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情人来电“托孤”,夫妻深夜起硝烟

时间:2022-10-25 05:26:15

初恋情人来电“托孤”,夫妻深夜起硝烟

初恋情人突然打来紧急电话,要将她的儿子托给我抚养,因为她和老公都卷入了一桩商业贿赂案,即将失去自由。我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但我家的平静生活就从此被打破……

深夜来电“托孤”,初恋情人搅起满屋狼烟

2009年3月12日凌晨两点,放在枕畔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叫了起来,将我和妻子都从梦中惊醒,我一看是个陌生来电,就按停了,以为又是什么恭喜中奖的骗子打来的,谁知它又急促地响起。妻子让我接,当话筒那端的声音传过来时,我顿觉气都喘不上来,居然是她、远在深圳的她打来的。她叫阮欣,我的初恋情人。我身旁的妻子,顿时就像前沿阵地上的侦察兵发现了敌情,立马高度警觉起来。

深夜的电话,声音是那么清晰,妻子在旁一字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原来,阮欣和老公涉嫌一桩商业贿赂案,夫妻俩全被抓了,她和老公被警察从家中带走时,8岁的儿子目睹了这一幕,那惊恐和不解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警察也许顾忌着孩子的心理承受力,将夫妻俩带到楼下后才给两人戴上手铐,可趴在窗台的儿子还是看到了电视剧中常看到的那一幕。12小时后,老公继续关押,阮欣却被放了,警察对她采取监视居住的手段,让她随叫随到。她不敢用以前的手机号,就买了个新号与我们联系。

阮欣继续说:“现在我求求你们,我老公坐牢是肯定了,我今后怎么样还不知道,所以,我想将儿子寄养到你家,也算是托孤吧,求你赶紧给他联系一所学校,孩子跟着你们,不会学坏,我放心。还有一点,你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将借我的两万元还给我,因为我所有的银行账号都被警方冻结了,我现在身上只有100多元了……”

电话收线了,但话筒那边的哽咽声,却让我的心一阵阵地疼。窗外,不知是谁绊动了谁的私家车,那车有节奏地“唱”着报警的歌儿,更让人多了几分烦躁。我偷眼看妻,发现她的脸早已变得铁青,我讨好地说:“这事明天再议,你先睡吧。”“睡,睡,睡个狗屁,我还睡得着吗?十几年来,她硬是阴魂不散。”妻子又委屈又愤怒地骂着。

我吓得不敢接下句,往事像强按在水中的泡沫一样,刚一松手就浮了上来:阮欣是我姑妈家的邻居,小时候,我最爱上姑妈家串门,特别是每年的正月初三,这是铁定上姑妈家拜年的日子,任凭雪花狂舞,朔风号叫,天上下刀子,我也要去的。因为我喜欢看见她。而她,这天是绝不出门拜年的,就为等我。我俩从9岁时起就在一起玩,从小学四年级开始一起读到初中毕业,都在同一个班上,两家大人还开玩笑说要做“亲家”,还说要“送糖去吃”(定亲)。那时,她已经出落得很漂亮了。

没料到,1985年5月20日,就在我即将参加中考时,身为乡村教师的父亲在讲课时因突发败血症倒在讲台上,被紧急送往武汉的大医院抢救,家里四处借债救命,我的上学之路也走到了尽头。不满16岁的我要去武汉打工养家,阮欣扎着两条小辫来送我,给了我3元钱,说是她攒的。我俩坐在村南的小河边,她一边用手拔着河岸上的草,一边使劲地哭,两条小辫像拨浪鼓似的左右甩着。没一会儿,她妈妈找来了,生拉活拽地将她扯走了,还狠狠地打了她几下。那时,我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伤害,对她那势利的妈妈甚为仇视,我冲着她们的背影很有骨气地大声吼道:“放一万个心吧,我不会娶你的宝贝女儿!”

骄阳下,我奔忙在武汉的建筑工地上,我在脚手架上像金丝猴那样跳跃和攀爬;我唱山歌给工友听,我将老板的孝感口音和肢体动作模仿得惟妙惟肖,我成了所有人的开心果;我一餐可以吃下8个二两的馒头,每只筷子串4个,招摇过市……

1986年春节,我带着满手硬茧和震裂的虎口回家过年,却坚决不去姑妈家,我不愿再见她。她上了县一中,她的路是上大学的,而我,却是民工。可是,去姑妈家拜年的弟弟还是给我带回了她的亲笔信,里面居然夹有一张她的相片,一寸的黑白照,她浅笑着看我,两条小辫从脑后悄悄探出头,像在打探:你在他乡过得还好吗?信中说,无论她将来是否有出息,她都会嫁给我,让我一定要等她……

当我还在回忆那段往事时,睡在我身边的妻子不耐烦地说:“阮欣这个电话完全是午夜凶铃。你快说,天亮了怎样处理这个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俩一直没断掉,暗地里你来我往,你借出差之名,天知道约会了多少次。我先警告你,如果你允许阮欣的儿子来我们家寄养,他来,我走!”

我知道妻子在诈唬,因为我和阮欣确实没有越轨。我趁机发脾气,骂她没事惹事,骂她是冷血动物,我举例说:“十几年前我们买房时,借债无门,阮欣知道后,一下就拿出6万元给我,连欠条都不让打,也不要利息,还让我们什么时候有了再还(中间零星地还了4万元)。现在,她有难了,我们却落井下石,冷漠地将她无人照看的孩子拒之门外,你说你还有没有一丁点人情味?”我越说越气壮:“她的儿子,我接定了,你爱咋咋的。”

我拿出男人的狠劲,声色俱厉地叫道,妻子这才沉默了。第二天,我将两万元还款给阮欣汇了过去。

3月19日清晨,我在武昌火车站接到了阮欣的儿子小珑,他大大的眼睛,浓密的头发,真是个俊朗儿子。他怯怯地叫了我一声叔叔。我摸了一下他的头,这份颠沛流离,本不应是这个年龄所承受的。我给阮欣打电话报平安,她抽泣着说:“我被警方限制不能离开深圳,所以只能将儿子寄给你。他才8岁,却不得不让他千里独行,我这做母亲的心真的很疼很疼。拜托你了,儿子的所有费用你先垫着,我会还的,至少我的房子还值700多万。”

我将小珑领进了门,他很有礼貌地给我妻子打招呼:“阿姨,我来给您添麻烦了。”想必来之前,他妈妈已给他培训过。妻子抬头看了小珑一眼,鼻孔里只是哼了一声。小家伙无助地看看我,然后默默地低头去换拖鞋……

我心里好一阵酸楚。

费尽心力安置“孤儿”,那年那月那段不了情

我将小珑带到儿子曾经就读的小学入读。

小珑在我家像个小媳妇,只要看见阿姨在家,他就大气都不敢出,小小的他知道,自己是不受阿姨欢迎的。有次吃饭,我做了一大盘糖醋排骨,小珑一直不敢去夹,我就顺手给他夹了一块,妻子见状,居然一气给我那读中学的儿子夹了3块,可怜的小珑马上就懂了,将我夹给他的那块排骨迅速夹到了哥哥碗里,孩子眼中噙满了泪水……我当即像汽油桶一样爆炸了,一扬手,将桌上的菜碗全部打翻在地,顿时,满地的狼藉。我将拳头举到妻子面前,咆哮着说:“男人打女人是最让人瞧不起的,可你知道吗,我现在不但想打你,老子掐死你的心都有!你也是个母亲啊……”我的拳头虽然捏得筋爆爆的,最终还是重重地砸在餐桌上。我的这次“发炸”,让妻子收敛了一些。事后,她还振振有词:“你让天下女人评评理,你

收留初恋情人的儿子在我家住着,你们来往更加有由头了,哪个女人的心理能平衡?”

唉,妻子知道阮欣是我的初恋情人,这中间是有一段插曲的。

20岁那年,我已是一名比较优秀的厨师,我用凝固后的牛油雕刻而成的“大鹏展翅”作品获得市里颁发的金奖,还上了电视。酒店有40多名漂亮女服务员,不少女孩都爱上了我,其中一位个子高挑、长得也很漂亮的女孩还为我洗衣洗袜,她成了我的女友,我便将她带回了老家。此时的阮欣正在北京的政法大学读大二,她妈妈迫不及待地告诉她我订婚的消息,我无法揣测她获知此消息时的内心活动,只知道她那年没回家过年。

22岁那年,我当了新郎,家里摆了8桌酒席。刚在深圳参加工作的阮欣突然来参加婚礼,我非常紧张,担心她砸场子,她却用眼神告诉我,她会很安静。多年不见,她已完全变成了一个大都市女孩,那种惊心的美丽和知性告诉我,我们已是两条路上行走的人了。我带着新娘挨桌敬酒,轮到敬阮欣时,她若无其事,浅浅地笑着祝我们早生贵子,我客气地谢谢,但趁着新娘被别的客人缠住、大家的注意力短暂转移时,阮欣突然附在我耳边说:“你混蛋!”

我的手一抖,一杯酒洒了一半,阮欣依然那样浅浅地笑,然后不再看我,不徐不急地坐下了。这时,有亲友喝多了,开玩笑地对新娘说:“你的命好啊,新郎的媳妇原本是她,他俩是娃娃亲哩!”亲友醉醺醺地指了指阮欣,我和阮欣同时惊变了脸,新娘一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瞬间花容失色,有几位长辈见势不妙,马上将喝多了的亲友架了出去。乡下总有无聊之人,后来将我和阮欣青梅竹马的事都说给妻子听了。阮欣,从此就像一根肉刺,深深扎进了妻子的心。这么多年来,妻子听不得阮欣的名字,附带连深圳二字也不愿听了。

后来,我通过自学写作当了杂志社记者,常常到全国各地采访。妻子最怕我去深圳,我明明去广东,对她说是去广西,还得藏好车票,回家时在火车站门口的小贩手上再买几张广西的废票,应对妻子的搜查。当然,她也会不阴不阳地揶揄我一句:“去广西,你没有顺便去深圳看看你的初恋?”她累,其实,男人做到这份上,我也累。

后来,由于我们要买一套宽敞的房子,数额太大,加上我们都是些乡下穷亲戚,根本借不来钱。父亲说他手上有17000元,叫我们回去拿。妻子欢天喜地地回乡“啃老”,却在回武汉的客车上,意外地碰到了回家探亲的阮欣。两个女人虽有些尴尬,但聊开后,却越聊越投机,妻子居然将阮欣带到我家来了,我心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我都结婚这么多年了,阮欣却依然是单身。瞅着妻子不注意,我劝她早些成家,她说,都是你害的。我无语。她又说:“是我心善,不忍拆散你们,否则……”她的眼睛,注满了两池幽怨和期待。

来我家的第二天,阮欣说她出去一会儿。半小时后,她回来了,却从包里拿出了整整6万元现金,说你们现在困难,这钱你们先用着,什么时候有了再还。我和妻子目瞪口呆。妻子大喜过后,又生出无边的醋意。阮欣兰心蕙质,绝顶聪明,她在我家住了三天,每晚都与妻子睡在一起,两个女人一聊就是大半夜。阮欣走后,妻子说:“老公,还是你的初恋情人好,一出手就这么大方。说说看,你后悔不?”我反问:“你无不无聊啊?”

后来,阮欣还是与大学同窗结了婚。他们的生意做得很大,有了两处房产,其中一套是价值几百万元的别墅。近十年间,在妻子的催促下,我们零零星星地还了她4万元,余下两万元一直拖到现在。

可怜的小珑真像孤儿,爸爸羁押在看守所,妈妈被监视居住,自己却寄人篱下,小小年纪的他,不知怎么想。好几次深夜,我写稿累了,就去看看他是否盖好了被子,却发现他脸上挂着泪痕,难道在梦中扑进了爸妈的怀中痛哭?每次我与他谈心,他总说:叔叔,我挺好的,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很过意不去。八龄童,却有着如此成人化的语言,可过意不去的,应该是我。

将“孤儿”送还,了却多少柔情多少泪

暑假里,某单位送我三张琴台大剧院演出票,话剧《开心晚宴》,著名演员宁静、王思懿等人出演。由于儿子要去补课,我和妻子就带着小珑去了,散场时却遇到几个朋友,他们逗着小珑,然后对我夸赞:“你这儿子好漂亮啊,真像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我叫苦不迭,真是哪壶水不开拎哪壶,妻子的脸果然变绿了,气急败坏地抢自我那朋友:“你什么眼神啊?好好买副眼镜看看,这到底是谁儿子?”说罢,自顾自地大步往外走。弄得我那朋友,差点没钻地缝。

妻子不依不饶,说小珑确实长得像我,此前她心里就犯过嘀咕,现在更是要拉我和小珑去做那个什么A鉴定一下,妻子不会说DNA。我觉得妻子简直神经质了,这样下去,不但会将小珑吓出毛病,我也会疯的。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样子很吓人,也许妻子最终也觉得不可能,渐渐就作罢了。而我,却在内心一遍遍地为阮欣祈祷平安,希望她早些将儿子领走。

小珑与我儿子越玩越熟,小哥俩一块写作业,一块打球,童年的正常笑容渐渐回到了他脸上。他还学会了夸人。有一次,他对我妻子说:“阿姨,我发现您越变越漂亮,比我妈妈好看哩。”女人一听有人夸,马上找不着北了。她说,你乱讲,阿姨老了,你妈妈才漂亮。我偷眼窥妻,她脸上果然有了笑意。小珑又接着夸:“阿姨,您洗衣服比我妈妈干净,我妈妈总是丢在洗衣机里搅,您总是用手搓……”这下,妻子笑开了颜:“你家有钱,我家没钱,所以舍不得用洗衣机,只好用手搓。”

小家伙见阿姨笑了,他也非常开心,吐着舌头,两手插在口袋里,两替落地,整个身体快乐得左右摇摆。我在远处看着他,这小家伙长大真不得了,知道怎样“自救”,怎样在夹缝里求生存。我不知是喜还是悲。

事实上,妻子对小珑确实好些了,有次我出差,妻子还为他去开了家长会,回来后,针对老师提出的批评,她也批评了小珑。由于小珑在深圳的课本与武汉的课本不属于同一家出版社,所以,很多功课是不一样的,这让他的学习有些吃力,我儿子有时就主动给这个小弟当老师,他的功课渐渐赶了上来。有趣的是,居委会计生干部找上门来了,他们特地来调查,你家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儿子。妻子开玩笑说:这儿子肯定不是我生的,你不要调查我,调查我老公才对。见我拿眼瞪着她,她早就笑得不行了。

国庆长假的一天,儿子带着小珑去打篮球,篮球场附近有户人家在装修,门口正卸着建材,小珑去捡球时,有块没放稳的九夹板倒了下来,刚好将小珑打倒,小珑吓得大哭。那人见小珑没什么大碍,拉起他后,叫他快点滚。妻子闻讯赶去,一把揪住卸货的工人,说:“你们的失误砸着了我的伢,你不但不道歉,还抖狠,你以为他是没娘的伢?今天我非要你带他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不然我报警。”那人这才好好地道歉,说下次一定注意,并掏出200元钱。妻子见小珑确实没伤着,就说,我要的是你们认错的态度,不要钱。妻子牵着小珑回家,这时,我也回了,妻子正给他洗脸换衣服,叮嘱他不要往危险地方跑。小珑由衷地说:“阿姨,您很像我妈妈。”说实话,这“娘儿俩”能相处到这样,我是最高兴的了。

10月23日,阮欣突然打来电话,语气复杂,说案子终于判了,她老公大包大揽,判了5年有期徒刑,而她,免予刑事处罚,银行账号也解了冻,她自由了。阮欣说,她要过来领走儿子,她想儿子都想得快疯了。第三天,她风尘仆仆地来到我家,一进门就到处找她阔别半年多的儿子,母子相见,那个抱头痛哭啊,让人无不动容。小珑对妈妈说,阿姨对我好,叔叔对我好,哥哥也对我好,我吃得,好,穿得好,学习也好,我一点儿也不孤单。他松开妈妈,转头牵着我妻子的手,说:“阿姨,我要走了,可我合不得您,我爱您!”妻子点点头,双手捧着小珑的脸,然后用嘴在他额头上亲昵地“啄”了一下,说:“阿姨也爱你,真的!”说这话时,妻子眼里汪出了两行泪。

阮欣看了我一眼,沉静地说:“谢谢你们对我儿子这么好,这次教训太深刻了,今后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我听出了她的语意双关,我又欣慰,又有些许的失落。情,永远是个难解的方程。

我们陪着阮欣一起办妥了小珑的退学手续,并送他们上了火车。我们都拼命地挥着手,都说着再见。回到家,却见枕头下,静静地躺着两沓百元大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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