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也玩技术

时间:2022-10-15 05:07:13

故宫也玩技术

北京落下今年第一场雪的时候,故宫博物院照例在微博放上了“紫禁城初雪”的照片,红墙白雪掩映,仿佛六百年的时间静止,故宫如“故”。

对照年初,3集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在互联网上走红,镜头里有工作人员骑着自行车穿行故宫的时候,旁白里说的是,“以前在皇宫里能像她这么骑自行车的,估计只有溥仪。”然后当薄雪渐融,那种微妙的“穿越”感又会很快在人声熙攘中被一个当下的故宫掩盖。

11月3日,在2016年全球创新者大会(GIC)上,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做了一个关于故宫创新的演讲,介绍了故宫近年在园区规划、文物保护和展示以及文创设计等方面的创新做法。在一个人们已经开始讨论人体冷冻技术的场合,单霁翔的演讲意外成为了最受欢迎的演讲之一。

在当下的故宫博物院谈创新,以让威严的皇族集体卖萌形成的反差感来诠释故宫厚重历史的故宫淘宝公众号可以算一个传播案例。2015年7月在朋友圈里流行的一个H5页面,明成祖朱棣从画像中跳出来,唱着 rap,玩着自拍,用微信、QQ与自己的后宫和大臣联络,让所有人对故宫的印象大为改观,故宫也第一次搭配上了“萌”这样的形容词。

那次H5营销是故宫与腾讯达成的合作,当时马化腾把故宫称为“一个超级大的IP”,未来要将它与QQ表情、手机游戏、影视内容等都结合在一起。

与故宫淘宝在微信公众号里“卖萌”的形象一脉相承,和互联网公司的“联谊”为故宫吸引了更多来自年轻人的关注。

仅仅两年的时间里,故宫博物院就已经上线了《胤G美人图》《紫禁城祥瑞》《皇帝的一天》《韩熙载夜宴图》《每日故宫》《清代皇帝服饰》《陶瓷馆》《故宫展览》等8个App,把手机变成了与故宫文化全面连接的入口。

但这些远不是故宫对于技术的全部理解。从2003年开始,故宫博物院就成立了文化资产数字研究所,通过与日本凸版印刷株式会社的合作,用数字化技术留存、保护和展示故宫珍贵的文化遗产。如今,研究所已经运用VR技术制作了《天子的宫殿》《三大殿》《养心殿》《倦勤斋》《灵沼轩》《角楼》等六部虚拟现实作品,观众无论身处何地,随时都能够推开太和殿的大门、站上养心殿的屋顶,或是把角楼的榫卯结构拆开再组合在一起。

曾经作为清代皇城正门的端门,如今可能是技术元素在故宫博物院里体现得最为集中的所在。从2015年年底开始,这里成为了端门数字博物馆―单霁翔口中“世界上最好的一家数字博物馆”。基于高精度全景建筑三维模型的“数字沙盘”,端门数字博物馆以形象直观的“数字立体地图”为观众提供数字导览;书法藏品由“数字毛笔”和“数字水墨”仿真书写;在“数字多宝阁”里近百件故宫收藏的古老器物,可以实现用手“摸”到;而许多我们以前踏不进的宫殿,则借由“数字宫廷原状”所提供的沉浸式立体虚拟环境,实现了些许身临其境的感受。

2015年9月,为迎接故宫博物院90周年院庆而推出的《石渠宝笈特展》,因为《清明上河图》近10年来的首次全卷展等原因,成为了一个需要排队4到6小时才能看上的展览。为了给深夜排队的观众提供保障,工作人员最后在一夜间烧了2000杯茶水,泡了800盒方便面。

这次经历让单霁翔意识到了“过去的思路有问题”,如果不能让绝大多数的观众看到的话,存有世界上最多中国文物藏品的故宫,也并不值得骄傲。

他后来想到的一个解决方案就是“线上展览馆”,用技术让同一个展览被更多人看到;另一个解决方案则是,“修好更多的文物办更多的展览”。单霁翔表示,要改变参观故宫就是参观一个建筑群的固有印象。

如果说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里所展现出来的更多是基于个体的“匠心”,承载着故宫博物院“野心”的则是被单霁翔称为“文物医院”的项目。他表示,“之所以将它起名为‘医院’,是希望让全社会了解文物修复是科学的过程,好比患者看病。”

“病人并不是直接上手术台,而是先挂号、建病例、进行各项检查,再找医生诊断,”单霁翔说,”青铜器也是一样,修复工匠们要看它是什么时代的,金属成分是什么,出了什么问题,再进行修复。”因此,先进的技术仪器自然是这家“医院”的基础配置,除此之外,据故宫博物院介绍,已经有近20家传统技艺的企业与故宫博物院开展修复合作,近100位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也已参与到故宫文物藏品的合作修复工作中。

“古法和今术并用,让众多文物在‘文物医生’的‘医治’和‘呵护’下得到重生和长存。”在给《第一财经周刊》的采访回复中,故宫博物院这样总结“文物医院”的方法论。

根据规划,“文物医院”建成后将是建筑长度达361米的全球最大的文物修复中心,并且将常规向公众开放,故宫博物院目前所有的180.7558万件文物藏品,将有更多珍宝在观众的见证下得到保养和修复。

在这种宏大的背后,故宫呈现的新面貌来自于更多细节变化的堆叠,而所有变化都是从市场角度出发,以改善观众的消费体验为目标。

比如,在改造了故宫门前广场、拆掉各种小商店之后,故宫博物院新开了32个售票窗口,基本能保证95%的观众在排队3分钟之内买到票,最高峰时期也不超过15分钟。

1400把椅子在去年被安排进了故宫博物院中,观众终于不再以席地而坐的方式休息。这些座椅为不同的环境制作,需要保证结实、便于清洁、能坐但不能躺,这对成本是个极大考验。

耗时3年拆掉了56栋、约2600平方米的违规建筑彩钢房,到明年2月,故宫里终于将只有古代建筑。

扩大开放面积,由2014年的52%增加到今年的76%,未来还将清理、开放5.1万平方米不合理使用的场地,2020年提升至80%……

在各种演讲与采访中,单霁翔都能随口说出这些数字,它们展现故宫博物院一点一滴的变化,而几乎每次都和这些数字一道出现的,还有他不断提及的“到2020年,把一个壮美故宫交给下一个六百年”的目标。

2016年国庆前,故宫博物院拆除了园区内的所有商亭和故宫餐厅,将从前作为仓库的四个冰窖改建成了能够同时容纳近300名观众的服务开放区。同时拆除的还有园区内的所有故宫商店,其中年收入最高的乾清门店每年能为故宫带来2000多万元的收入,单霁翔说拆掉“还是花了很大决心的”。

取代故宫商店的则是统一规划重建的“文化创意馆”,服饰、瓷器、木艺、陶艺等文创产品都有了分门别类的展示空间,购买的方式也更为多元:在影像馆中展示的书画作品,观众看中后可以当场用机器复制买走。

“过去是商业气息浓厚,但没有文创气息”,单霁翔表示,以前故宫商店卖的东西80%不是故宫研发,而截至2015年年底,故宫博物院研发的文创产品已经超过8700种,各种渠道的销售收入总额突破了10亿元。

要判断这一系列改变的效果,显然还需要些时间。已经“立竿见影”的倒是,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播出之后,就有1.5万人报名要到故宫博物院修文物。

而很快,纪录片的电影版本也将上映,故宫邀请到独立音乐人陈粒演唱了主题曲《当我在这里》。如果说去年纪录片能在bilibili这样的二次元弹幕网站“爆红”是毫无防备,那么这次,单霁翔和故宫显然对抓住年轻人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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