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课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时间:2022-10-16 02:53:43

无论是欧美文学的典范―――《巴黎圣母院》,还是中国传统文学的高峰―――《红楼梦》,都有长达几十页有关建筑、服饰甚至养生的描写。大多数读者都会直接跳过去,不读!文学与建筑、音乐、绘画、雕塑、服装设计、修身养性何干?

赏析“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时,学生始终无法领略其妙处;欣赏“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时,学生没法品味其意境;《安塞腰鼓》《竹影》《桥之美》之类的艺术美文也只能从文体学角度简单剖析,好比一个美艳多姿的佳人给剔除了血肉来欣赏骨架,暴殄天物啊!

直到有一天,观赏了电影《莫扎特》《贝多芬传》,片刻,即被其深邃丰厚的旋律与意境震撼了!直到有一天,欣赏了凡・高的《向日葵》《星空》,霎时,即为其狂放不羁的色彩与画面惊呆了!直到有一天,亲自登临了泰山,游历了故宫、颐和园,瞬间,即给其美轮美奂的空间与架构折服了!其实文学既有远亲又有近邻,那些年我们也一起追过音乐、建筑、美术、舞蹈、时装、历史……这些年为何不常过门串串呢?

由此,日常教学中我拟制“我最欣赏的一种(座)建筑”“我最喜欢的一曲纯音乐”“我最欣赏的一部电影”“我最_________的一个历史人物”等演讲话题加以诱导,学生沉浸其中,佳作频现。在此节选几则以飨读者。

我最欣赏的一座建筑

游鱼

真正的建筑大师,会赋予建筑呼吸的权利。

瓦尔斯温泉浴场坐落在瑞士有着8千万年前原始水体的瓦尔斯山谷,这里的人们享受温泉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青铜时期。

然而1994年,卒姆托的到来才使这里孤寂了千万年的水真正找到了亲密的知心爱人。

卒姆托一走进村庄,便被覆盖在屋顶上的片麻石吸引住了!它们被任意切割、随意摆放,在晨曦中泛着点点微光,竟然有几分水的灵动。卒姆托被深深打动了。他即刻决定:他的建筑全部采用这种遍布当地的石材。

于是近在咫尺却始终有缘无分的石头和水,经由卒姆托宽厚的手掌温柔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三种不同厚度的石材切割,看似随意堆砌,如同迷宫一般。灰色片麻石静静,绿色水体悠悠,每一个游客都感到轻松愉悦。矿石切面上长着白色的眼睛,那是云母,是矿物的结构,一层一层,沉淀了生命的长度。不像玻璃,纯净到无知觉;不像钢铁,冷漠到刺骨。石头用眼睛凝视着水,用坚实又温暖的身体环抱着水,温柔得滴水不漏。

我最欣赏的,是那无处不在的伸缩缝。无论是阶梯还是天窗,卒姆托都为它们设计了一些缝隙,看上去就像是为石头们累了伸懒腰预留的空间。人们将身体浸在水里,任热量被石头吸收,随水雾挤进那窄缝的天空。

阳光懒洋洋地走着猫步,好奇地窥探着这对恋人:水被照得透亮,如同单纯的少女,而石头则留下了大片的阴影,为她遮蔽小小的羞涩。

阳光不能太多,否则会惊扰这对恋人的私语;但又不能没有,否则会感到沉闷压抑。卒姆托用他天才的敏锐拿捏着这个微妙的尺度,让石头和水既亲密又有间。

从外观看,瓦尔斯温泉浴场理性得有些突兀―――毫不变通的几何线条、强烈对比的色彩与柔和的绿色山谷格格不入。但这正是卒姆托所坚持的:他们像遗世独立的爱人,只将柔情和亲密献给对方,不为取悦任何人。

升腾的雾气模糊了眼前的线条,旁边的一切都退到了阴影里,隐约能听到水的浅唱、石的低吟:原始、宁静、深邃、永恒。

我最欣赏的一幅画

黄志浩

这幅画的名字叫《一部电梯卡住了我的人生》。

为什么不画一个火冒三丈几乎快炸了的年轻人或者一个抖抖索索、满嘴牢骚的老太婆,偏偏选取了这么一个不具任何个性特色的中年男人呢?画幅不大,只是用铅笔涂绘了一个电梯轿厢的背景,外加一个乏力瘫坐的男人,没用色彩进一步丰富画面的内涵,挺随意的。

一条腿平放在地板上,另一条腿微微曲起;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手腕无力垂着,与另一只手随意地连在一起。后背紧贴着轿厢,头无力地靠着,眼皮垂着,眼袋厚重,连嘴角也耷拉着,上唇的胡髭也因营养缺乏而泛灰,脸上蒙满了灰尘……

他得等多久呢?唉!

这个满脸沧桑的中年人也许是个经理,我想。也许那天他实在太卖力了,忙了一整天,又加了若干小时的班,他筋疲力尽地走进电梯,不幸被困在了里面。空无一人的大楼像一座坟冢,电梯轿厢像一口憋闷的棺材。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电梯门,却怎么也迈不开腿,遂瘫坐下来……

一些看似简单的短线条却突显了他的疲惫。另外,作者还给他扣了个帽子,盖住了他杂乱的毛发,遮住了双眉,挡住了空洞的眼神。我能感受的仅是眼前的阴影所构成的谜。不知他是否渴望看清风掠过花园的痕迹?是否盼望阳光抚平身上的每一寸皱褶?忽然,我发现,这位被电梯卡住的经理并不孤单……

我最喜欢的一首轻音乐

童秋怡

熟悉吗?对,这是广为流传的、经典的《魔兽争霸》的背景音乐。这首《亡灵序曲》是由芬兰一个名为“梦境传说”的乐队谱写的。抛开《魔兽争霸》的游戏背景和亡灵族拥趸者的偏爱,单就曲子本身的意境和倾向而论,它也不失为一首具有代表意义的金属类纯音乐。

开头是一段舒缓而坚韧的键盘独奏,空灵的乐声将人引向广远,仿佛置身在一个宁静却不断积蓄着力量的城池,一场激战即将到来。随着金属质感电吉他的加入,乐曲的气势愈加恢弘,仿佛能看见亡灵们受到巫师的召唤,穿上了铠甲,佩上了圣剑,迎着漫天风雪,面无表情地向着那敌阵进发。

架子鼓忽然发力,将乐曲推向了高潮,节奏快而沉重,金属味道愈加浓烈。亡灵们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有的只是忠诚,永远追随着唤醒他们的人,直至身体骨架战斗至粉碎也永不后退。徘徊在无边的梦境里,他们战斗着,用佩剑猎杀敌人的性命,踏着同伴的头颅继续向远方进发。这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如狂风暴雨般将所有的激情挥洒得淋漓尽致。水抚不平指骨上的旧伤,残破的盔甲掩不住战士的信仰。重新回到最前方,号角声又在远方吹响!信仰黑暗,渴望力量,忠诚邪恶,向往统治,他们流着高贵的血,却把堕落看作是一种升华,不死的亡灵永垂不朽。

这段音乐那样振奋人心,却又莫名的伤悲。亡灵是极为特殊的种族,他们本已在无尽的地狱里安息,躯体却一次又一次被唤醒,任由巫师驱遣,为之殊死战斗。亡灵们没有希望,除了忠诚就是孤寂。是他们已经丧失梦想还是梦想已离他们远去?看见那些洒在空中的血液了吗?那些液体是没有温度的,因为亡灵的心没有热量。

“当最后一艘船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我在岩石上凝望,任思绪如烟般慢慢弥散,编织成我的梦境传说。”仿佛是亡灵们的哭诉,这一小段低沉的独白是整首曲子最动人之处。紧接着就是一段重燃曙光的旋律,他们选择用战斗证明希望与勇气,于是重新握紧手中的剑,为了召唤他们的人,为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永远地战斗下去。

轻盈的贝司使曲子旋律更加婉转,那遥远的前方仍是希望,亡灵们不生不灭,永远在这阴阳之间徜徉。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们,一切都是梦境。跌宕起伏的旋律使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心绪早已飘向了那横尸遍野的狂乱战场。要战斗,要战斗,即使背负着不应存在的使命也要战斗。这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旋律重新迸发出力量。

整首音乐让人们感受到的是一种忧伤、神秘的意境。而就在人们想要看到最后的结局时,音乐却在绵延的音符中悄然结束。音乐保留了金属音乐连续猛烈的伴奏,淡了狂乱、低沉和无序的节奏,少了狂躁、恐惧和迷惘,多了一份神秘。那段迷离的独白,就如破晓前黑暗初现的第一缕晨光,也许那便是直接而又真实的梦境传说。

我最想与之“月下共酌”的历史人物

老头声情并茂地诵读完《月下独酌》,我便对那个钟情胡姬的风流才子有了除却崇敬的向往:执一盏玉杯应邀于他,娇声说道:“与君共酌,奴家甚喜!”旋即否定:我当束起发髻,扮上男装,与他共享一个酩酊大醉的夜晚!

他豪迈奔放,饮尽一杯浊酒,我朗声吟唱,激起一树惊鸟;他舞文又弄剑,引得月光垂怜,我轻歌又曼舞,招得清风徐来。我大摆市井之不快,他一吐朝政之腐败;我相邀于明月,他举杯向星辰。

流泻的月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颊,这世间最狂妄、最多情的眸子,流转于世间。落寞、孤傲、自矜,隐于他的眉间。风流才子、一生漂泊,嬉笑怒骂皆浑然天成,亦望不穿人生,更无法预知千年以后的定格。

玉壶高举,琼浆倾泻,酒滴晶莹。他忽而大笑,时而恸哭,发髻打开,长发飞下。左手执酒,右手挽发。他以发,晕开墨汁,摇晃间,徒留一纸孤意;他哑然失笑“我辈岂是蓬蒿人”,道尽一腔狂傲。而后,颓坐石凳,眼底全是张狂后难消的失落。

没有言语,不断举杯,我邀清风,他邀明月,他邀知己,我邀故友,我们共邀人生与抱负。对君如对镜,无需言辞,皆是那无拘无束、无牵无挂的狂人、痴人,皆是那天资聪慧却常遇瓶颈的怪人、疯人,皆是那渴望惊世骇俗却归于平淡的癫人、傻人,皆是那能邀月共欢却又只能孤灯独坐的奇人、异人。与你潇洒并肩,称兄道弟,骂完一众小人,泄完一腔愤慨,豪迈举杯,对饮成五人。落寞之时,拍拍肩膀:兄弟,走一杯;失意之际,端起酒杯,倾一壶烈酒;畅快疯癫之极,吟诗作对,挥尽千古绝句。

翌日,悄然作别,无须惺惺相惜的离别、挥别、诀别,只是淡然隐退。作他一夜知己,饮他一壶月光:这世间尚有一人愿与他一同邀月,举杯星辰。痴傻如他,癫狂如他,追他的影子,步他的舞蹈,为他一生慰藉且牵挂。

若是有幸,能得与他赋诗一首,名曰《赠挚友》:讲一个女扮男装的痴人在月夜与之共疯的傻事、乐事!

教师收获

地是不是一下子就宽了?天是不是更蓝、水是不是更清、草是不是更绿了?鸟啼莺唱是不是更悦耳了?建筑是不是能流动了?蒙娜丽莎的微笑是不是更迷人了?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屈原、李白、杜甫是不是更鲜活了?

用眼睛去感受,用心灵去感知,用思想去感悟,用语言去表达,让文学之花在艺术的广袤大地上开得更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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