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的力量

时间:2022-10-25 09:08:02

(安徽新华学院,安徽合肥230031)

【摘 要】18世纪末,当霍桑,麦尔维尔等作家还在进行浪漫主义文学创作的时候,美国著名作家爱伦·坡却对短篇小说情有独钟。1842年,他在评论霍桑《故事新编》时指出短篇小说应具有扼要精当,令人信服等特点。后来他又进行了一系列关于短篇小说创作的理论探新,使得短篇小说成为了一种新的文学体裁进入了文学家们的视线。尽管坡一生仅产出六七十部短篇小说,但这些小说不论类型还是创作理论都让人耳目一新。本文试从他的荒诞小说《斯芬克斯》入手,分析其独特的“效果”创作理论。

【关键词】埃德加·爱伦·坡;效果理论;荒诞恐怖

美国著名诗人、小说家埃德加·爱伦·坡(Edgar Allen Poe)在他的诗歌原理(Poeticprinciple)中声称“一切艺术的目的是娱乐,不是真理” [1]。他的短篇小说创作手法与《诗歌原理》所推崇的唯美创作视角一脉相承,注重艺术的非教条性和对艺术本身的理解。爱伦·坡曾经这样阐述他的小说创作理念:“聪明的艺术家不是将自己的思想纳入他的情节,而是事先精心策划,想出某种独特的、与众不同的效果,然后再杜撰出这样一些情节—他把这些情节连接起来,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最大限度地有利于实现预先构思的效果”。[2]这种效果理论,成为了其众多人物形象的创作动因。纵观坡的小说作品,几乎每一篇都像从“效果实验室”里诞生的艺术品-不求写实但却牢牢地吸引着读者的阅读兴趣,令人毛骨悚然却又欲罢不能。在荒诞短篇小说《斯芬克斯》(The Sphinx,1846)中,无论是象征意义,叙事氛围、还是心理描写都是围绕其独树一帜的效果理论创作的。

一、巧妙构思的象征意义

小说《斯芬克斯》中,作者充分利用了象征手法为其营造恐怖效果而用。首先,文章标题芬克斯的选定并非偶然。斯芬克斯是一种昆虫类天蛾-骷髅天蛾的名字,也是死亡和腐朽的象征。“这个狰狞怪物最具特色的是有一个骷髅的形象,几乎覆盖着它整个胸部表面”。另外,文中叙事者“我”用象征死亡和末日的“丧钟”来形容骷髅天蛾的叫声。其次,希腊神话中有一个与骷髅天蛾同名的怪物-斯芬克斯。这怪物带翼,长着美女头狮子身,蹲在底比斯城外悬崖上对路人出谜语,凡答不出来的就被撕碎并吞食干净。无数人命丧于此,直到一个叫俄狄浦斯的年轻人破解谜语,怪物便气恼又羞愧地跳崖摔死了。聪颖的俄狄浦斯到来之前斯芬克斯屠杀无辜,是杀戮者;而当谜底被揭开之时,斯芬克斯坠崖自尽,又成了自杀者。杀戮与自杀交错重叠象征着死亡。作者精心挑选的标题和故事发展主线被寄予了深刻的恐怖寓意,这死亡的象征决不是信手拈来而是深思熟虑精巧构思的结果,给小说增添了摄人心魄的效果。

二、阴郁宿命的死亡氛围

在爱伦·坡的众多小说作品中死亡氛围常被用来渲染效果,这与坡对艺术感染力的不懈追求是分不开的。不论是《黑猫》(The Black Cat, 1843)中将自家爱宠剜眼、吊死并灭妻的精神变态,还是《泄密的心》(The Tell-Tale Heart, 1843)中杀害无辜、肢解尸体并就地掩埋的杀人凶手,亦或是《乖戾之魔》(The Imp of the Perverse, 1845)中夺人性命却继承大宗遗产惶惶不可终日的死囚犯,无一不是在死亡氛围的背景下粉墨登场的。《斯芬克斯》开篇,作者便开始着墨成就效果的细节:“在纽约霍乱流行的可怕日子里” [3],在“哈德逊河岸那座‘华丽的乡村别墅’”。接着便叙述霍乱以及朋友们接二连三的死讯,传递给读者沉闷的宿命感受,正如叙事主人公“我”一样,读者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对死亡的恐惧当中。“那种令人瘫软无力的情绪占据了我的整个心灵。我无法谈论、思考或者梦幻其他任何事情。” [4]随着情节的推移死亡氛围空前浓厚,而骷髅天蛾的出现带着死神的讯息步步逼近:“当这个生物最初映入我的眼帘时,我怀疑自己神智是否清醒,直到好几分钟过后,我才终于使自己确信,我既没有疯癫也不是在做梦。” [5]正是这些烘托死亡氛围的细节成就了作者预期达到的效果。

三、看似荒诞的心理现实

瑞士分析心理学创始者荣格曾说“我们所直接接触到的远不是一个物质的世界,而是一个心理的世界。” [6]坡也曾强调:一部作品的好坏取决于它在读者内心激起的效果。与坡同时代的读者对其令人恐惧和错乱的荒诞心理描写非常困惑。在他辞世之后,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佛洛伊德创立了著名的精神分析法,透过他的精神分析法我们看到看似荒诞的心理描写却反映了人类的心理现实。佛洛伊德将人的性格结构分成“伊德”、“自我”和“超我”三个层次。“伊德”是一种本能的,获取快乐和满足的原始冲动。“‘自我’承担了调节与保护‘伊德’的任务,并使其符合‘超我’(即理性、道德和伦理)的要求”“佛洛伊德指出,如果‘伊德’盲目地释放能量,一意孤行,全然不顾社会伦理与道德的规范的约束而奋力追求满足,就会产生破坏作用,最终难免毁灭。” [7]《斯芬克斯》中,第一人称视角“我”代表人性中的“伊德”。因误解了物体大小与距离关系,“伊德”代表的紧张、焦虑和恐惧被无限放大:“这时我感到一种无边的恐惧,我认为这种幻觉要么是死亡的预兆,要么更糟,是躁狂症的前兆。” [8]这些看似有悖常理的心理描写实际上是一种对人的非理性的,潜意识的深入探索,揭示了人类心理最原始的一部分。与“我”对立,“朋友”代表人性中的“自我”,有明显的理性倾向:“他那十分大观的理智从来不受虚妄的幻想的影响。他对于引起恐惧的实际内容颇为关注,但从不杯弓蛇影,疑神疑鬼。” [9]朋友没有因瘟疫陷入恐慌和迷信,却用自然常识和思辨哲学让“我”回归理性。在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的诠释下,“我”和“朋友”演绎着人类认识外部世界时人性中“伊德”和“自我”间的艰难权衡,是一种人类生存困境的写实,看似荒诞却又如此真实。这些心理现实的描写,引起了读者内心巨大的震撼与共鸣,是坡效果理论的又一完美体现。

荒诞小说《斯芬克斯》创作目的在于强烈激荡读者内心以达到某种艺术效果。它极力渲染叙事氛围,窥探人的内心世界并通过象征和意象的投射将真实心理活动刻画得入木三分。比起那些自我宣泄,缺乏可读性的后现代派作品,坡的小说更能在现代和当今读者的心中产生恐惧绝望的共鸣。荒诞的情节和恐怖的氛围同时也是理性、道德与安全感丧失的19世纪美国社会的真实写照。纵观他的作品让人难免沉溺在消极的世界之中,但那份对心灵的真实解读和传达给读者的强烈效果也许正是爱伦·坡作品经久不衰的原因所在。

【参考文献】

[1]爱伦·坡《爱伦·坡短篇小说集》陈良延徐汝椿马爱农译前言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3年

[2]盛宁《二十世纪美国文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P17

[3]爱伦·坡《斯芬克斯》《爱伦·坡短篇小说集》马爱农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P408

[4]爱伦·坡《斯芬克斯》《爱伦·坡短篇小说集》马爱农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P408

[5]爱伦·坡《斯芬克斯》《爱伦·坡短篇小说集》马爱农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P409

[6]荣格,心理学与文学{M}北京:三联书店,1987,P246引自朱振武《论福克纳创作的荒原情结》辽宁师范大学学报,2002

[7]李维屏著《英美现代主义文学概观》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年

[8]爱伦·坡《斯芬克斯》《爱伦·坡短篇小说集》马爱农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P409

[9]爱伦·坡《斯芬克斯》《爱伦·坡短篇小说集》马爱农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P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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