于现代居室的各种装饰，内容以吉祥如意、富贵喜寿为主，形式以对称为多，而风格上则显得饱满繁复、精致华美。如各种大团花、顶棚花、三阳开泰、雄鸡报晓、马到成功等。3.礼品和插图类：这是惠富君应邀为当地政府部门和出版社等机构所创作的专题性剪纸，如为当地镇府创作的宣传计划生育的系列剪纸等。

虽然民俗剪纸是惠富君作品的主要内容，但装饰类的剪纸却明显增多，这与当代人们节令风俗观念淡薄、审美及物质生活水平提高的现状密切相关。另外，此现象还与当地特殊的民风有关联。镇原县自古有崇尚书画的传统，民间普遍以收藏名人字画为荣，即使请客送礼，也都乐于奉送名家翰墨。随着国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视，以及惠富君自身艺术水平和声誉的日渐隆盛，人们开始向她求购富贵吉祥类的剪纸，或装点居室美化生活，或馈赠亲友，以为风雅。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近年来政府部门和相关单位对剪纸礼品愈加重视。此类剪纸的创作数量渐增，反映出地方政府对剪纸这一民间艺术形式的认识有了一个新的提高。这无论对于惠富君本人，还是亟待保护与扶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都将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三、功能与销售

和大多数剪纸地区一样，庆阳民间剪纸的民俗功能主要有以下几类：1.装点居室、美化生活，如窗花、顶棚花、炕围花等；2.民俗功用，主要以生命和生殖崇拜为主，包括祛病、招魂、祷雨、镇宅、祈福等带有巫术色彩的题材；3.绣花样子，作为刺绣的样稿。剪纸所具有的这些民俗功用，在祁秀梅这代人的身上还基本延续着，但到了惠富君生活的现当代，情况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庆阳剪纸的根基——当地风俗、生活方式、居住环境，甚至于民间信仰等都在向着现代化的方向快速转变，因而剪纸的民俗功能也随之发生了嬗变。

如今的惠富君定居在镇原县城内，她的剪纸作品不再被贴在城市公寓的墙壁上，而是装上镜框或裱为卷轴，悬挂在室内最显眼的位置；她的作品中依然有许多“生命树”“抓髻娃娃”和“莲里生子”之类表现民间生殖崇拜的内容，但再没有人企图通过这些剪纸绵延子嗣了。在广大民间，剪纸艺人往往也是技艺高超的绣娘，比如祁秀梅的刺绣技艺就十分精湛，但惠富君已转变成为专业的剪纸艺术家，剪纸作为绣花样子的功能在她身上消失了，而且也没人再请她剪绣花样稿，因为此功能或者被专业的画稿所代替，或者被现代化的数控技术取代。在惠富君手中，传统剪纸的民俗功能正在逐渐减弱，纯粹的作为欣赏需要的审美功能却在与日俱增。这不是惠富君的错，是社会发展进入到了一个新阶段的必然结果。

以剪纸为代表的大多数民间美术作品，多以自产自销的方式存在，所以它们既不是商品，也不用于交换。在祁秀梅生活的时代，无论谁家需要剪纸，她都乐意帮助，并且无偿奉送。如今的惠富君是一位专业的剪纸艺人，剪纸不仅是她毕生追求的艺术目标，也是家庭生计的主要来源。更重要的是，人们已逐渐认识到剪纸具有重要的民俗价值和审美价值，是极具中国特色的民间艺术品，且处于日渐濒危的境地。所以，依靠售卖剪纸，惠富君的生活一年更比一年好。尽管前来订购的人越来越多，她所付出的辛劳也越来越繁重，但她—直坚持绝不招收学徒工，每一件作品都必须由她自己亲手创作剪制。

四、传承与授徒方式

在漫长的历史发展时期，民间美术主要以家庭式的、父传子受的方式得以延续，但惠富君不同以往的特别之处在于，她还在专业的美术院校学习过，接受过学院派的正规教育，所以，她不仅拥有娴熟的技能，还深谙剪纸造型原理和民俗文化的内涵，并具有一定的创新意识。可以说，惠富君的艺术成就是家庭传承和学院派教育共同作用的结果。

惠富君目前还没有招收学徒，但她却已经多次进入课堂，为各地的在校学生们做了一次又一次的精彩演讲。例如，2001年她应邀在南京大学民俗艺术研究室讲课，2002年在中国残疾人联合中心讲课。近年来，镇原县职业中专，以及一些幼儿园、小学和平泉中学等学校，都设置了剪纸课程。这些学校纷纷聘请惠富君讲授剪纸艺术，本着对民间美术的热爱和艺术家的责任感，她不仅非常喜欢这项工作，而且不收取任何费用，无偿地把自己掌握的这门技艺奉献给了社会。作为一名依靠剪纸创作生存的民间艺人，她对于社会教育所做出的无私奉献，应该得到每一位社会公众的尊重。

困惑与迷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作为剪纸艺术家，祁秀梅遍学诸家，使剪纸这一传统技艺在自己手中不断得到深化，并最终升华为一种独具个人风格与地域特点的艺术式样。然而大师的重要成就与贡献并不止于此，她还创作了许多现实生活题材的作品，这些剪纸紧扣时代脉搏，生活气息浓郁，生动地表现了她所生活时代的新特点与新气象。例如《迎新人》《栽花》和《计划生育》等。这些作品虽然是新创作的，但在风格上却与其表现传统民俗的剪纸一脉相承，丝毫没有生硬或者拼凑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与和谐。让人不得不叹服祁秀梅那精湛的剪纸技艺以及对民间艺术通透的领悟力。然而，作为大师艺术传承人的惠富君，其首要的历史使命当然是把祁秀梅创立的极具天赋才情的剪纸艺术承传下来。毋庸置疑，经过二十余年的深入学习和研究，惠富君已尽得祁氏剪纸艺术的真传，但是，她所生活的这个特殊时代，一个中国正从传统农耕社会向工业化转变的时代，又对她提出了一个更高的要求——发展与创新。

有史以来，大约从未有任何一个时代像当今社会一样，对于创新的需求和呼唤如此迫切。民间美术亦然。然而传统民间美术的特殊性在于，其创作上普遍具有一定的群体性和相似性。也就是说，民间美术的艺术创作追求的不是特立独行的个人风格，所谓“美”与“好看”，仅是注重其实际民俗功用之外的修饰点缀而已。尽管在数代艺人的不断丰富与完善之下，也能达到尽善尽美的境界。所以，老一辈人对剪纸风格的追求是在一种自发的状态下实现的。而惠富君面临的情况则完全不一样了，对于剪纸艺术风格的追求，她必须从自发走向自觉。因为只有积极主动地去发展和开创新的题材、新的式样，剪纸才能顺应时展而不被历史遗弃。尽管这也是惠富君近年思考得最多的问题，但在具体的创作实践中，步伐迈出得却又是那么艰难。她也不得不陷入两难的困境之中：脱离传统的创作没有文化底蕴，但市场前景较好；保持民俗与传统的却难以跟上时代潮流。在困惑与迷茫中，惠富君正在向大量的剪纸创作中寻找答案。

评介与思考

作为一位民间剪纸艺术家，惠富君具有不同于一般民间艺人的特点：一、她既是祁秀梅大师的外孙女，也是其艺术的嫡传弟子；二、曾在中央美术学院民间美术教研室学习；三、年纪轻，成名早，对继承传统与发展创新的思考比较多。对于一位普通的民间艺人而言，若能拥有以上三点中的任何一点，已属荣幸，而惠富君可谓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这就决定了在剪纸艺术这条道路上她会走得更远，也一定会创造出不同寻常的成绩。然而另一方面，她又必须面对巨大的社会压力，因为不论是大众还是专家学者，都对她寄予了厚望。人们曾在祁秀梅身上发现了她在民间艺术上进发出的巨大创造力，也发现她的作品几乎就是一把可以解开传统民俗文化内涵的钥匙，所以对于惠富君而言，大家不仅希望她能创作出精彩的作品，也希望她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最终成为剪纸艺术的一代大家。作为一位有理想、有责任感的剪纸艺术家，惠富君没有退缩，她正以夜以继日的创作实践，坦然面对这一切。

祁秀梅所创立的剪纸式样是庆阳地区最具风格特征和民俗内涵的民间艺术。作为祁秀梅外孙女和其艺术传人的惠富君，系统而全面的继承了这一宝贵的文化遗产，不仅保存了许多行将失落的艺术式样与民俗文化信息，也使得这一黄土高原与草原文化结合的艺术典范进一步发扬光大，所以，惠富君作为我国民间剪纸艺术的著名传承人，是当之无愧的，但时代又赋予了她新的历史使命，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需要进一步发展创新。具体而言是要在传承中不断总结和提炼祁氏剪纸的造型、构图等特点，包括其点、线、面的塑造和组织规律，在理论和实践上对其剪纸语言有一个比较通透的认识与把握。在此基础上，尝试利用这些规律与特点去创作一些自己熟悉的生活题材。这种做法的目的有二，既能和传统的祁氏剪纸保持风格上的一致，又对新题材进行了开拓，可谓一举两得。在这个问题上，祁秀梅已经是一个十分成功的例子，她所发展的新题材剪纸值得认真借鉴。当然，剪纸的民俗文化内涵亦需详细了解，尤其是许多植物、花鸟、动物的组合有着特定的含义，在一定情况下这些约定俗成的规律需要遵循。

从惠富君的一些作品中，我们看到了她在发展剪纸上所做出的尝试与努力，而且其锐意创新的理念与追求已经得到一定的体现。如《农家福》、《繁荣昌盛》和《鱼儿戏莲》等，这些作品在风格上与祁秀梅的剪纸一脉相承，但又有了_一定的变化。在样式上，或者是传统纹样的分割与组合，或者是形式上的嫁接与借鉴，又或者是造型上的进一步生发，但都有一个鲜明的主题，显现了作者对于传统剪纸在当展上所做出的探索轨迹。

对于剪纸的进一步发展，如果还可以用语言稍加论述的话，那么关于这门艺术的创新，则无法再述之于文字了。这里不必再解释什么是创新，问题的关键在于，创新的外延辽阔无边，而且捉摸不定且有无限可能，所以，对于惠富君和她的剪纸艺术而言，最实际的探索道路或许有两条：一是根据上述办法在消化吸收祁秀梅剪纸的基础上逐步推进，逐步发展，而另一条只能是按照自己的兴趣、特长、感悟或灵感等，做万千种不同的尝试，在不断尝试的实践中，找寻和确立自己的艺术风格。以上两点相当于人的两条腿，人腿并非无一不可，但若能两条腿一起走路，时间长了，相信总会胜过愿意闲置一条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