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1-27 10:36:28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似乎平静下来了。平静的谱写着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细小旋律,平静的等着夏末秋至,青春不再。 我看到生命从我头顶飞过去时投下的斑驳深邃的暗影,沙漏翻过来覆过去,千重鹤又灿烂的开了一季。我知道又过了一年了。很多事情也改变了。 突然觉得爱着的那个人并不如自己认为的那么完美,原来我们都是一直爱着自己假想的那一个人,于是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影子。 从未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脆弱,可以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难受这么长时间。而未来是那么漫长,长到足够我忘记她,足够我再喜欢上另一个女子,就像当初喜欢她一样,我开始害怕了,这样的未来,我拒绝接受。 为什么明明分开了,还是会为了彼此难过,明明已经分手了,却仍和在一起时一样,整夜整夜的不睡觉,为了早晨能够准时打电话叫她起床,于是自己整天浑浑噩噩,记忆大段大段的空白,没有人清楚我一天到晚在干什么,包括我自己。其实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两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圈子,互相毫不干涉,比从前缺乏的,只有吻和那句亘古不变的“我爱你”。 未来会怎么样,谁也猜测不到,可是注定了,2008,我们与爱情无关.........
不久,我们结婚了,我由一个“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变成了个居家好男人。妻子是一家公司的业务骨干,工作的压力很大,一旦心情不好,就用甜食安慰自己,随着职务的升迁,她的应酬越来越多,工作似乎永远做不完,爱吃的习惯也越来越严重。渐渐的,开始发胖了,妻子总是问我“我现在是不是很胖啊?”我从来的回答就是“没有了,以前太瘦了,我就喜欢珠圆玉润的女人”。后来,妻怀孕了,妻是独女,我又是长子,对我们两个家族来说,妻肚子的孩子是我们两家的唯一的一个第一代。妻像熊猫一样被无数人精心的呵护,享受着最高级别的照顾,无数高热量的食物像填鸭一样被我们连哄带骗,极尽威逼利诱之能事,只求能够灌进妻子的嘴里。十月分娩,我的儿子出世了,为了让孩子获得足够的营养,妻子更是天上飞的除了飞机,水里游的除了轮船,四条腿的除了板凳以外的东西吃遍了。而她的身材早已和当年判若两人了,几乎和汽油桶可以一较高下了。
这时我在单位也得到了晋升,双喜临门,我和妻都是喜不自胜。但是快乐的日子没有多久,我的工作也渐渐忙碌了,天天接待不完的客户,每日觥筹交错,时不时就要出差。妻子开始怀疑我,认为是自己胖了,不再漂亮,对我没有了吸引力,曾经好像是与生俱来的自信和美丽一起消失了。她开始查我的电话,不管什么时候,随时调查我的行踪,虽然我一再解释,但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渐渐的,我也懒得解释,我由最初的不得不在外面应酬变成了不愿意回家了。偶尔回家,一场激战便要爆发,双方唇枪舌剑,搜肠刮肚寻找最伤人的话来刺激对方,同时也在伤害着自己。终于有一天,我们都吵累了,不知道是谁先说出来“我们离婚吧”气氛突然沉闷的可怕,就好像是雷雨到来之前的死寂。随即是几天的冷战,谁也不再提离婚的事情,但是似乎都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妻的单位在双休日组织了一次拓展训练,这是一个一半是培训,一半是旅游的活动,她们单位规定必须要带伴侣,我虽然很不想去,但是想到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她外出旅行,也许仅仅就是为了祭奠我那即将结束的婚姻,我答应了陪她。
培训在一个非常美丽的森林公园,同行的人都是异常兴奋,但是我们俩却一路无话,到了一个叫藏兵洞的景点,这是个入口非常小,里面却很宽敞,别有一副洞天的地方。入口仅容一人侧身而过,前面的人一个个挤了进去,妻子却被卡在入口,虽然有我和她几个朋友拼命的推,但是还是进退不得,她的同事哄堂大笑,妻窘的脸通红,更死命的挣扎,他们则笑声更甚。看着妻子的样子,我忍不住一阵心痛,对着她的同事狂吼了句粗话“笑什么笑?笑你大爷的!”然后用尽全力将妻子拉出洞外,对着她的同事怒目相视。妻子拉着我的手“你别这样!”
再也没人笑了,妻几个相好的朋友也在埋怨那些同事,妻则拉着我的手,一直不肯放松,我分明看到她眼睛里有亮亮的东西在闪动,是泪吗?
培训很严格也很刺激,妻因为胖,动作很笨拙。到了下午,进行了高空项目,第一个就是空中断桥,在离地面8米的高度有一个用钢板搭建的断桥,中间有1米5的距离是没有桥板悬空的,站在空中很恐怖。妻子前面的同事在教练的鼓励甚至是威逼下都跳了过去,少数没跳过去的,也都被双层的保护绳吊在了空中,然后被轻轻的放到了地面。轮到了妻子,也许是因为体重,也许是因为恐惧,我在下面看到妻子的腿和断桥的桥板同时剧烈的颤动,我看得几乎窒息了,我能够想象妻子现在的恐惧,她平时都是很怕高的。犹豫好久,在教练的催促下,她终于跳了起来,她的脚在另外一边的板子上只搭上了边缘,突然,妻子从断桥上掉了下来,那一瞬,我本能的飞了过去,用身体垫在了断桥的下面。但是妻子并没有掉在地面,保护绳将妻子牢牢的拽在了半空中,只是那两个拉保护绳的安全员脸色憋的像猪肝,双脚都已经陷入了训练场松软的泥土里去了。我急忙爬起来,帮助安全员拉住了保护绳,当妻子脚接触到了地面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累的坐到了地上。人群里先是死一般的沉寂,突然掌声和欢笑声如雷声响起。
回家的路上,妻子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抓住我的手,轻轻的靠在我肩膀。到家以后,妻和我激情热吻,我热烈的几近粗暴的回应,我突然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我好像都已经遗忘了很久,有点熟悉又感觉有点陌生。妻突然坚决的说“我要减肥!”我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是又不忍心打击她,于是在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里到处寻找瘦身的办法。
妻子的态度坚决的可怕。终于在朋友的推荐下她决定在网上订购瘦U牌OB蛋白素两盒。去医院的路上,妻一直在说着笑话,但是我知道她很紧张,她的指甲已经抠破了我的手掌。到了医院,专家认真的听取了我们的讲述,他专业而又热情的态度缓解我紧张到几乎要崩溃的神经,然后又给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制定出来了详尽、周到的手术方案。
在妻子手术前,单位有一个很重要的业务要我出差,而且要去好几个月,我很难办,因为这个业务我跟了很久,如果我不去,除了自己失去一个难得的机会前功尽弃以外,还将给公司造成很严重的损失,换人也很不好办,因为新人对方很难接受,但是如果去了,妻子在最需要照顾的时候而我不在身边,我同样于心不安。妻子知道后鼓励我出去,我明白她希望给我一个惊喜,想让我回来以后看到一个和现在迥然不同的自己。但是她不明白,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默默的等着黑夜的降临,
你,站在窗口,
静静的看着盛开的蔷薇,
谁,把我唤醒,
看见了你面具下的面孔,
那是我一生的痛,
也许,
我们的年纪还是太小,
该面对的实在太多,
彼此的爱经不住太多,
也许,
我们的心都那么不定,
我们都考虑的太多,
时间都不属于彼此,
有些东西与爱情无关,
那些却总是围绕着这我们,
有些东西与爱情无关,
我们却总是不懂得理解,
在那么多的时光,
我们还在徘徊,
你走过的小道,
被阳光撒满,
你看过的风景,
永远那么的好看,
你哼着的歌曲,
会永远的好听,
你送我的蔷薇,
我会永远珍藏,
我们的故事,
我会劳劳记住,
对视间,
你慌乱了手脚,
我迷失了方向。
不知道,
所谓的一见钟情是种怎样的感觉,
但今天,
这种砰然心动、心跳若狂的感觉仿佛在对我诉说着。
竟发现,
我已被直视你的这种的感觉左右。
真相信,
这是上天赐于我与你的一次美丽的际遇,
叶迎着阳光把自己的脸完整的呈现给了蓝天。这时一抹白云从那片镜子似的天空中掠过,叶好像又看到了他,叶不知道那件蓝格子衬衫怎么迷离了她的双眼,叶摇头,使了大劲,似乎想甩掉一段记忆。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就这样成为了叶的又一只书签。她要好好地珍藏。
终于下班了,叶有些迫不及待地要整理下乱了一天的如麻的思绪,叶需要一只梳子和一颗平静的心。
叶洗了头发,觉得头皮不再痒,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醒。
她站到窗前,用褐色的大齿梳子梳着她那稀疏但黑黑的长发,她发觉头发从年前到现在长了许多。叶慢慢地梳着,一下接着一下。后来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木梳划过头皮的快感。由于烫了发,也只有在洗头的时候,才可以用上梳子。如果不是发质差,叶绝不会花这份冤枉钱,还遭了罪。
烫这次头发的时候,叶不小心伤了头皮,至今想来觉得那种疼似乎还隐隐的。为此,老板还特意跑下楼买了烫伤膏,并说了些道歉的话。临走的时候还嘱咐手下的送上一瓶上好的护发素。说实在的那点痛对叶而言不算什么,但就是觉得委屈,于是就接受了老板的道歉和补偿。叶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
叶喜欢自己的头发被人拨弄。特别是疲倦的时候,叶不奢望绿绿的草地,不需要晚霞的虹霓,不需要落地的大窗子上的令叶陶醉的蓝色窗帘,不需要身下的沙发是多么的软,只要有一双手温柔地来来回回的穿过叶的发,叶很快就会睡去,哪怕身边是淙淙流去的溪水。曾有一双这样的手,在叶没有要求的情况下,那样做了。不过那时的她无法入睡,因为初恋的季节里,有太多的风景让叶迷恋。她怎么能舍得闭上眼睛呢 长着这双手的男生有一张叶永远也不厌倦的脸。叶就那么痴痴看,痴痴地走过那段青葱的岁月。
如果,没有如果。
曾经的约定早已忘却,无论多么美的回忆也都淡在时间的墙上。只是叶仍有那样的嗜好。
而今的叶已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偶尔某个特累的日子里,叶会央求孩子摆弄她的发。或打结,或梳理,只要手能触摸到叶的发,叶就能满足地睡去。梦里她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即使某个时候,她仍会想起曾经的美好记忆。但无论叶怎么想,他的脸都不再清晰。不过他的背影叶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是叶经常走在他身后的缘故吧。叶走在他影子里的时候多些。他高高大大的身影总会将叶小小的影子淹没。叶知道那个男人注定不属于她,叶还是悲伤地放他远去。假设曾有回眸,叶在他的眼里亦找不到他眼中的自己。
叶睁开眼睛。窗台上的韭菜兰浓郁葱茏。映衬着叶的心事,杂乱但有章可循。
似有一声鸟鸣从晨曦的半空中掉下,惊醒了还在做梦的叶。然后一声长长的汽笛从黎明的前方驶来,搅醒了小镇的睡梦。此时的叶总是醒着的,但多数的时候闭着眼睛,想像着小镇的站台上演怎么的聚散别离,什么样的男子背上沉重的行囊,头也不回 什么样的清纯女子莺歌燕舞,又娇滴滴地投入恋人的怀抱?年迈的父母会把嘱托的目光送去好远好远,直到火车拐进另一个村庄。那样的眼神也似乎拐了弯,如蜿蜒的铁轨。
叶常胡思乱想,与自己本无关系的事。
叶觉得自己不是痴就是傻,或者又痴又傻。
这一整天里,那件蓝格子衬衫总在她的眼前晃忽不定。
好久不见的他上线了。互相问候之后,叶说想看他,他应允。叶知道他的她不在身边,而自己也是一个人。就想看看,仅此而已。每每这样的请求,他大多不拒绝。他不会决绝千山万水之外的清澈的眼神。叶想,友谊的纯真就该这样。他也这样想吧?叶认为他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好男人不会拒绝一个好女人的审视。
不一会,他就出现了,坐在叶的跟前,叶试着伸出手,几乎能触摸到似的但又被什么阻隔了。他穿的是一件蓝格子衬衫,叶顿觉眼前一亮。情不自禁打出:"我喜欢你的衬衫。”叶又追问是她买的吧。他回:"是嫂子。”偶尔,她会叫他哥。通常这时,叶就会得到一张笑脸。个别的时候,他会叫她小女人,不温不火地甩出一句酸溜溜地话。叶会心跳不语。叶夸他:“穿这件衬衫就更帅了。”他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扰了叶平静的心。叶喜欢他的笑,那样的笑如山涧淙淙的小溪,没有世俗的杂尘。叶说自己的海没有风了,他问:“还要起浪么?”
叶不语。
三月的风几乎没有停止过,但叶的心海却没有一丝的波澜,不是叶不喜欢平平淡淡、真真切切的生活,只是觉得生活总该发生点锅碗瓢盆以外的故事。不用自己以外的人知道,放在自己的心里用自己的太阳晾晒就可以,蒸发出淡淡的清香,充溢叶的清清澈澈的心房。装扮着叶浪漫而踏实的每个悬挂在阳光里的日子。
叶对自己的生活要求并不高,只是她要多吐出些属于自己的文字。
叶喜欢那件蓝格子衬衫,以至于午休的时候,又要看他。他没有拒绝。叶感觉他身后的阳光很充足,叶对他说自己的窗外也洒满阳光,而且心里也被阳光塞得满满的。他只是笑,如叶窗外的阳光。
叶喜欢蓝格子衬衫,也喜欢穿着蓝格子衬衫的人。叶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但那已不重要,最初的时候,叶就没有这样的想法。茫茫人海里能打捞出一个让自己喜欢的人不易。有一种感觉就叫喜欢,叶知道这种感觉绝对与爱情无关。
我知道,无论是用多么华丽的词汇,也描绘不出我们曾经快乐的时光。
我和你,不温柔、不聪明、不体贴、不好看,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我们玩得很好,超乎寻常的好。曾经也有人不看好我们的友谊,只因为,我是女生,而你却是男生。我们在流言蜚语中度过了2个多月,我以为你不会坚持下来的,毕竟,换了别人,谁也不会忍受这么多的屈辱。
从初一到初三,那么漫长的岁月里,我们曾争吵过,即使,每一次都是我在那里无理取闹,你也会哄着我,直到我们恢复以前的亲密无间;我们曾误会过,即使,每一次我错的是多么的愚钝,你也会到我的班上来送东西我吃,直到把我逗的开心起来……你对我的好,仅仅用文字是完全描绘不出来的。
时间过得异常的快,回头望去,我似乎看见到了过去懵懂的你和我;展望现在,我看见了成熟的你和我。在初中三年来,我们哭过,累过,伤过……而我们也在对方的陪伴下,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
有的时候,真的很害怕,害怕日子过得如此之快,我们没有时间记住彼此梦幻的笑颜。若真到了毕业那天,我想象不出我们分别时所说的对话该是什么,因为,彼生,我最想依靠的就是你,只想与你来一场与爱情无关的天长地久。
那天,情不自禁的她,终没忍住,就像感冒了不能忍住咳嗽一样,给他写了一封情书。文字里全是对他的爱慕,喜欢他的笑容,喜欢他的高大,喜欢他的鞋带扑散着。但在信的末尾,她最终没敢写上自己的姓名,只署上了“丑小鸭”三个字。
下课乘人不备时,她做贼一样把信夹到他的书里,心里一直不安着,却时时关注他。晚自习时她看见他发现那封情书,打开看了,脸上有些笑意,令她没想到的是,他看完信后,把情书折成纸飞机,扬手朝窗外扔去。那情书眼看着要飞出窗外了,却拐了回来,飞到一个同学的怀里,那同学打开一看,像是发现了宝物一般地念了出来。那个晚上,真是她的末日。当所有的人都在猜测丑小鸭是谁时,她已经心痛欲绝,却还要装模作样地听着同学们的议论纷纷。
她再也不敢轻易对谁动心,就算她变漂亮了。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学习上了,直至大学毕业,她的成绩一直都是最好的,自然去了一家好公司。
两年后,她因为出色的表现,被总部任命为华中地区经理。上任的第一天,她让秘书把员工档案拿来,翻看档案时,她看见他依然帅气的脸。第二天,公司开会,她在台上看见了那个把她的情书折成纸飞机的男生。当然,他也认出了她,眼里有惊有喜。不过,她的目光一扫而过。晚上是酒会,席间,他向她敬酒,说,我敬经理一杯。她没有说他是她的同学,好像他也不敢相认。
回寓所时,她问公司里的秘书关于他的情形。秘书说到他时,很是不屑的神情,说这个人全凭了一张脸,像个花瓶似的,自称情种,说收到的情书够编一本书啦。
她不耐烦地打断秘书的话,干脆利落地说,你可以走了。她没有想到,他竟落到这个地步,他曾是她心中的太阳,她甚至期盼过这颗太阳能24小时高挂在天空,她就能时时看到他。他不知道,几年前那封被他当成飞机的情书,她偷偷收了起来,保留至今。
再遇到他,她主动打了招呼,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说,这是我的同学,还亲昵拍着他的肩说,哥们。两人述了一番旧事,看得出他是开心的。
当他知道她还是单身时,她看到他眼里有光芒在闪烁。她假装不曾看到,毕竟有太多的东西回不去了。但两人还是渐渐走近了,她不确定,这算不算恋爱。除了陪他吃饭喝茶,她甚至连手也没让他牵,他倒是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但在公司里,他却特别的低调。他说,不想让人误会他对她的感情。但,他越是这般刻意,她越是难过。若不是她如今的职位和如今的美丽,他还会这么围着自己转么?她想,其实她一直走不出被他伤害过的往事。这才知道,也许错的,只是自己的青葱岁月;也许恨的,是年少虚荣。
她一直等他写一封情书,她也等到了。他说,我喜欢白纸黑字的感觉。递给她时,他顺势握住她的手。她却抽出手,笑了。
他在情书里写,在大学里就喜欢她的安静,云朵一样,花朵一般的安静。只是一直未曾开口,怕惊扰了什么,却不想,缘分是个好东西……
翻着手中的信,泪珠齐齐落下,砸在信纸上,也许现在喜欢她是真的,而在那时,多么的不可信。许多的字慢慢模糊起来,像极了她当年的心情,潮湿而又不堪。
几个月后,他被她任命为分公司下面的办事处主任。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台阶。他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时,她递给他一封信,说离开之后再看吧。他打开,是两封信。―封是他的,另一封是已经发黄的、却依然被叠成纸飞机样子的丑小鸭的信。只是多了几句话:任何一份情感,都不是用来抛弃的,都是值得留恋的。缘分真是个好东西,隔了多年,还能说出来。
1991年7月底,四十多岁的闫立秀正带着合肥市青年歌舞团在江苏大兴镇演出。
演出快结束时,一个女孩找到闫立秀,怯生生地问:“你们招人吗?”
闫立秀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张唯的苏北女孩:1.6米左右的个头,黑黑的脸庞,身材倒是很健壮。这哪是唱歌跳舞的料啊?他冷冷地说:“进歌舞团是要经过严格考试的,没有好身材、好嗓子,绝对不行!”见闫立秀态度冷淡,张唯不死心:“那我现在就唱给您听听。”
闫立秀心想,就让她唱几句,再说几句安慰、鼓励的话,打发她回家。于是问:“你会唱什么歌曲?”
张唯腼腆地说:“就唱《祖国赞美诗》吧。”
闫立秀给她伴奏。张唯亮了亮喉咙,开口唱道:“我们是相同的血缘,都有一个家……”一声高音甩腔,音色挺拔,铿锵有力,直冲云霄。而在柔声部,歌声则显得甜美,令人心醉。不仅闫立秀震惊,团员也纷纷跑到走廊上倾听。
闫立秀果断地收下张唯
闫立秀的妻子半年前病故,留给他一对双胞胎女儿。由于总是带团在外奔波,他只好将女儿带在身边,团员们轮流帮助照料。
这年的11月,闫立秀接到文化局通知,回合肥参加全省民间剧团工作会议。张唯自告奋勇,说帮他照顾两个女儿。
等闫立秀从合肥赶回来时,见到两个孩子围在张唯身边活蹦乱跳的样子,他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张唯,谢谢你!”他拿出特意买的一条红纱巾作为谢礼。张唯红着脸,实在推辞不过,便收下了。
此后,张唯就义务充当了两个孩子的“保姆”。
剧团常常两天就要换一个地方,演员们都觉得吃不消,带着两个孩子的张唯更是体力透支。白天,她要为孩子们浆洗衣服,晚上,又要为她们洗澡换衣,安排她们睡觉。遇上转移演出场地时,闫立秀要拆台装车,张唯则忙着打背包、捆行李,然后抱着孩子爬上大篷车。
剧团始终是流动的,住宿条件无从谈起。两个孩子离不开爸爸,张唯早晚又必须要侍候她们。张唯就跟闫立秀同住一室,剧团的人也都习惯了。
一天晚上,张唯将两个孩子哄睡下,然后跟着录音带学歌曲。闫立秀从外面联系演出任务回来,张唯摘下耳机,抬头见闫立秀一脸的沮丧,便问:“闫老师,今天还顺利吗?”
闫立秀不想把坏情绪传染给张唯。不过,反正也睡不着,他想跟张唯说说话。这天晚上,他跟张唯说了很多。他是孤儿,从小跟着庐剧皇后丁玉兰学戏,后来成了民间戏剧表演艺术家,几次得到文化部的表彰和奖励。他的妻子比他小15岁,不仅给了他炽热的爱情,也是他艺术道路上的知音和帮手……
听着闫立秀的讲述,张唯眼眶湿润了。闫立秀自知讲得太多,不该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如此失态,便摇摇头说:“张唯,你还年轻,我们这一代人的感情你是理解不了的。”
没想到,张唯却说:“闫老师,别再纠缠这些了。您应当忘掉过去,振作精神,以事业为重。”张唯虽然年轻,说的话却让闫立秀感到吃惊,“闫老师,说实话,我热爱演艺事业,只有跟着您,我才觉得有希望……”
闫立秀动情地说:“张唯,你放心,不管剧团和我今后的命运如何,我都要尽最大努力把你培养出来!”
闫立秀决心打造一个全新的张唯,他把戏曲的唱、念、做、打、身、眼、手、法、步等基本功,手把手地教给张唯。
闫立秀看出张唯的身上既有纯朴,也有一种狂放的野性。当时,国内正流行几种风格不同的摇滚乐,张唯会唱会跳,会做各种强劲的舞台动作,非常适合做一个力量型的摇滚女歌手。
张唯开始登台演出。她唱的摇滚歌曲受到观众欢迎,很快便在剧团挑起大梁。
1993年年底,闫立秀带剧团来到上海。上海大世界看中张唯独具魅力的表演,要她在大世界进行专场摇滚演出。闫立秀对张唯进行全面包装,从演出服装到宣传广告,从表演到伴舞,从灯光音响到舞美都作了精心设计。
在这场名为“摇滚之夜”的歌舞晚会上,张唯以《信天游》《黄土高坡》《我热恋的故乡》等热歌串烧,刮起一股强劲的“西北风”。独特狂野的旋律,男人化的个性,与众不同的装束,撼人心魄的沙哑歌喉,征服了不同层次的观众。在大世界,一万余名观众跟着呐喊,台上台下产生强烈共鸣,台前摆满观众献的鲜花。
演出结束,在庆祝晚宴上,张唯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给闫立秀敬了一杯酒:“闫老师,我本来什么也不懂。您不嫌弃我,将我招进剧团,手把手地教我学戏,唱歌。为了我,您付出很多心血,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恩德!”张唯泪流满面。
望着这个即将升起的摇滚女星,闫立秀心里有欣慰,有感激,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心头……
爱着,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张唯早已不是那个刚走出家门的小女孩了。长期练舞,使她身材变得柔软苗条,加上因为摇滚演出的需要,她的服装、发型都很时尚。舞台上,她性感、热烈、火爆,而在生活中,她温婉、活泼,充满女性的魅力。
闫立秀不便再让张唯与自己住在一起,可他的两个女儿却离不开她,为了给团里省钱,张唯也不愿单独住一间房。一切就还像以前一样。
1993年4月,在江苏无锡演出时,闫立秀病倒了。病中,他特别想吃草莓。张唯就特意跑到乡下,找到农民的地里,摘了两斤还没熟透的草莓。
张唯坐在床边,将洗净的草莓一颗颗递到闫立秀的手上。望着张唯手上沾满浅红的汁水,闫立秀不禁伸手抚摸了一下她垂在胸前的长发,张唯微微地红了脸。
闫立秀说:“张唯,你现在已是团里的台柱子,是一个红歌星了,以后我们不要再住在一起。不然,观众会误解的。”
闫立秀已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件事,张唯每次都以孩子需要照顾为由,含糊地应付过去。刚才闫立秀无意的动作,使她不能不认真地面对这个难题。
他是老师,手把手地教她戏曲的各种招式,像刚才的动作以及身体的接触是很常见的,她从不感到紧张。可这次不是练习,也不是演出,而是在深夜,在他病中和床边,张唯的心就像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闫老师,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晚上两个孩子还是我带着睡。”
可只过了两天,张唯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过去,晚上休息前,她都要帮闫立秀整理东西和衣物,顺便跟闫立秀说说话。现在,她只能带着孩子睡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的眼前和心里都是空荡荡的。
一天半夜,她实在憋不住,爬起床轻轻地敲响隔壁房间的门。闫立秀见她穿着睡衣,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泪痕,忙把她让进屋里,问她出了什么事?
张唯凄凄地盯着闫立秀说:“闫老师,我和孩子还是搬回来吧,我习惯了。”
“张唯,这不是开玩笑。你以后还要在舞台上发展,还要谈恋爱结婚……”
“闫老师,我懂,您别笑话我。我这就回去,免得孩子们醒了找不着我。”
就在她临出门时,闫立秀伸出双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肩上的头发,他的双手有些颤抖。张唯猛地转过身来,没让他的手离开自己,她扑进闫立秀的怀里。两人的胸中喷吐着火热的岩浆。他们疯狂地拥吻,身体紧紧交融在一起……
闫立秀和张唯相爱了
张唯成为闫立秀艺术和生活中的太阳,他激情喷发,亲自为张唯写歌。张唯开始受到国内摇滚界的注意,多次应邀和零点乐队、黑豹乐队以及国内的一些大牌歌星同台演出,成为最受观众欢迎的摇滚女歌星。
1995年年底,张唯又一次怀孕,闫立秀怕孩子影响她的演出,建议她像过去一样打胎。可这一次,他们发生严重的冲突。一天,闫立秀在演出后台发现她留下的一封信,信上写着:
闫老师:
我走了。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您,不会忘记您陪伴我度过的风风雨雨,不会忘记您的栽培之恩。请放心,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把孩子生下来,并把他抚养成人……
永远爱您的人
闫立秀跌跌撞撞地跑出剧院。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车站时,只见张唯正拖着箱子,满脸泪水地走向候车室。
闫立秀一把将张唯紧紧搂在怀里,动情地说:“亲爱的,跟我回去吧,把孩子生下来,让他成为我们爱情的见证!”
张唯把脸贴着闫立秀的胸口,无尽的幸福洋溢在心间,破涕而笑。
尴尬,何尝不是人生的风景
2000年之后,随着演出市场的变化,张唯成为独立的演艺人,应邀在全国各地单独或和明星组合演出。
此时,由于剧团解散,闫立秀没有收入来源。前妻留下的两个女儿、他和张唯生的儿子都已上学,一家人的生活费用全靠张唯在外演出的收入。因此,张唯不停地奔波、签约、演出,拼命地挣钱,她不能让闫立秀带着孩子在家过苦日子。
他们每年相聚的时间还不到20天,平常,两人只能通过电话、电子邮件互诉相思。
2001年和2002年春节,张唯都是在外度过的。2003年春节,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回家,同闫立秀和孩子们一起过。大年三十,她正坐在回长丰的车上,手机响了,安徽电视台要她立刻赶去做节目。她实在推辞不掉,只好给闫立秀打电话,让他带着孩子们在家过。闫立秀口头答应,但给孩子们烧好菜后,他花高价找了一辆出租车,连夜赶到合肥。张唯还在台上演出,三台摄像机对着她,闫立秀只能提着一个保温桶等在外面。演出结束后,已是大年初一凌晨1时。看到闫立秀打开保温桶,取出她爱吃的咸鱼和咸肉时,张唯禁不住潸然泪下。
在张唯的要求下,电视台连夜派车将他们送回长丰。在车上,张唯一直依偎在闫立秀的怀里,紧紧握着他的手。
“张唯,孩子们太想你了。现在他们肯定还没睡,他们要一直等着你回家。”
“闫老师,我多么想见孩子,多么想见你啊!”张唯紧紧地贴着闫立秀的脸,久久不愿分开。
2004年春节,张唯又被邀请到上海参加演出。年三十,闫立秀将孩子们安排好后,到农民的大棚里买了5公斤鲜红的草莓,便坐火车赶往上海。
到上海后,闫立秀不敢去演出现场,他怕自己苍老的形象使观众对张唯产生误解。张唯在舞台上是年轻、时尚和充满活力的,有不少年轻观众崇拜她。如果被人知道她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丈夫,肯定会影响她的形象和演艺事业。
在闫立秀的剧团刚解散时,他曾随张唯去北京、长沙、昆明、广州、深圳等大城市演出,几乎每次都会遇到尴尬的事情。每逢有人请客,张唯总是硬拽他参加。饭桌上少不了有人问长问短:“这位老先生是张唯小姐的父亲吧?”一句话将闫立秀问得面红耳赤。张唯忙起身为他打圆场:“这是我老师,也是我老公,我是他一手栽培的。”每当此时,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用异样的目光盯着闫立秀,他感到如芒刺在背。为此,闫立秀再三提醒张唯说:“你以后就介绍我是你的老师就行了。”可是,一次在长沙演出时,却闹出一个更大的笑话。
一个女歌手见张唯和闫立秀同宿一床,马上跟别人说:“张唯陪她老师睡觉。”于是,各种版本的花边新闻铺天盖地而来,一时间竟闹得满城风雨,最后惊动保安来查房。张唯有口难辩,解释半天也说不清楚,最后拿出结婚证才把事情摆平。
这样一闹,张唯觉得非常丢面子,没好气地冲闫立秀发脾气:“明明是两口子,偏要说师徒,亏你想得出!”
闫立秀感到无言的自卑、失落和委屈,此后,他便一个人留在家里写书,再也不愿出来。
这次到上海,闫立秀也没敢去演出现场。等张唯演出结束回到宾馆后,他才偷偷溜进宾馆,与张唯相聚。
“闫老师,其实你真不应该这样,你是我丈夫,应该大大方方地走到众人面前。现在这样,倒好像我俩是的。”
闫立秀取出结婚证,笑着说:“不用怕人查房,我带着这个呢。”
张唯笑得前仰后合,然后便紧紧地抱着闫立秀。这样的相聚太少了,哪怕是一分一秒,她也要无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