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从来不应仅仅是画家

时间:2022-10-17 01:20:28

一般认为传统社会政权的合法性乃是建立在暴力基础上,生活在这种政权下的人们,其最基本的情感倾向又往往被认为是恐惧,而不是荣誉或自由。因此,许多人想象我们古人的生活一定是压抑的,不堪的,蝇营狗苟的。但考之于中国历代画作、画家、画论,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从东晋顾恺之到近代吴昌硕,从一件件传世作品中,看到的是作品背后作者或奔放或婉约或狂狷或圆融的人格,或超逸或清奇或旷达或圣洁的灵魂。我们很难想象,如果在一种野蛮的政治生态中,怎么可能造就出这样的灵魂、人格和作品?并且,这样的作品,被历朝历代的人们,甚至包括最高统治者本人视若瑰宝。

因此,传统的文人士大夫对于皇权王权的权威,在整体上也从未达到过诚惶诚恐的程度。孔子有“大臣”、“具臣”的分殊,曾子有“弘道”的理想,孟子有“君视”、“我视”的斩钉截铁,到了荀子则干脆发育出“道统”、“治统”来。先秦儒家活得自信、自足,意气扬扬。即便在国力孱弱的宋朝,张载、二程、朱熹等学者,欧阳修、范仲淹、王安石、坡、文天祥等朝廷命官,又何尝在权力面前战战兢兢过?而当明代的王阳明觉悟到不能像宋代先贤们那样“得君行道”的时候,他开始走“觉民行道”的路,“成色斤两”说由是而生。先贤们一代一代地把一个个大写的“人”字留在了我们的历史上。

千百年来,在我们这块土地、这个民族身上一直延续下来的这一历史是可以用“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来概括的。那些传承和光大我们的文化的人,要传承和光大的东西叫做“道”。它统贯古今,成为“道统”。当我们说,我们这个文明是几大古代文明中唯一一个没有中断过的文明的时候,我们实质上是说,我们的这一“道统”从未中断过。

这一文化所涵养出来的文人士大夫,虽然并非个个都特立独行和品高质洁,但他们普遍视此种境界为理想却约略是个事实。而中国画被称作文人画,其创作主体是文人士大夫,它要表达的正是文人士大夫的理想,正是他们所信仰的这一千古不变的“道统”。

就像孔子的育人目标远远不是庙堂瑚琏一样。作画的最高境界是“道成丹青”,即把抽象的“道”D化成具体的花、鸟、草、虫、山川、人物等具象。从这个意义上说,画家从来不应仅仅是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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