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败屡战 也无法将功补过

时间:2022-10-30 07:57:49

在那条名叫“黄兴街”的街上,你看到了那个屡败屡战的将军头像,却无法再看到我。爱情就是这样,一旦失去……

依我的性格,本是不会和阮小盏这样的女子认识。只一个名字,便媚在了骨子深处,随意的一颦一笑,想必都是欲说还休,而我恰好又喜欢直来直去的人。

认识她的那晚,我和几个客户在黄兴街的“星光灿烂”唱歌,突然,门被呼地推开,“点首《分开旅行》!”一个女子龙卷风般进来,坐在我旁边。

我下意识地朝旁边挪了挪座。

做东的刘总立刻满面红光,向大家介绍这就是阮小盏。听到这个名字,我吃了一惊,从发音来辨别,本应是个娇媚如同糯米糕的女子,没想到这般率直。

相互介绍时,一张粉红色名片摊在我手中,上面赫然印着某公司工程师的职位。

自她到来气氛猛地倍涨几倍。喝酒的喝酒,猜骰的猜骰,一首《分开旅行》无人能与她合唱,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一曲下来,掌声噼里啪啦地响起。

那晚玩得出乎意料的开心。驱车回家途中,发现自己把握方向盘的掌心里一直握着那张名片。隶书“阮小盏”三字像雪地上的马蹄印,快骑疾过,于我却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暗香浮涌。

“陈爵,你根本就只是一个短期投资家!”当我再次被人向阿SAM投诉后,他就对我下了这样的定义。投诉者全是阿SAM张罗着介绍给我的女友,大致是说我“脾气火爆、不太主动、表情冷漠”之类的,总体评价就是“缺乏耐心”。

耐心?如果有人知道我在大学时期,曾为了送某人一个白金镶钻的胸针利用整个假期挥汗如雨时,他就会明白我的耐心不是“被狗吃了”,而是早就献给了李陌佳。

李陌佳是我大学的女友,但我们的爱情故事从头到尾,她都一动不动,我倒是一厢情愿地在这里欢着。

毕业前夕,李陌佳破天荒地主动找了我一次。我们围绕操场走了许多圈后,她缓缓说了一句差点儿让我喷血的话:你是我结婚的对象,我爱的人却不是你。

那天晚上,据说母校的508寝室多了一只狂啸的雄性动物,幸亏一个叫阿SAM的同志奋力抱住这匹受伤的狼。

半夜,我醒来后,咬着牙用小刀在头顶的硬床板上“橐橐橐”地刻着小字,吓得上铺的阿SAM一夜未眠。从那一刻起,我将写下的几个字全部抛在了脑后:李陌佳,你已经失去了我!

毕业后,我就和死党阿SAM双双逃离那座城市,来到长沙。

“人生岂能无忧愁,忧愁时,伴着这烟与酒,哀愁随风飘去。”大学时代这句口头禅,于我来长沙后的生活再贴切不过了。日日浅居深出,夜夜笙歌燕舞,李陌佳虽然没有了,卡拉OK每天存在。

但是,我没想到会认识阮小盏,更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致电给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时候竟然是深夜。

初见已惊,再见依然。第二次看见她时,我就断定她一定是失恋了。

外套还是那件红色风衣,里面却紧裹着一件高领小黑衣,黑红二色分外醒目。待我走近她身边,她竟“哇”一下扑进我怀里哭了起来。这一哭,将我们之间所有的距离全部缩尽,剩下的就是裸的惺惺相怜。

果然不出所料,和男友交往了3年,感情笃深的他们却经不起一点儿波折,结婚前他竟携新情人私奔而去,一切有如张恨水的小说般。

那一晚上,我们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在我的车里听一曲蔡琴的《渡口》。听着听着,她竟幽幽流泪,我赶紧握住她的手。

“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出来吗?”她问。

“我长得老实而性感。”

“呸!”她破涕为笑,“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个时刻,如果自己仅仅成为她感情的搁浅湾,那无异于帮她疗伤的牺牲品而已。这样的事情,我断然不会做。

“那个第三者你也认识。我要你与我合作,然后她归你,他归我。”正当我思来虑去时,她说出惊世骇俗的话。

“她是谁?”我猛地将音响关掉。

李陌佳,你的初恋情人。阮小盏将头扭向窗外,幽幽地说。

在黄兴街的将军头像下,李陌佳依旧美丽惊人。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右手替自己的车上锁,左手却款款地放在一个男人的手里。

那个男人高高瘦瘦,大约就是阮小盏所说的男友。两小时前,我和她来到这家咖啡馆里守株待兔。阮小盏说,我的大学女友最喜欢去对面的一家“四喜馄饨”吃龟苓膏。

是啊。李陌佳是最喜欢吃这东西。大三的一天清晨,我汗流浃背地等待在女生寝室外,只为奉上自己去城东买的龟苓膏。结果,10分钟后,我就亲眼看见她将它喂进另一个清秀男生嘴里。

“其实,”我突然对阮小盏说,“我们或许应该实施另一个计划。”

她怔怔地看着我。

“强扭的瓜也不甜。”我悠悠地说出这一句,“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为什么不让他们在一起呢?”

走出咖啡屋时,我在李陌佳刚站着的地方停留了几分钟,仰头看着头上雕塑。

他叫黄兴,阮小盏说,是个屡败屡战的将军,却因此而盛名。

我没有吭声,因为我心里一直在想她有没有听出我那句话的另一层意思:为什么又不让我们在一起呢?

和阮小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明显地开心了许多。

阿SAM也不再安排我相亲了,更多的时候,我们一起驱车去湘江边喝酒,这才发现原来阮小盏喝酒竟也一点儿不差。

说起小时候坐在黄河边喝酒的情形,她便有些眉飞色舞。

晚上回家时,我们常常会一起散步,阿SAM便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着,时不时玩一回警察游戏:煞有介事地“嘎”一声停在我们面前,下车,敬礼,要求我们掏出身份证来“看一看”,笑得阮小盏花枝乱颤。

这时,我的公司突然出了一起商业泄密事件。一个对头公司盗取了我公司的商业机密后,复制出与我们的新兴技术几乎同出一辙的产品,前脚追后腿地进入市场,对我们造成严重打击。作为本地区总负责人,我刚刚翻开案件卷宗就惊呆了:李陌佳。

她竟然是我们那家对头公司的负责人!

我拔身而起,怒气冲冲地提着拳头在窗口站了足足1个小时。最后,我掏出了电话。“我有些事想问问你,”我对阮小盏说,“我在将军头像下等你。”

“是的,就是我盗取了你们的商业机密!”当阮小盏在我面前说出这句话时,我忍不住眼前一黑。

“为什么?”我吃惊地看着她,一时间感觉她陌生得可怕。

“因为你的女友其实就是我的上司,但也许马上就会成为我的下属。”

“李陌佳?”我忍不住冲过去抓住她的肩头。她猛地将我的手拨开,手一下挎包里,似乎包里早已埋伏好一瓶“防狼喷雾剂”。

“是的,其实你的初恋女友就是我的上司。为了得到她的位置,我不得不替自己想办法。有一次,我发现她的日记本里夹着一张你的相片,才知道你们曾是大学恋人。于是,我不得不编造一套谎言来接近你。你太大意了,竟然随意将公司的机密资料放在车里。”

“我很快就会升职……”阮小盏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朝自己的车走去。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戳在我的心里,捅开我的绝望,蔓延全身。

“等等,”我突然叫住她,“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喜欢过我,一直都只是在骗我?”

她不说话,慢慢地走向自己的车。

“你爱过我吗?”我远远地,忧伤地看着车窗内的她。

当她沉默着开车“呼”地驶去后,我抬头看着头顶上的黄兴,他千年如一日地昂首挺胸,丝毫不感觉任何疲惫。他能有孙中山那样的伯乐,即使再败几次又如何呢?

两个月后,当和阮小盏再一次坐在那家咖啡馆时,我已成为她们公司的副总。

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黄兴街全貌。这条步行街永远人潮汹涌,来去匆匆,每个人都在追逐着自己需要的东西,更多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逐什么。

桌上,有一张解聘书放在阮小盏面前。当她的眼泪流出来时,我慢慢地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这是我第二次抱她,这也是她第二次在我面前哭,但是感觉已经全然不同,温软芳香的身体,无法再使我动情。

她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在我来长沙第二年,李陌佳就尾随我来到长沙。经历过大学时代的风风雨雨,她发现自己深爱的人仍然是我。

但是,我对她没有了往日的爱恋,如同此时此刻我对阮小盏的麻木一样。爱情有时候真的可以量化,它是有限的,一旦用完后,就将永不复返。

在长沙的两三年,我和李陌佳一直保持朋友的联系,始终无法再发展下去,她曾经的伤害,成了我们爱情最大的障碍。当我碰到阮小盏时,我以为我新的爱情再次出现,但一切再次貌合神离。

朦胧中,我看见阮小盏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无助,透过窗户,洒向遥远的夜色。

远远地,她还能看见那个树立在街头的将军头像,却无法再看到我。爱情就是这样,一旦失去,屡败屡战也无法将功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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