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课里的生活

【摘要】也许是为了不影响别的同学,老师俯下身子,轻声提示着我:“你觉得妈妈爱你吗?”我摇摇头:“不知道。” 老师有些惊讶,直了直身子,继续问道:“妈妈平日肯定为你做了很多事情,这你总该记...

周俊玲讲述第一个故事:苹果与爱

又到了周三,又要上我最不喜欢的作文课。

望着黑板上的作文题目,我慢吞吞地打开本子,写下《我的妈妈》几个字后,笔尖久久地驻足。老师说这次作文很简单,就是写妈妈爱我们的点点滴滴。而我,却不知道如何下笔。

别人的妈妈在厨房做饭炒菜,在阳台上晾晒衣服,在单位工作忙碌,和孩子逛街旅游;我的妈妈终日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等着我和爸爸给她洗脸刷牙梳头,喂饭擦洗。9年前,她被车撞倒后就瘫痪在床。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师走到我跟前。她敲敲我的桌子:“怎么还不动笔?其他同学都写了一大段了。”我不敢抬头看老师,“我……我不会写。”

也许是为了不影响别的同学,老师俯下身子,轻声提示着我:“你觉得妈妈爱你吗?”我摇摇头:“不知道。”

老师有些惊讶,直了直身子,继续问道:“妈妈平日肯定为你做了很多事情,这你总该记得吧!”我摇摇头,脸涨得通红。老师并不了解我家里的情况,她以为我在故意捣乱,我该怎么回答?

“我妈妈有病,一年四季都躺在床上,不能下地。”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对妈妈生病的事,我从未在同学面前提起,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半天,老师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又俯下身子,轻声问道:“你妈妈病了很久吗?”眼里涌上一阵周俊玲讲述第一个故事:

又到了周三,又要上我最不喜欢的作文课。

望着黑板上的作文题目,我慢吞吞地打开本子,写下《我的妈妈》几个字后,笔尖久久地驻足。老师说这次作文很简单,就是写妈妈爱我们的点点滴滴。而我,却不知道如何下笔。

别人的妈妈在厨房做饭炒菜,在阳台上晾晒衣服,在单位工作忙碌,和孩子逛街旅游;我的妈妈终日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等着我和爸爸给她洗脸刷牙梳头,喂饭擦洗。9年前,她被车撞倒后就瘫痪在床。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师走到我跟前。她敲敲我的桌子:“怎么还不动笔?其他同学都写了一大段了。”我不敢抬头看老师,“我……我不会写。”

也许是为了不影响别的同学,老师俯下身子,轻声提示着我:“你觉得妈妈爱你吗?”我摇摇头:“不知道。”

老师有些惊讶,直了直身子,继续问道:“妈妈平日肯定为你做了很多事情,这你总该记得吧!”我摇摇头,脸涨得通红。老师并不了解我家里的情况,她以为我在故意捣乱,我该怎么回答?

“我妈妈有病,一年四季都躺在床上,不能下地。”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对妈妈生病的事,我从未在同学面前提起,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半天,老师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又俯下身子,轻声问道:“你妈妈病了很久吗?”眼里涌上一阵潮气,我努力镇定下来,“很久了,我没上小学的时候她就病了,妈妈从来没有为我做过事,都是我和爸爸帮她做……为了给妈妈治病,家里欠了好多好多债,到现在都没有还清……”

“哦……”老师不再追问,仿佛思考着什么,拧紧了眉头。她看看其他埋头写作文的同学,又看了看我,“如果实在写不出来,你先不写,看书吧。”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我心情复杂地合上作文本,有些高兴,又有些莫名的难过。

下午放学,老师让我到她办公室。

“对不起,老师不知道你家的事儿……以后有机会,带我去看看妈妈,好吗?”老师摸着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歉意。没等我回答,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苹果递给我:“你把这个苹果带回家给妈妈吃吧!”

我手上的苹果散发出甜甜的果香,果皮红中夹着黄丝儿,像个漂亮的小皮球,一看就知道是又脆又甜的好苹果,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这样漂亮的苹果呢。跟老师道过谢,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书包里。

半路上,我担心苹果磕坏了碰伤了,又把它从书包里取出来,捧在手里,一直捧回了家。

“回来了?”妈妈像往常一样面朝门口躺着,我一进门,她就看见了我,紧接着,看到了我手里的苹果。“哪儿来的苹果?”她知道,这样的苹果要十几块钱一斤,家里是断然舍不得买的,苹果的来路可疑,她看我的目光似乎在这样说。

“哦,不是偷的抢的,是老师送给你吃的。”我有些赌气,想重重地把苹果放到床边的桌子上,最终还是舍不得,手轻轻放下,让苹果在桌面上稳稳着陆。爸爸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玲玲,怎么跟妈妈说话的!”

觉察到了我的不快,妈妈牵牵嘴角,充满歉意地对我笑笑,“好香的苹果,你快吃吧。”我摇摇头,“老师说了,苹果是给你的。”我放下书包,钻进厨房帮爸爸做饭。

那一晚,苹果一直站在妈妈床头的桌子上,散发着甜甜的香味。

第二天,老师问我:“苹果妈妈吃了吗?”我摇摇头,“她不肯吃,要我吃。”老师笑了笑,说:“告诉妈妈,就说是老师让她吃的。”“我说了的。”“那你就再强调一次。”

第三天,老师又问我:“妈妈把苹果吃了吗?”我摇摇头:“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肯吃,非要留给我。我说了这是您的意思,可她怎么也不相信,还说是我为了骗她吃苹果编的瞎话。”

“想过为什么妈妈非要让你吃吗?”老师看着我,突然说。我愣了愣,低头说:“没想过。”“现在,你该知道妈妈爱不爱你了吧?”我点点头,眼里一阵酸涩。“好了,去完成那篇作文吧!”

笔尖飞快地爬行在格子里,那些我忽视的细节一个接一个闪过我的脑海:每天放学时分,妈妈面朝大门,眼神里的等待;看我狼吞虎咽吃饭时,眼角闪动的泪花……虽然妈妈身体残疾,但那份母爱却从未有过丝毫残缺。

孟皓讲述第二个故事:蜘蛛与写作离手

“老师来了!”不知是谁一声大喊。我慌乱地把小黑放进文具盒,飞快地将文具盒塞进书包里。刚才围在我身边看热闹、议论的同学,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关好文具盒!”同桌“朱古力”恨恨地看着我,咧开身子老远。“没事儿,它很乖的,很少偷偷跑出来溜弯儿……”我坏坏地笑了笑,接着装作惊讶地指着朱古力的衣领说:“哇,小黑你可真淘气,刚才我还跟同桌夸你来着呢……”“啊――”朱古力被蜇了一口似地跳起来,尖叫着拿起一本书,朝自己的衣领一阵乱拍。

我正在忘形地哈哈大笑的时候,语文老师走了进来。我生怕老师发现蛛丝马迹,收敛起笑容,殷勤地拉拉朱古力的衣服,“快坐下,上课了!”

这堂是作文课。老师似乎察觉了什么,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教室,希望揭开平静面纱下蠢蠢欲动的真相。目光最终在我身旁停住,锁定在朱古力的脸上,那里,写着四个字――惊魂未定。

“朱铭悦!”老师点到同桌的名字,胆小的朱古力立刻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师,孟皓他拿了一只蜘蛛来吓人。”有同学立刻幸灾乐祸地补充:“是只黑寡妇!”教室里一阵哄笑。事情败露,脆不再掩饰,笑嘻嘻地解释说:“老师,它是我的宠物,叫小黑,不咬人的。”

老师皱起了眉头,语气里有压不住的愤怒:“明知道女生胆子小,还拿到班上来吓人,快交上来!”小黑又没有干违纪的事情,凭什么该没收?我不吭声,表达着无声的抗议。“老师,蜘蛛在他的文具盒里!”讨厌的朱古力想“借刀杀人”,除掉潜藏在自己身边的威胁。

老师小心翼翼地拿起文具盒,把它丢到讲台边上,又用力拍了一下盒盖,生怕没有盖严实。是不是所有女生都害怕蜘蛛、毛毛虫之类的东西,就连老师也不例外?

这堂作文课讲如何写说明文。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尾随拿着文具盒的老师,从教室一直到办公室。我是来给小黑说情的,怎么说它也跟了我一周,是块石头也捂出温度了,何况还是一只可爱的生命。

“能把你的宠物介绍给我么?”老师竟没有责难,心平气和地说。我有些意外,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马上介绍起来:“它是我上周在楼下院子里发现的……”我趁机打开文具盒,看到小黑依然活蹦乱跳,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老师,您看,它跟一般的蜘蛛不一样,八条长腿上没有绒毛。我试过,它只吃蚊子不咬人的。”

老师分明朝一边闪了闪身子,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却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怎么养它的呀?你看见过它吃蚊子的过程吗……”

老师也对小黑感兴趣?说起小黑的故事,我忍不住手舞足蹈,两眼放光。老师竟了解不少关于蜘蛛的知识,我的求情之行变成了两个生物迷的切磋和交流,只不过老师是纸上谈兵派,我是直接实践派。

“把你发现蜘蛛、观察蜘蛛的过程仔细写下来,再查阅些蜘蛛的相关知识,就是篇很好的说明文哦。”老师借机启发道。

临走时,老师把文具盒还给了我,笑着说:“蜘蛛可不喜欢跟你到教室里上课,明天还是让它在家休息吧。”

一写作文就喊头痛的我,第一次笔尖如飞,第一次作文被老师当做范文在全班朗读,那时的我,读初一。写作源于生活,明白和实践这条真理,如今的我写作文已是驾轻就熟。

(王涛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