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呼唤失踪的女儿回家了

时间:2022-10-19 10:18:00

亲情呼唤失踪的女儿回家了

这曾经是一个令多少人痛惜、让多少人牵挂的悲剧,幸好如今续上了一个喜剧的结尾。离家出走一年多的宁宁姑娘终于回家了,母女团聚,共享天伦之乐。作为见证全过程的记者,我的心却因为充塞着太多的感受、太多的故事而久久难以平静。

女儿愤然出走

2000年的三八妇女节,对在上海浦东新区某机关任总会计师的陈雨欣而言,无疑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按惯例,女同志放假半天。在整理女儿宁宁的衣橱时,陈雨欣的心骤然抽紧了:千禧年之夜为女儿买的一件新羊毛衫竟被剪成了缕缕的碎片,而衣橱里却多了一套自己从未见过的衣裤,抽屉里也少了400元购物卡。陈雨欣气昏了,放学回家的女儿迎来的是母亲的两记耳光和一顿暴风骤雨般的怒斥。陈雨欣命令女儿写检查,接着又声称要将“检查”贴在学校门口去,要把剪坏的羊毛衫倒在老师的讲台上。女儿默默地流着眼泪,没有一句解释,也没有一声求饶。夜深了,一向睡得很好的宁宁失眠了。第二天清晨,母女俩相对无言,女儿默默地背着书包上学去了,但她并没有走远,当她躲在角落里看到母亲提着一个大大的拎包出门后,她的心彻底绝望了。她以为从来就是说到做到的母亲一定是拿着那包被自己剪坏的羊毛衫和自己的“检查书”到学校去了。对母亲的怨恨和无法面对同学、老师的自尊使她终于第一次"逃课”了。怎么面对这一切?她选择了离家出走!她重又背着书包回了家,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写下了一封给“各位”的来信后便踏上了离家之路。

陈雨欣是去上班的。临出门前,她很想对女儿说一声:“算了,我不会去学校的,快上学去吧。”但做母亲的威严让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而正是这“什么也没有说”让她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悔恨之至。

傍晚,女儿没有按时回来,留下的是一封让母亲陷入绝境的信:

各位:

我走了。我要以自己的方式走今后的路,我同样会去学习,但不依靠任何人。我也不奢望其他什么,对我而言这个家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物质供应机。你们不要找我,就算找到,我也不会再回这个“冰窖”了,你们就可怜我一下,把我放生了吧。如果说对我恨得咬牙切齿,那就动用“母亲大人”您权威性的方式――用恶毒的语言诅咒我吧。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孩子,我爱慕虚荣、贪图享受,但试问妈妈你又何尝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你用你的金钱来表达对我的“关爱”是不是太微不足道了?你有否认真考虑过我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你对我的了解还没有我的同学多。反正我也已经长大了,不论今后是福是祸就让我自己来面对吧。

宁 宁

雪上加霜

陈雨欣犹如天塌了一般,从此生命里没了阳光,没了欢笑,有的只是无尽的自责与悔恨、无望的焦虑与担忧。一向骄傲、矜持的她抛却了一切,疯了般地奔走、呼喊在大街小巷。她整天不知疲倦地找着,找遍了她所能找到的地方。

在去北京寻找女儿的路上,陈雨欣踏着冰雪、迎着寒风走过了一条又一条陌生的街道。在长城上,泪如雨下的陈雨欣站在烽火台上仰天呼喊:宁宁!宁宁!她真希望这蜿蜒连绵的长城能将她带到女儿的身旁。一次去苏州寻找女儿,走在路上的陈雨欣突然两眼发直,神情异常激动地盯着迎面过来的一个女孩,直看得那个女孩也莫名地紧张起来。走近了,才知道这是一位像女儿却不是女儿的苏州姑娘。

真可谓祸不单行,就在宁宁离家出走4个月之际,宁宁的外公因为思念外孙女摔断股骨住进了医院。整整一年,每天下了班的陈雨欣拖着疲惫的身体直奔医院。孝顺的陈雨欣看着原本高大挺拔而今却萎缩成一团、受着剧烈病痛折磨的老父心如刀绞。为了减轻老父的痛苦,陈雨欣的背包里总是放有止痛针,并学会了打针。病床前,听着父亲如婴儿般的声声,想着浪迹天涯的女儿,陈雨欣的心在流血。每晚,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医院时已是晚上8点了。透过昏暗的车窗,睁着疲惫的双眼,陈雨欣仍在寻找她心爱的女儿。2001年7月,靠着打止痛针支撑了一年多的老父亲喊着宁宁的名字,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悲莫悲于生离死别。陈雨欣时时地问自己,为什么爱她的人和她所爱的人都会离开了自己?!从此,每天晚上不用再上医院了,但又能去哪里……

“女儿”的来信

为了寻回女儿,2000年10月,陈雨欣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上海某报社。记者的长篇报道《宁宁你在哪里?――一个母亲的哭诉》发表后的第二天,便接到了一封署名“宁宁”的来信,这是一封让编辑转交“以前的母亲”的信。信中错别字连篇。

一个重点中学的高中生怎会有这么多的错别字?笔迹也与宁宁临走时留下的那封信完全不同,信的内容也没有超出报道的范围。会不会有人冒充宁宁写信?为了慎重起见,记者立即打电话通知宁宁母亲,怕她太激动,电话意提醒她可能有假。在静寂的会客室里,读着“女儿”来信的陈雨欣双手颤抖着,行行热泪滑入清秀的脸颊。“是宁宁写的,肯定是宁宁写的!”陈雨欣一遍遍重复着,第一次破涕为笑。 原来陈雨欣的笑是那样生动,那样美丽。她理解“女儿”:一定是宁宁在外面打工很辛苦,字写得退步了,错别字也多了。她急于在报纸上给“女儿”回信,希望女儿生日那天能看到自己的回信。为了证实这封信的真伪,记者特意来到了上海鉴定文字的权威单位。鉴定结果是无情的:此信绝非宁宁所写。可思女心切的陈雨欣却认定这就是女儿的来信,因为只有做母亲的才能真正认出自己孩子的字迹。

面对深深的母爱,善良的编辑还是同意在报纸上发表母亲的回信。 心爱的女儿宁宁:

不管你是否叫我妈妈,你还是我最最心爱的宁宁。收到你托编辑转给我的信,我心慌得一时不敢打开。欣慰的是7个多月的思念和泪水,终于盼来了有关你的一点信息。

孩子啊,母亲我看你成长,就像看花一样,花朵有腐叶,母亲想帮你修整,不想剪子却伤到了你。你有一分痛,母亲我就有双倍的痛,痛你的痛,加我的痛。孩子啊,19年的母女情是朝朝夕夕的相依相偎,不是你的出走就能割舍的。春去秋来,我仍和往常一样,每天为你整理房间,为你更换凉席、被褥,每天我都盼着你能重新回家。正如你所说,你确实长大了。当你能独立思考、生活的同时,母亲我在渐渐地衰老,妈妈十分需要你的帮助和扶持。孩子啊,生活的道路充满着艰辛与坎坷,妈妈是你永远的港湾,不要拒绝妈妈的关怀,不要一个人漂流在外。

宁宁,你字迹的变化让我难以置信,千万给我一个真实的你。盼着你的电话和消息,盼着你能早日回家。妈妈一定会为你营造一个温馨、和睦的生活环境。

永远爱你的妈妈

虽然从此再也没有“女儿”的任何信息,但毕竟知道了“女儿”还很安全地生活着,就足够了。这封信伴随着母亲度过了最痛苦的日子,给了母亲活下去的希望。直到宁宁回家,陈雨欣才相信专家的鉴定是绝对准确的。可她仍要感谢这位既不知姓名、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的写信人。

在痛苦中拷问自己灵魂

女儿愤然离家,终于将一个不苟言笑、过于苛刻的母亲激醒了。在女儿离去的一年半时间里,陈雨欣有太多的时间咀嚼女儿离家带来的痛苦,有太多的空间让她反省自己在教育女儿问题上的失败。

天生丽质的陈雨欣对任何事物都刻意追求完美。她拘泥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认为一个女孩子应该是完美无缺的,女孩子的一举一动都应该是有分寸的,家里的一切都应该是有序的。她规定:穿过的拖鞋必须放回鞋架上,使用过的水壶的壶嘴、饭锅的两侧“耳朵”一定要与橱柜平行放置,用过的水龙头的手柄一定要回复到冷、热水的中间,下雨天决不能穿新皮鞋,一星期只能换穿三次衣服……稍有“差错”,母亲一声“宁宁!”,女儿必须在第一时间里作出回答并马上放下手中的作业,跑到母亲面前接受“教育”。生性活泼、随意的女儿在母亲的严厉管束下生活得好累,但做母亲的并没有意识到,还认为这一切是必须的,是完全应该的。

一次,女儿未经母亲同意,穿了一条新裤子上学去了。陈雨欣发觉后,拿着女儿换下的裤子冲进了教室,无地自容的女儿只能跟着母亲到厕所换下了新裤子……文静但有个性的女儿默默地承受着母亲的高压,随着年龄的增长,逆反心理也在心中滋长,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恨,她将一对送给父母结婚纪念的泥塑老人中的老太太脸上划得面目全非,将母亲给她的羊毛衫剪成了碎片……

是女儿的出走才激醒了自以为是的陈雨欣,想起以住的这一切,她痛心疾首。她在请求上海刑警803倪端平队长为自己寻找女儿的信中写道:

我是一个失败的母亲。由于种种的生活经历,“成就”了一个不苟言笑、冷酷严厉的我。尽管我对女儿爱之深、情之切,但由于缺乏沟通,终于铸成女儿离家出走的大错。女儿出走后我是咀嚼着痛苦艰难地熬着,身已佝偻,心已粉碎,我被痛苦所淹没,被悔恨所窒息。我想了很久很久,考虑再三,终于鼓起勇气给您写信,求您救救我。女儿离家15个月毫无音信,种种不祥的念头挥之不去,我担心19岁的女儿会被拐卖,会遭遇不测。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会永远记住您的。

日记里留下的是陈雨欣用血和泪记下的悔恨之声:

又见你,女儿,却还是在梦里。想你想得太多,以至没了我自己。梦里你稚气的脸又瘦又黄,病歪歪的身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从睡梦里一直心痛到醒来,醒来却还愿在梦里,因为梦里有你。女儿啊,这样的痛苦还要熬多久?我反复责问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你感受到委屈?其实妈妈也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也有烦恼、委屈,但妈妈没有和你交流沟通,有的只是对你的发泄。是你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来反省,来内疚,来痛惜你。是你用特殊的方法告诉了我你的委屈,为了你的委屈我心痛欲绝。妈妈知道自己错了,孩子啊,快回来吧,给妈妈一次改正的机会。

老师和同学的牵挂

宁宁走了,班级里最美丽的女孩的座位一直空着。还有4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但同学们和班主任老师的心里一直挂念着他们的护旗手――文静美丽的宁宁姑娘。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已经高三毕业的同学们给宁宁写下了感人的话语:

三月的风吹跑了一个风筝,那美丽的风筝要挣脱束缚,那美丽的风筝向往自由的蓝天。你就这样消失于我们的视线,杳无音讯……我们在心中呼唤:宁宁,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有人梦见你回来了,坐在教室里给我们讲述出去的经历,上学看到的却依旧是个空位;有人吃着饭说不知你现在是否也在吃饭,一桌人便默默无语。高三的毕业照上没有你的笑脸,没有你的名字,一切因此而变得残缺。如今你已远走了许久,每当刮风的日子,我们牵念你是否安好,大风是否会使你想家想朋友?每当下雨的夜,我们牵念你,雨滴是否会使你想家想朋友?每日我们都盼望你的出现,将笑容重新展现在属于我们的自由的蓝天。

宁宁的班主任曹老师写道:

宁宁,我不幸患癌症住院开刀,你和同学来看我,看到你和同学们我是多么高兴啊!你清秀的脸庞、高挑的身材、优雅的气质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之中,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之一。想不到就在我住院期间却传来了你离家出走的消息。我不断自责自己,为什么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生病开刀?我不知道上帝留给我的时间还有多少,我常会一个人流着泪想再见你一面,好好谈一谈别后的一切。你难道一点也不挂念身患绝症的老师吗?宁宁快回来吧。

打工之路不相信眼泪

2000年3月8日,当宁宁提着行李踏上离家之路时,她的心是苦涩的,又是坚定的。她不知未来之路对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她只知道自己必须离家。

她明白,她不能留在上海,因为只要留在上海母亲迟早会找到她。她来到了火车站,买了去广州的硬座车票。南下的硬座车厢里,三五成群的旅客有的在聊天、嗑瓜子,有的在打牌、下棋,只有宁宁形单影只,苍白、稚嫩的脸庞上透着清高而又谨慎的神色,引得两旁的旅客不时打探这位神秘的姑娘。夜深了,一车厢的旅客都昏昏睡去,而宁宁的脑子里却仍是母亲昨晚怒不可遏的影子。她掏出了一串钥匙,将一把把钥匙解下,抛向漆黑的车外;她取出了通讯录,一页页撕碎,让它随风飘去。这一刻,宁宁的心里真的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与凄凉。

宁宁的对座是3个年龄比她小两岁的江西九江姑娘,姑娘们告诉宁宁她们以前去过广州,这次是去广州打工的,如果宁宁愿意可以和她们一起租房、寻找工作。落单的宁宁对这3个姑娘挺有好感,很羡慕她们能“成群结伙”地出去打工。想着第一次出远门能有她们作伴,宁宁心里踏实了不少。到了广州后,4个姑娘租了两间房,懂事的宁宁主动付了第一个月的房租。姑娘们很老道地教急于想出去寻找工作的宁宁,可以先从报纸上看招工广告。第二天傍晚,跑了一整天的宁宁终于找到了在一家饭店做服务员的工作。当她兴冲冲地赶回宿舍,想让几个姑娘也去报名时却发现情形不对:3个姑娘和她们的行李都不见了!宁宁心一沉,再查看自己的东西,发现放在抽屉里的数千元钱已被悉数“带走”。可怜的姑娘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自己的行李放声大哭,几天来所受的委屈、惊吓、受骗后的失落、对今后生活的无望……统统融入了这哭声中。哭累了,没人听见,也没人来安慰。面对这空荡荡的房间,宁宁终于明白:广州之行不相信眼泪,打工之路充满艰辛。她擦干眼泪,和衣躺在这陌生的散发着阵阵异味的床上,等待着明天开始的打工生涯。

服务员的工作干了几个月,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站得小腿比大腿粗,但老板总是拖欠工资,一气之下,宁宁不干了。工作虽然辞了,但也结识了几个热心的广州姑娘。经人介绍,她又花了400元去参加了保险业务员的培训。但因为她不会说粤语,年纪又太轻,尽管她干得很诚实、很努力,但客户们却不愿信任一个外地小姑娘。忙了一场,结果一份保险也没有推销出去。

打工之路虽然艰辛,但也锻炼了宁宁的意志。她再也不会轻易流泪,再也不会轻言放弃,她变得比过去坚强了、成熟了。在不断寻找工作的同时,她一直不放弃学习。在她的背包里总放着书,只要有空,读书成了她最大的乐趣,她最大的心愿是攒够钱后能再去读大学。终于,宁宁凭借自己良好的素质,在广州的一家合资公司里找到了一份文秘工作。

母爱的呼唤

离家以后的宁宁总会想起母亲,想起总是默默无语的父亲和整洁舒适的家。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母亲的怨恨在渐渐地消失,对家的思念一天天增长。但好强的她在生活无着的情况下,又能拿什么告慰一向“高标准、严要求”的母亲呢?中秋节、国庆节、圣诞节、春节,一个个节日过去了,宁宁压抑着对家的思念,默默地工作着,她希望能干出点成绩后再向母亲告慰。

也许母女间真的有心灵感应?2001年8月24日夜里,宁宁又一次梦见了母亲。梦中的母亲一头白发,又瘦又老地跪倒在教堂门口……宁宁哭醒了,她再也控制不住对母亲的思念,天还没亮,她第一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当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妈妈”的呼唤时,陈雨欣还以为在梦里。电话里女儿一遍遍地呼唤,让陈雨欣终于相信,这是心爱的女儿打来的电话。陈雨欣激动得语无伦次,浑身颤抖。500多个日日夜夜不就是盼着这一刻吗?“宁宁,宁宁,是你吗?妈妈想你啊!”电话里母女相对而泣。宁宁告诉母亲她将乘当天的飞机回上海。

2001年8月25日晚上,上海虹桥机场国内接机厅里,宁宁的父母在焦急地等待着。从广州来的航班到了,旅客一批批出来了,但久久不见女儿高挑的身影。渐渐地出口处的旅客少了,紧张得浑身发抖的母亲一遍遍念叨着:“不会再是假的吧,不会再是假的吧……”终于,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一声“妈妈”,令母亲几乎站立不稳。母女相拥的这一刻,多少欣慰、多少感慨、多少痛心、多少悔恨……真是欲语泪先流,流不尽,许多痛!

尾声

一年半的岁月于常人真可谓是悠然而过,而对陈雨欣母女而言,每一个日日夜夜都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当失而复得重新拥抱心爱的女儿时,以前看女儿有太多不顺眼的母亲,现在再看女儿却有着太多的可爱;以前对女儿有太多的管束、太多的严厉,现在却变得更多的平和、宽松。母亲学会了理解和原谅,学会了肯定和鼓励。

2001年9月,宁宁已背上书包在上海某大学里学习。当再一次站在操场上听着雄壮的国歌奏响,看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当年护旗手的心中一种神圣感油然而生。她爱她的母亲,她珍惜今天的一切。她的志向是早日完成学业,早日成才。

“山不转呀水在转,水不转呀人在转,没有流不尽的水,没有过不去的坎……”2001年11月11日,在记者家里,当母女俩一起唱着这首歌时,作为这段失而复得的母女亲情的见证者,我从心里祝福这对“翻过人生艰难的坎”的母女能永远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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