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不可或缺性

[摘 要] 人们对功利主义的误解和争论，主要集中在功利主义未能对正义作出合理地诠释和肯定。对此，穆勒首次集中阐述了功利主义的正义思想。穆勒首先指出正义内涵：其本质和基础是个人权利和全人类利益。其次，穆勒进一步指出正义在功利主义体系中的不可或缺性。正义的这一地位和特性，一方面是由作为正义本质的权利的特性所规定的，另一方面是由正义原则本身在人们日常生活中所发挥的规范作用所决定的，此外，正义的不可或缺性还体现在正义的不可废除性上。

[关键词] 功利；正义；权利；不可废除

【中图分类号】 B502.23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4244（2013）10-021-2

一、来自正义问题的挑战

功利主义是近现代自由主义的一个重要分支，功利主义认为，趋乐避苦是人的本性，是人类一切行为的动机及其合理性依据；所谓善或幸福就是指快乐或免除痛苦，所谓恶或不幸就是痛苦或丧失快乐；以此来说，追求个人利益和维护个人权利的行为是应当予以肯定的；而每个人的个人利益最大化的实现也就是“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的实现，公共利益或社会功利就是个人利益的量的加总。功利主义从人们的日常生活出发，将其理论体系建立在经验主义认识论的基础之上，既符合人们的一般理性思维，也顺应人们趋利避害的心理倾向；同时，它还成功地应用于经济发展、政治法律改革等领域，推动着人类思想的前进和经济社会的发展。

尽管如此，人们对功利主义仍然存在着诸多的误解和争议，同时功利主义自身也仍然存在着诸多理论缺陷，其中的焦点问题就在于功利主义缺乏对社会正义问题的肯定与论证。穆勒清晰地观察到：“在一切思辨时代，阻碍人们接受‘功利’或‘幸福’是检验行为对错的标准这一学说的最大障碍之一，始终来自正义观念。”具体来说，功利主义是一种目的论或效果论，根据功利原则，增进幸福（个人幸福或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的效果是判断行为对错的标准。如果功利主义陷入唯效果论的窠臼，就会忽视行为动机或行为程序的正当性，就会出现忽视正义观念或践踏正义原则的恶行。因此，人们要求以行为效果为评判标准的功利主义对正义问题作出合理地解释与回答：如果行为效果是好的，是否可以不计较行为动机或程序的非正义性；为达到良好的行为效果，是否可以不择手段；正义原则是否可有可无；功利原则又如何公正地分配社会劳动成果等等。功利主义如何去解释和定位正义，这才是为功利主义辩护的关键性问题；这既是功利主义自身完善与发展的要求，也是应对外部评判、应对其他学者或学派批评的需要。为了回应正义问题的挑战，穆勒在其《功利主义》一书中，专门论述了“功利与正义的联系”，从功利主义出发系统阐述了自己对正义内涵和地位的看法，形成了自己的正义思想。

二、穆勒对“正义”内涵的诠释

穆勒对“正义”内涵的诠释和地位的界定，在《功利主义》一书的最后章节作了经典的系统阐发。穆勒认为：“正义这个观念含有两种要素，一是行为规则，二是赞同行为规则的情感。第一个要素必定被认为是全人类共有的，而且必定是为了全人类的利益。另一个要素（情感）则是一种欲望，想要违犯行为规则的人受到惩罚。此外，正义的观念还含有一种想法，即认为某个确定的人因他人的违规行为而受到损害，（用适合于这种情况的表达式来说）他的权利因而受到侵害。”从这段经典定义中，我们可以看出：正义，一方面指正义原则，另一方面指正义感，而其本质内容则是个人权利和全人类的利益。

首先，从正义的行为规则来看，它们总是与权利或利益的观念紧密相关，以权利或利益为规范对象，以维护和实现社会功利为目的。正义所规定的事情，大部分与公众利益的领域相重合；正义所禁止的事情，则大部分是因为它们与个人权利或社会功利相冲突。

其次，从正义约束力的起源来看，正义的权威尽管由法律或道德规定，但最终却是建立在权利或利益的基础上。一方面，法律本身也有善法和恶法之分，其判断标准是看它有没有侵犯个人权利。恶法存在的可能性，致使法律不能成为正义权威的最终来源。另一方面，穆勒认为，权利意味着我们可以正当地强迫对方去履行某种义务。正是由于权利的要求，正义才具有更加绝对的约束力。权利，是正义约束力的特殊的最初的起源。

最后，从正义的情感来看，正义感实际上代表着对他人权利和公共利益。因为，正义感的两个本质要素存在的前提，是受害者正当地拥有那些被侵害的权利；进而可以说，正义感的道德成分，如社会同情心、想要惩罚侵害别人的人的欲望等等，实际上就是出自个人权利和公共利益的观念。正义不同于利益的地方在于它附有一种特殊的道德情感――正义感；即使剔除了“正义感”这种特别的道德感情，“正义仍然是代表一些社会功利的恰当名称”；甚至可以说，“正义”就是社会功利的一个特殊种类或分支。

三、穆勒对“正义”地位的界定

在诠释“正义”内涵的同时，穆勒强调“正义”在功利主义体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在功利主义体系中，“正义”是不可或缺的。正义在功利主义体系中的不可或缺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作为正义观念之本质的个人权利和全人类利益，规定了正义在功利主义体系中的不可或缺性。一方面，穆勒站在自由主义立场上，强调任何人的个人权利和正当利益都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他在《论自由》中指出：在社会生活中，首要的行为准绳是每个人“彼此互不损害在法律明文中或在默喻中应当认做权利的某些相当确定的利益”。为了维护个人权利和社会功利，必须在功利主义体系中为正义原则保留一个重要的位置。另一方面，从人类“自我保存”的本性出发，穆勒指出，防止他人不伤害自己的安全需要是人类的必需，在紧迫性和约束力上并不低于物质必需。因此，“对人类的福利来说，禁止人类相互伤害的道德规则最为至关重要（决不可忘记的是相互伤害也包括错误的干涉彼此的自由）”，这一正义原则即禁止人类相互伤害的道德原则，在功利主义体系中是不可或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