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斗争现场”

时间:2022-10-22 04:12:17

走访“斗争现场”

经过深入细致地调查,记者了解到上海的三大“地主”“斗争现场”是“”最集中最火爆的地方,它们分别是各避风塘茶楼、两家青藤阁茶楼、各圆缘园红茶坊。记者利用了一个周六和两个平常日的夜晚去实地查看了一番,果然气势宏大,场面蔚为壮观。

日期:2004年4月11日星期天

时间:晚上8:00

地点:延安中路青藤阁茶楼

青藤阁茶楼是杭州式的茶楼,分上下两层,两层的左右两边都是一间间独立的雅座,有大有小,中间是普通茶座,桌子都是竹腿玻璃台面,椅子都是竹制的。杭式茶楼的特点是只收茶钱,当然这茶钱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然后两层楼面都靠墙一溜地摆放着各种茶食,包括蛋炒饭和小点心,对客人敞开供应。即使是大男人,照样可以在这里填饱肚子。

周日的8点到那里,楼上楼下来回巡视后,发现雅座早已经告罄,即使是普通座也没剩下几个了。大致估算了一下,估计至少也有三十多间雅座三十多个普通座,占着位置“”的至少也有四十来桌,有西装革履油头粉面背后搁着公文包的,有烫着老式的头穿着老土黑外套的50开外大妈级的,有染着黄头发戴着3个耳环的背影看不出来是男是女的,有戴着眼镜扎着马尾辫活象女学生的……反正大街上能看到的“品种”这儿都有。有四条大汉组合的,有大妈和小姑娘结伴的,有趁着洗牌也偷空腻在一起亲一口的两对情侣档的……,总之做别的事都不会搭在一起的这儿都能坐在一张桌子旁。

人声鼎沸。一激动打翻茶杯的“乒乓”声、把牌甩在玻璃桌面上的“啪啪”声,洗牌的“哗哗”声,“你怎么这么出牌的,逼他弹呀!”的吼声,“哈哈哈哈”胜利的笑声,活脱是一场“”的“交响曲”。有人“斗”得在脱衣服撩袖管,有人一边将一只啃了一半的糟鸡翅叼在嘴里,一边用两只手指尖将手里的一张牌“拎”出来扔在桌面上,然后接着啃鸡翅。有人将一口蛋炒饭连勺子一起含在嘴里,一只手在桌子上直打手势,那意思他要出牌。有人将牌狠狠扔在桌子上对着天花板喷烟,有人对着自己手里的牌发呆,有人站起来将手指点在同伴的脸上骂人,有眉飞色舞的,有义愤填膺的,有慷慨陈辞的,有严肃紧张的,想当年时恐怕也没这么“百态毕露”。

青藤阁虽然贵了点,但地处闹市,名气响亮,交通方便,环境宽敞,在雅座里不受别人干扰,吃的东西也多,拿起来也方便,连晚饭带夜宵都能在这里解决,再次验证了“‘’就能吃饱肚子”的“革命真理”。

午夜2点,“斗争”完毕离开的不超过十组,热闹程度和8点那会儿丝毫没有区别。服务员开始打扫卫生,一桌一桌地关照“要打烊了”,但“斗士”们充耳不闻,服务员也不催,自顾扫地。2点15分,全部起身收拾战局准备离去,走出门的时候还一边议论着刚才的牌。

日期:2004年4月13日星期二

时间:晚7:30

地点:徐家汇圆缘园

“圆缘园”是台湾式红茶坊,在全上海不知道有多少个,是最早在上海出现的台式红茶坊,可谓历史悠久。徐家汇的圆缘园地方不小,一排排的桌椅像学校课堂一样排得紧密整齐。店堂里白天是黑睃睃的,晚上倒是亮堂堂,恐怕也是为了看扑克牌的眼睛着想。

周末刚过去一天,这儿“”的依然不少,也占据了店堂桌椅的70%左右,不过,在这儿“”的小年轻占多数,所以穿的衣服色彩缤纷,女孩子一手用兰花指夹着烟一手拿牌的比比皆是,一惊一乍的尖细女声穿透嘈杂,常常令人冷不防吓一跳。

这儿的饮料是要一份一份付钱的,当然荷包蛋饭之类的简餐也有,但是不便宜。所以在这儿“”的大都一杯饮料坚持到底,没有人吃饭,倒让这里的“斗争场面”显出几分单纯出来。

很多女孩子在输牌的时候扭着身体撒娇,也偶然冒出一两句过于男性化的粗话,男孩子还会啜着吸管喝饮料,没谁喝那种老男人喝的茶叶茶,显然还足够年轻,对着女孩子傻傻地笑着,很有风度地给女孩子点烟。然而看他们洗牌、发牌和出牌,却已经是很老道了,嘴里冒出的“斗争术语”也没有任何错误。

有不少是四个人在“斗”,其中的两个男孩子带了小女友来,腻在男孩子身上观战,或者女孩子上场,男孩子一条手臂打在她的椅背上,常常忍不住去替女孩出牌,女孩笑着打他一下。

在这里的小年青们,一本正经“斗争”的不多,过程中时不时停下看看手机短信,仿佛就是为了消磨这样一个夜晚,“”只是一种手段,所以“斗争场面”带着轻松,更有了玩的意味。

子夜12点,没有“”的人离开,记者偷偷向服务小姐打听,小姐说基本都在2点左右离开。很多人几乎天天来。

日期:2004年4月15日星期四

时间:晚7:30

地点:新村路避风塘

“避风塘”的名字来源于香港,是不是香港人开的不清楚,在全上海,避风塘就意味着中式茶餐和茶楼,前者是广式美食,后者就是喝茶的地方。避风塘晚上每人只需要消费18元,就可以无限量地畅饮,在各式茶馆茶楼里算是最便宜的了。

新村路的避风塘开张时间不多,有两层楼,但二楼没有开。整个一楼面积很大,曲曲折折,靠边的是方桌,中间的是圆桌,还有屏风做隔断,活像一个大客厅。

同样不是周末的晚上,走进大门,赫然发现这里成了“”专场,虽然有一半位置空着,但另一半位置上居然全部都在“”,使得记者和摄影记者感觉自己像两个外星人。

中央的圆桌被全部占据,几桌人中间隔着屏风各“斗”各的,偶尔背后另一桌的会回过头来瞄一眼“邻居”握在手里的牌。

在这儿“”的大部分是中年人,几乎见不着一件时髦衣服。男人要么夹克,要么衬衣,女人清一色薄羊毛衫,年轻人少,也穿得朴素,没有奇装异服。

好几桌旁都有人观战,观战的人好像和谁都熟,这张桌子看看,那张桌子瞅瞅,都出出注意给给意见,在宽舒的空间里流动着,气氛热闹但和谐,很家常的感觉。

因为是畅饮,所以服务小姐很忙,人们一边“酣斗”一边机械地往肚子里装各种各样的液体,支使得服务小姐不停地穿梭,厕所也忙得很,简直川流不息,因为有人上厕所,所以总有那么几场“斗争”不得不停下来,有人趁机打手机,有人聊着家常里短,男人女人一起聊,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可以知道他们都是寻常百姓,收入不高,日子普通,都住在这里附近,但是还有点小钱可以来付这里的茶钱。虽然热闹,但是因为地方大,所以不显得吵,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放松。

夜晚10点记者离开的时候,“斗争”依然热火朝天,大有时间还早得很的意思。而门外夜色已深。

结语

娱乐方式的缺失

记者在整个调查中发现,真正将“”这项娱乐拿来派其他用场的毕竟不多,绝大部分“”的忠实玩家都和前述的出租车司机们的心态一样,发现“”的娱乐性很强,规则也有趣,对场地等外部环境要求不高,不像打麻将那样有明显的性质,即使玩点钱,也不会有大的输赢出入,不伤和气,正是“怡情”的“小赌”。

不得不承认,“”单纯从一项纸牌娱乐项目的角度来说的确是比较高级的,也很能体现纸牌的特点,加上纸牌的轻便比之于麻将要方便得多,因此不多时就风靡全国,占据了各种层次人们的业余时间,博得了全民的热爱和痴迷也就可以理解了。不过“”斗到全民化,也说明了人们娱乐方式的严重缺失。大部分人都告诉记者,因为有趣的娱乐方式实在少得可怜,不足以供人们挑选,所以才会将“”作为唯一的娱乐方式,当别人都玩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自己不会或者不玩无异是“自绝于人民”,这恐怕是“”过热的本质原因。而娱乐方式的严重缺失同时说明了城市文化的贫乏,这对于一个文明和先进的城市来说,是值得引起深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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