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回2008,然后离开

心里的温存被凉风一点点地抽离,想把对吴不可的相思全都粘上羽毛,让它们飞离我的心灵,眼泪随着空气浮力变成涌动的海洋,载着我的天真烂漫,一直流向深海,从此谁也不给。

一

我和我的LV,在人流中穿来穿去。终于,还是和一个胖女人撞到了一起。

我正说着对不起,她一下把手中的香浓咖啡全泼在了我的裙子上,拿着汉堡的那只手扬到我鼻子前面:走路怎么不看人,别以为年轻漂亮就可以在马路上放肆,把我撞倒了,我可是要告你的!

咖啡从我的上衣一直滴到鞋子上,心里在庆幸,还好是冰咖啡。人越来越多,我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因为,她还拽着我的LV不撒手,这可是我两个月的工钱啊,她可真识货。

我红了眼圈,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眼看上班要迟到了!

“你应该告麦当劳,是它帮你催了肥,让你对所有女人都看不顺眼!”一个男人帮我教训了那女人几句,把我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谢谢你!”我只觉得,把所有感谢的词汇窜烧起来,也不能表达我对他的谢意。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做人不能太过分。”他放开了我的胳膊。

我这才看清他,修长的身型,俊朗的五官。其实就算他长得像林永健我也不介意。只是他脸上写着“闲人免进”,让我不敢再盯着他。

“这是我的私人名片,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啊,感谢你替我解了围!”

“不用破费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转身离开,像是怕我缠上他。

我清楚地记得这天是2008年6月20日。

二

妈妈是个兽医,今年退休后,宠物医院也开张了,就在本市最贵的小区附近。老妈说只有富人才买得起名贵的宠物,而廉价的生命,主人是不会下大本钱给它们治病、美容的。“以后我就负责白天给宠物治疗,你下班就来帮宠物美容。”我妈看着刚开张的宠物医院,像看着一台崭新的印钞机。

我每天下班后都得准时到宠物医院上班。不过为这些小动物们服务,我还是开心的,更何况还有钱赚呢。经我手美容过的那几只宠物,都是很名贵的,有钱人家的宠物果然不同凡响。我抓起家里那只杂交可卡――阿福,无比怜惜,要是你流着贵族的血,老妈就不会让你光啃骨头了。

宠物医院刚开始也没有什么人光顾,我准备给这只雪白的喜马拉雅猫做完美容就关门打烊。洗完澡,弄干毛就开始给猫身按摩。它一点儿也不怕,大概从小就享福享惯了,被我伺候得打起了猫鼾,趁它睡着了,我开始给它修剪毛发。对猫可不敢大意,只要一次让它不舒服,它就会记得,下次再来时怎么也不肯合作了。忙活了半天,终于完工!

看来你是要在这里睡觉了,你的主人到现在也没有来接你。我失望地看着时间――8:26。

我百无聊赖地逗着猫,摆弄挂在它身上的猫牌,原来它叫公主,主人的名字更好笑,吴不可。无可无不可,是不是不管怎样都无所谓呢?

“对不起,我来晚了,真不好意思!”

门开了,进来一个男人。

“是你?”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吴不可就是那个替我解围的男人,原来公主是他的猫。

“这家店是你开的?”看来他也很意外。

我渐渐和吴不可熟悉了,觉得他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不然怎么每次都是他一个人来,而且周末也没有约会,想到这我竟然有些小小的欣喜。

有一次吴不可来接公主时,说他要到南美洲出差一周,问我愿不愿意帮他照顾公主。我当然是答应了,拿着他给的地址。

吴不可的家很整洁,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家具很少,显得有些空荡,顶楼的采光不错,木地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公主正趴在窗台上整理毛发,见我来了,连个懒腰都没伸一下,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我给它换了干净的食物和水后,就开始清理猫沙。他家里挂了一幅女人的照片,有一面墙那么大,看起来像是某个明星,对了,就是王瑞塔!只可惜她和某国际富商传出了绯闻,让她的玉女形象受损,难道吴不可是她的粉丝?想起来挺好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追星。

三

帮吴不可照顾公主差不多有两个星期了,他还没有回来。

周五晚上给公主洗完澡我送它回家,想着明天也不上班,就顺便帮吴不可打扫一下房间,这段时间屋子里落了不少的灰尘。他家可真大啊,不知不觉就到了11点,累得我腰酸腿痛。

突然,门开了。吴不可醉醺醺地栽了进来,我吓了一跳,忙过去扶他进了卧室。他醉眼惺忪地看了我一眼,一下把我抱在了怀里,我浑身颤抖,被他抱得不知所措。他的吻铺天盖地地下来了,衣服一件件地被褪去。我害怕了,哭着叫他别这样,使劲儿推开他,可他像是变了个人,不停地对我做着粗暴的动作,我做着无效的抵抗,最后,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向我袭来……

我抱着公主坐到了窗边,希望它能给我些安慰,每次我受伤都会靠在阿福身边,但公主就是公主,它依旧不理我,我没有力气回家,在窗边坐到了天色微明,慢慢地睡着了。

早上,我发现自己在床上,吴不可在做早餐。看我起来了,他紧张得一脸窘态,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也不敢面对我。他肯定是看到了床单上的那几朵桃红,明白对我做过什么。这和昨晚的他太不一样,也好,看来他不是那种靠装糊涂躲避责任的男人。

“你起来了?”

“嗯。”我的脸早已变得绯红。

“我会对你负责的。”吴不可很认真地说。

我没有做声,微微颔首,心里却盛开了朵小花,我知道那是爱情在滋生,早就埋下的种子一直都被我压抑着,隐忍着不敢发芽。只是,经历了昨晚的狂乱后才听到这样情愫暧昧的话,多少让我感到有些遗憾和不甘心。不管怎样,吴不可这也算是表白了。

四

我没事就和阿福说我和吴不可的幸福故事,要它看吴不可给我买的新衣服。

吴不可总喜欢看我说这说那,一言不发,有时推他一下,他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刚回来,问他,就说是太累了,他这样让我感到不安。

那天,吴不可说有应酬就不见面了。晚上打烊后,我想起他家猫粮没有了,就在店里拎了一袋送过去。刚进门,就听到了卧室里有动静,我以为是小偷,拿了煎锅一推门,却是满室的春光。

我赶紧退了出去,呆在了走廊。直到出来一个身藏暗香、风情万种的女人,用手把我点醒,公主马上趴到那女人身边。

“说吧,你要多少钱?”她在沙发上颐指气使,点上一支烟。

“什么?”我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只觉得她很眼熟,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墙上的王瑞塔吗?她真漂亮!

隐约感到,那晚吴不可醉里挑灯是把我错当成了她,我糊里糊涂被他占有了!

“你想好了,给我助手打电话吧。”王瑞塔看我不做声,起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不要钱,如果吴不可选择你,我就退出。”我想我是疯了,但我不想为难吴不可。

“你在说什么啊,你们可以继续交往啊,结婚都可以,我管不着。只要别把今天你看到的事传出去!”

吴不可听到了她的话,从房里冲出来,扶着门气得发抖,但瞬间就停止了。

“你的意思是,我永远都只能是你的地下情人?”吴不可埋怨地望着王瑞塔。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上次我在南美度假,你一直纠缠我到格林纳达,现在又说这么幼稚的话,要明白我是不会和任何男人结婚的。”

王瑞塔说完就要走,走前还不忘吩咐吴不可帮她把公主照顾好。原来公主是她的猫。

他们早就认识了,吴不可上次去南美就是因为王瑞塔,回来后的失神也是因为王瑞塔,总之他的世界里只有王瑞塔,我只是个替代品,而且是一次酒醉放纵后的替代品!

吴不可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抱头瘫坐在地上,在王瑞塔的光芒里,他也只是个可怜的宠物,我关上门离开了。

五

我没再联系吴不可,因为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爱情。但我还会每天偎着阿福,告诉它我和吴不可的故事,说着说着我也会哭,因为我是爱他的啊!

两个月后的一天,我关了宠物医院的门,准备回家。吴不可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们一起走到了街心公园。

“最近挺忙?”

“嗯。”

“能原谅我吗?”

“不能了吧。”

“我想也是的。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是为此而解脱还是什么别的。”

“爱她吗?”

“一直都爱。”

“爱过我吗?”

他没有说话,好半天,他问,“怎样才能补偿你?”

我摇摇头,心里的温存被凉风一点点地抽离,想把对吴不可的相思全都粘上羽毛,让它们飞离我的心灵,眼泪随着空气浮力变成涌动的海洋,载着我的天真烂漫,一直流向深海,从此谁也不给。心里却在呐喊,唯一的补偿就是送我回2008,然后离开……

责编/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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