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纳万境――“留白”在影视创作中的应用探析

【摘 要】近几年来，科技与人文的进展，造就出了大量优秀的影视作品，而“留白”手法也逐渐被纳入到影视审美视野，并且运用的手法被不断尝试与创新，甚至发展形成了自己的影视语言体系，成为影视创作中独特的表意手段。本文就影像、叙事及表演三个方面对留白技法的应用与实践创新进行分析，力求深入解析空白背后的意象及探究留白技法进一步变革的可能。

一、影像留白

1、画面构图的留白

“影视画面里除了主体、客体、前景、背景之外，还有一些起衬托作用的空白部分，它不是具体的形象，而是由单色调所组成的背景构成”1，我们将其称之为画面构图的留白。实际上，构图中一些干净的背景，如天空、地面、墙壁等都属于构图的留白，也就是说，构图要做到质朴、简洁、明确。将背景中可有可无的妨碍主体突出的减去，用各种拍摄手法达到背景的简洁。如用仰角度避开地面上杂乱的景物，将主要景物干干净净的衬托在天空上；用俯角度以马路、水面、地面为背景，使主体轮廓清晰，背景简洁2。正所谓空白处并非真空，乃灵气往来生命流动之处，动象为实，空白为虚，虚实相生包涵万境。

2、空镜头

空镜头的运用，已不只是单纯描写景物，而成为影片创作者将抒情手法与叙事手法相结合，加强影片艺术表现力的重要手段，就像中国传统绘画中的“留白”，以一种深层次的空白带给人无尽的感慨3。

如在影片《城南旧事》中让观众在暗淡的色调中看到长城、墓地等，无叙事意义的留白性空镜头构成了具有丰富内涵的影像符号，写意与写实手法相糅合，是诗与画的融汇，给观众以意味悠长的审美意境。导演在叙事过程中有机的融合留白镜语，以此诠释其对人生的体验、感悟。

二、情节叙事的留白

1、叙事的简化

在叙事中，注重画面造型和蒙太奇的巧妙组接，用简洁鲜明的画面形象来实现叙事情节的简化。在吴永刚的《神女》中，表现阮嫂的生活时，采用非常含蓄的手法。第一次，阮嫂走出家门，在街上游荡拉客，很快一个男人走来，两人一同背向观众离开；第二次，只拍街上一双脚的特写，接着画面里增加了一双男人的脚，两双脚一同出画；第三次，顶角镜头，路灯下一个女人的头顶，接着加入了一个男人头顶，两人共同走出画面。这些画面形象含蓄别致而又简洁，不损形象地表现了一位母亲不得已的屈辱的生涯。

2、镜头的间接方位

“间接的方位”由巴拉兹所创，是指摄影机不去表现人物本身，而只表现他们反映在镜子里、水面上或投射在墙壁上、窗玻璃上的影子，避免强烈感官刺激（如凶杀奸淫等）或产生诗意效果联想效果（如水里倒影），可见，间接方位的运用可以有效留白。在《星空》里，小美放学后看到小杰挨打，愤怒地过去想为他出头，此时，影片没有直接表现一群人（包括女生小美）是如何打架的，而是幻化成墙上的影子――庞然大物的恐龙走过去，愤怒地嚎叫着，用鼻子吊起了其他几只小动物甩出，小同伴也不示弱趁机跳上长鼻子咬它――结果小美胳膊受伤进了医院，这不仅切合了《星空》整体的风格，将同学间具体的打架幻化为动物的打斗，体现了孩子的想象力，也符合小美当时的心境，更将手足暴力弱化为动画的形式，充满新意又不乏想像。

3、人物设置的虚化

影视作品中，人物形象的虚化即，将特定的有重要意义的人物形象置于从属地位不予以镜头表现或不予以镜头的正面关照，他（她）存在于其他人物的语言和思想里，深深左右着剧中人的情感。

如《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陈老爷、《花样年华》中的孙先生和周太太。他们在剧中没有正面形象，但观众却能够从其他人的话语或他本人的身影、声音、动作中感受到他的存在。陈老爷是陈家大院中至高无上的主宰者，他控制着整个家族人的命运，是这个家族的封建大家长，是整个封建社会制度下权利的执行者，在电影中他被处理成一个虚化人物，所以他更多的是作为一个符号来出现，暗指男性权力的封建空间，是封建统治的象征。

三、演员表演的留白

演员表演也需要留白，我国川剧演员周慕莲认为：“演员表演讲究言有尽而意未尽，因而需要留有余地。留有余地，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演员就自由了。留有余地，让观众回味回味，留点言外之意让他们想一想，才能引入入胜。

1、零度表演

零度表演是指无表演的表演，说的是葛丽泰・嘉宝在《瑞典女皇》结尾镜头中的表演。瑞典女王为了爱情放弃王位去追随大使，兴冲冲地奔向海船却发现了爱人的尸体，瑞典女王复杂矛盾的心情该如何表现？最后嘉宝用了一个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表演，她站在即将远航的船头，风吹袭着她的秀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镜头用全景推成女王脸部的特写。那是一张几近叫人碎裂心肺的面庞，静止却意象万千。这种毫无表情的表演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成为西方电影史上经典性的镜头。

零度表演，就如白，表面什么也没有，内在却凝聚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缤纷。

2、隐忍与静默

从演员的表演来说，隐忍与静默指不依靠演员外在的语言来推动情节、表现痛苦，而是靠神态、动作来渲染情绪，没有什么能比女性的隐忍与静默更能打动人心、触动人们柔软的心房的了，我们称之为情绪的留白。

影片《天下无贼》结尾，当已怀孕的王丽（刘若英饰）在餐桌前得知其丈夫的坏消息时，她没有嚎啕大哭、悲哭流泣，甚至没有一句话语，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拿起桌上的荷叶饼、放上佐料大口大口的吞咽，可是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下来。“不思量，惟有泪千行”，观众可以感受到她的克制与隐忍，故作坚强、强忍眼泪、借食物来填补空白，这种静默背后潜藏着巨大的力量，比起嚎啕大哭更有感染力。

结语

影视留白将中国古典美学和现代电影语言结合，使留白不再圄于传统，打破了书法、绘画、戏剧的藩篱，开始走向视听结合的电影新天地，成为电影的一种表意手段，创造了一种不同于以往写实主义的写意的影像风格。

参考文献：

[1] 殷婕. 中国影视剧中的留白艺术研究[D]. 北京：中国传媒大学，2009。

[2] 杨绍先. 摄影技术与艺术基础[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3] 周博. 转型期华语电影的光影留白艺术[D].吉林大学，2009。

个人简介：

尤元学，男，山东临沂人，研究生，商丘学院教师，研究方向：戏剧与影视学。

刘凡进，男，山东济宁人，研究生，商丘学院教师，研究方向：广播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