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利小便、退肿

一妇人，年三十许，因阴虚小便不利，积成水肿甚剧，大便亦旬日不通。一老医投以八正散不效，友人高夷清为出方，用生白芍六两，煎汁两大碗，再用阿胶二两溶化其中，俾病患尽量饮之……尽剂而二便皆通，肿亦顿消。……白芍善利小便，阿胶能滑大便，二药并用又大能滋补真阴，使阴分充足，以化其下焦偏盛之阳，则二便自能利也。

（清・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白芍解引高夷清案》）

清代名医张锡纯推崇并善用白芍利小便，将其作为“阴虚有热，小便不利之要药”。本案即系高夷清医者遵张氏之规而重用白芍，育阴生津利小便治水肿的一则验案。

功多效广，配伍佳

白芍，一名将离、余客等名。芍药，喻其美貌，李时珍释之：芍药，犹C约也。C约，美好貌，此草花容C约，故以为名。白芍，为毛莨科多年生草本植物芍药的根。味苦、酸，性微寒。具有养血敛阴、柔肝止痛、平肝抑阳之功，临床常用于月经不调、经行腹痛、崩漏等妇科病，以养血调经；亦可用于自汗、盗汗，以敛阴止汗；又适于胁肋脘腹疼痛，或四肢拘挛作痛，以柔肝缓急止痛；更可用于肝阳上亢之头痛、眩晕，以平抑肝阳。李时珍曾总结指出，芍药，“同白术补脾，同芎?泻肝，同人参补气，同当归补血，以酒炒补阴，同甘草止腹痛，同黄连止泻痢，同防风发痘疹，同姜、枣温经散寒”。

脏腑功能失调而小便不利

祖国医学关于水液代谢的认识，总与胃、脾、肺、肾、膀胱等有关。《素问・经脉别论》曰：“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入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脏阴阳，揆度以为常也”。

水液入胃，通过脾的传输，肺的肃降，而下达于肾。由于肾阳温煦，使清者上归于肺而敷布周身，浊者下输膀胱，通过气化排出体外而为小便，从而维持了体液的平衡。若湿热蕴结，或肺热气壅，或肺气不升，或肾元亏虚，或肝郁气滞，或痰瘀互结，皆能导致小溲不利。肾主水液而司二便，与膀胱相为表里，故肾阴或肾阳亏虚，对小便通利与否之关系尤为密切。阴虚内热的小便不利，多以滋补肾阴为主。《景岳全书》即指出，“若素禀阳脏内热，不堪温补，而小便闭绝者，此必真阴败绝，无阴则阳无以化，水亏证也。治宜补阴抑阳，以化阴煎之类主之。或偏于阳亢而水不制火者，如东垣之用滋肾丸亦可”。现代临床对于肾阴亏耗之小便不利，多以六味地黄丸含猪苓汤加减以滋阴利水；偏热的以通关丸清热利水。（注：猪苓汤――猪苓、茯苓、泽泻、阿胶、滑石。通关丸，又名滋肾丸，黄柏、知母、肉桂。）

白芍为利水要药

张氏重用白芍育阴利水，治法用药颇为独特。张氏指出：“芍药味苦微酸，性凉多液，善滋阴养血，退热除烦，能收敛上焦浮越之热下行，自小便泻出，为阴虚有热，小便不利者之要药。……惟力近和缓，必重用之始能建功。”《本草崇原》认为，白芍利小便，与疏肝有关，“芍药禀木令而治肝……肝主疏泄，故利小便。”白芍通过育阴利水，或补脾制水，或疏泄肝气，以利膀胱水液。

张氏运用白芍利小便得心应手，疗效迅捷。有一童子年十五六岁，于春季得温病，八九日间大热已退，而心犹发热，怔忡莫支，小便不利，大便滑泻，脉象虚数。张氏疏方，即用生杭芍二两、炙甘草一两五钱，水煎服，尽剂而愈。又治邻村霍氏妇，周身漫肿腹胀，小便不利，医者治以五皮饮（生姜皮、桑白皮、橘皮、大腹皮、茯苓皮）不效。张氏即以生杭芍一两五钱，玄参、滑石、地肤子、甘草各三钱，服之而愈。本案阴虚小便不利，水停致肿，大便亦干结，故高氏仿张氏意，以白芍和阿胶，滋阴利水润肠，二便通调则水肿尽消。由此可知，白芍的利尿作用不可忽视，值得临床进一步探讨。

“利水”只是冰山一角

白芍多与甘草组方，东汉《伤寒论》即有芍药甘草汤方，功能酸甘化阴，缓急止痛。现代实验证实，本方有镇静、镇痛，松弛平滑肌的作用。本人在临床实践中，除了配方利小便，退水肿外，还多配方以治腹泻腹痛，或胃痛嗳气，或关节痹痛（配赤芍），或肝郁头痛，多能收缓急止痛之效。又因本方有疏泄缓急之功，故又常用在感冒、咳嗽等配方中，多能收到明显的解表止咳的功效。

白芍总苷胶囊（帕夫林），即是从白芍中提炼的制剂，为抗炎免疫调节药，能改善类风湿性关节炎患者的病情、症状和体征，并调节患者的免疫功能，可谓是白芍的创新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