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社团女王

时间:2022-10-17 07:01:16

爱上社团女王

12月,坐了一宿的火车后,我终于抵达梦里的哈尔滨。

在一家家庭旅馆里,我趴在窗台上看窗外的雪景。

小孩子们追逐打闹,看起来笑得很开心。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穿上羽绒服,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用力奔跑,最后喘着粗气躺在雪地上,

看明亮的星星闪烁……

于是,眼眶湿乎乎的。钟行重,你说的地方,我来了。

与钟行重认识源于一场误会,一个是极度字盲,一个是锱铢必较。当我站在大家面前念出“钟行重”后,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腾地站起来,说:“社长,我名字的读音是ZhongHangzhong,不是ZhongXingchong,三个字念错俩,你怎么考上大学的?”说完他就坐下了。我被呛在讲台上,怒目圆睁,但想到自己是社长,不应该为此发火,便狠狠剜了他一眼,说了句抱歉,接着点下一个人。所以,我就记住了他。

第二次见到钟行重是在社团的聚餐上,他在酒桌上敬这个学姐敬那个部长,就他一个人咋咋呼呼。他端着酒杯来敬我时,我看不过地把半瓶啤酒灌下,算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在周围人的叫好声中,钟行重笑着竖起大拇指说:“社长你真厉害,我甘拜下风。”

不知为什么,我对钟行重就是没好感,似乎他自带让我十分讨厌的气息,以至于每次见到他,我都莫名其妙气鼓鼓的。然而自那次喝过酒后,钟行重看我时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喜气,不仅仅我,身边最好的几个朋友都调侃我说,怎么感觉这个学弟对你有意思啊?每每听见他们这么说,我都一口否决。

社团每次有活动,我都发飞信通知,大部分人不回复,但钟行重每次都回复:“社长,我一定准时参加。”有时还带上一个笑脸。我并不领情,懒得理他。

那天,我在学校的橱窗看到新生奖学金获得者的榜单,一等奖获得者竟是钟行重,我惊讶得说不出话,他居然是个学霸。

再后来,我在各种场合都能看到钟行重――校园歌手大赛里有他,校园电台主播有他,连每周六晚在小广场上举办的社团舞会上,在前面领舞的居然也是他。他简直是我的“眼中钉”,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偶尔碰面,眼神和眼神对上,他就伸出大拇指,笑眯眯地对我说:“哈喽,社长,高手高手。”他的笑容那么阳光,嘴角笑了,眼睛也笑了,有两个酒窝在脸颊上深深凹下去,眉眼都那么好看。有时夜里睡不着,满脑子居然都是他在冲着我笑。我被自己吓到了,他怎么可能入我的法眼?

然而,我真切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一向不八卦的我居然开始和室友八卦钟行重,一向高冷对待男生的我居然会暗暗热切期待和他的偶遇。每周的社团例会,策划商讨活动方案,他一定是反驳我最多的那个人,每每争得脸红耳赤又被他说服得哑口无言。社团活动,他带领部门人员排了一部话剧,表演得有模有样,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不由得被他的优秀和开朗吸引,他就这样存在于我的视线脑海里,我却始终没有勇气承认,我真的喜欢上了学弟。

钟行重一直准时参加社团活动,但我和他直接打交道很少。有时活动中,我会忍不住默默地多看他几眼,有几次差点被发现。我以建群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得到他的QQ号,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通过多种途径获得他的信息。通过QQ号我查到了他的微信号,他的微信头像是个积雪覆盖的树枝,经过放大和仔细分析,我想是他拍摄的。

终于有借口加上他的微信,我下命令一样布置了部门的任务,钟行重爽快答应了。任务布置完,我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对着屏幕发呆。十多分钟后,钟行重发来一个动画表情,我才慌慌张张回复:不好意思,刚才接了个电话。我似乎看到钟行重屏幕那头勾起嘴角的笑脸,他回复“社长好忙,社长辛苦”后一定不屑地笑了。

与钟行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过几回,寒假到了。暗恋没有因为时间和气温而逐渐凉下来,我有些心乱。几次在食堂和自习室碰见他,都假装没看见地落荒而逃。我正默默跟自己较劲,要结束这场暗恋,却收到了钟行重的邀请。他说:社长,周六是否有空?

我迟疑了一下,按捺住心里的惊和喜,回复:有什么事?我忐忑地等了十分钟,他才说:帮个忙吧,求求你,社长大人。我长吁一口气,回道:时间地点。

周六下午两点,我在学校门口第二根罗马柱那等你。谢谢你。

那时,冬日的暖阳晒在脸上。原本我是要抓紧时间备考期末,不过,钟行重要求的一个下午,我不会拒绝的。

周五开始天变得阴冷,我担心会下雪,怕这样的天气会误了和他的约会。周六上午飘起了小雪花,中午开始下雨,雨雪混杂,路面泥泞。我一直担心钟行重会发来短信说天气不好约会取消,好在午后,雨渐渐停了。

我很认真地打扮了下,还破天荒地喷了香水,感觉味道有点重,就在宿舍楼从一楼爬到六楼,又走下去,貌似散了一些。

我看到钟行重时,他骑着单车,一只脚撑地,塞着耳机靠着柱子等我,那场景就像浪漫小说里的。我向他走过去,不禁脸红心跳。我走到近处,刚要打招呼,他猛然抬起头看到我,然后扭头瞅瞅单车,说:“社长,你这羽绒服太白了,弄脏了我可不负责洗啊。”

我马上反击:“谁知道你会弄了辆自行车来啊?”见他不说话,赶紧补了一句:“不过也挺好玩的,我已经很久没骑过自行车了。”

“骑车?”

“对呀,我载你啊。”

“不行不行,今天的路不好走,况且你也载不动我。”

“不行,我是社长,听我的。”

“那下次吧,下次你来载我,找个天气好的时候,今天还是我来载你吧。”钟行重一脸认真地对我说。

我大笑,看着他认真的脸实在无法告诉他我是开玩笑的,我根本就不会骑车载人。

钟行重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然后也跟着笑了,他眉眼弯弯像个孩子,脸有些红,认真的表情透着暖暖的怜爱,是这个冬季里我看到的最美好的画面。我忍住笑,跳上钟行重的车后座,说:“今天姐姐开心,要杀要剐随便你。”

钟行重回过头说:“不杀不剐,就是带社长去个地方。你坐稳了。”

钟行重的车骑得越来越快,我不由自主地搂上了他的腰。我们在汽车旁穿梭,再穿过小巷,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从城市的南边到北边,好像我的世界里只有他。

钟行重终于停下来,把我领进一家小店。他熟稔地跟老板和老板娘打招呼,抱起迎面而来的一只白猫,蹭了蹭。老板娘看到我笑了,对钟行重说:“老地方,老三样,老习惯。”钟行重放下猫,点了点头,对我说:“上楼吧。”

这是家小小的咖啡店,装修有些复古,乱中有序。钟行重领我到二楼一个靠窗的沙发边,店里只有我们俩,音乐舒缓、轻盈。就这样和他面对面坐着,有些尴尬,我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翻看,心里却在打鼓,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感觉钟行重好像低着头,又似乎在看我,忽然想起之前说的那句“要杀要剐随便你”是不是显得太轻浮了?自己的矜持似乎毁于一旦,心里顿时颓然一片。

“小钟,你的咖啡。”老板娘送过来两杯咖啡,两碟茶点,两盘水果拼盘。

“谢谢灿姐。”

老板娘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钟行重端着咖啡问:“社长,你是哪里人?”

“河北的。”

“那你一定没有见过铺天盖地的大雪。”

“铺天盖地?”

“嗯,那种铺天盖地的雪,银装素裹的世界。我老家在哈尔滨,十岁以前一直在老家。小时候一到冬天就下大雪,整个世界都变得特别美。家里有个大火炉,一到下雪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点心,喝啤酒。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特别好。”钟行重一边说一边笑,“那时候我暗恋一个女孩,你相信吗?七岁,那时候我才七岁,上一年级。我特别喜欢她,她学习好,长得漂亮,是班长,她对别人都很好,唯独对我特别凶,但我就喜欢跟她对着干,每次把她气哭了,又会特别内疚。那时候我有个小本子,写了很多自以为是的情诗。有一句我一直记着:希望有一天,夜空有星,窗外有雪,身旁有她。我本想把那本手写诗集在十二岁小学毕业那天送给她,但是,没等到十二岁我就和家人一起离开了哈尔滨。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那么壮观而又震撼的雪原,再也没见过那个漂亮又骄傲的女孩。那个本子也找不到了,大概是搬家太多次,弄丢了。”

“夜空有星,窗外有雪,身旁有她。写得不错啊!”

“发自肺腑。”

“后来呢?遇到喜欢的女孩了?”

钟行重意味深长地抿嘴笑了,他喝一口咖啡:“老实说,我至今没有谈过恋爱。”

“七岁就情窦初开,二十岁没有谈过恋爱,谁会相信?”

“因为我很珍惜,那种最纯洁的感觉……”钟行重突然停下来,一脸的认真,没有任何开玩笑的神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等他再开口。半天后,他说:“社长,其实我要走了。”

“去哪里?”

“休学。”

“啊?”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家里的缘故,我必须休学。暂定应该是一年,具体多久还不确定。社长……”

我看着他,等他说话。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拿起茶点吃了一块。我忍不住催他:“你倒是说啊,怎么了?”

“没事儿。如果你愿意,等五点以后再走。五点的时候有夕阳,就在你那个位置,那个角度,你看起来,特别美。”

我看起来特别美,还是,我在那个角度看夕阳,看起来特别美?

寒假回来,春寒料峭。社团活动时未见钟行重,问及他的朋友,说已经休学。我很失落,当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电话,却发现是空号,QQ和微信留言都石沉大海,一直未收到回复。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坐公交偶然路过那家店,赶紧下车,往回跑了两站地。推开门,老板娘居然一眼就认出我,她交给我一个信封,说小钟交待,如果能看见我就交给我,看不见我就算了。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一张白纸上有着清秀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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