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性的“遗梦”

时间:2022-10-15 03:12:45

中年女性的“遗梦”

摘 要:中年女性在传统文学领域中一直是被着墨最少的一个群体。上有乖巧的孩童、窈窕的淑女、多情的,下有慈母、外婆。所以,传统的文学艺术中大都漠视中年妇女的存在,中年女性的形象向来都过于单一,其存在的方式多以妻子或母亲的身份捎带介绍,来确保作品的完满形;或者做其他人的陪衬,而且多为负面角色。几乎很少有人认真思考这群中年女性,她们的想法、她们的隐性需要,而是一味地苛责她们要尽的义务和要履行的责任。本文将主要通过分析《廊桥遗梦》,辅以其他的文学作品,来还原那些快要被人遗忘的中年女性,以及她们那些在父系文化中被压抑的“遗梦”。

关键词:中年女性 中年女性的隐性需要 “遗梦”

一、中年女性在文学作品中的定位

文学作品的中年女性形象多是懦弱勤劳、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或是被丑化成的和长舌的三姑六婆。

在进入父系社会后,强势的父系文化不仅让男性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高于女性,就连女性自身也在其潜意识里深觉自己不如男性。中国古代的“三从四德”,①从言行举止、女红技艺、为妻责任到女子容貌都有规定。“贤妻”不一定会得到社会的认可,因为在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里,“贤”是身为“妻”的女性所必备的属性。除非你是相当的贤德,如梁鸿的妻子每次为丈夫端茶饭都将端盘举得甚高以示尊重,才得以传出“举案齐眉”的佳话,其他的都被视为理所应当而沦为历史的尘埃了。但是,倘若你不贤,那就是极大的罪过了。这就是贤妻,也是,社会为中年女性设定的一个圈,圈住女性的自由,抹杀她们的向往。

在中国,提到一词,人们不觉就把它与潘金莲化成了等号,或者说,潘金莲就成了“”的代名词。可能在这里有人会质疑,潘金莲不属于中年女性的范畴,其实在古代婚嫁年龄都较小,豆蔻年华是指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已可婚娶,过二十未嫁者就可能被视为古怪的老姑娘了,四十岁女性便儿孙满堂了,所以二三十岁的潘金莲当然可以划到中年女性的行列。不论在《水浒传》还是在《金瓶梅》中,潘金莲给人都是可鄙的印象。为什么呢?因为,在人们观念里,妻子必须忠于自己的丈夫,否则就是。,意指对丈夫不忠的女子。但是,对于对妻子不忠的男子,就没有相应的名词,没有对已婚男性做出对等的束缚。这明显就将男女置于本来就失衡的天平两端。在婚姻的围城里,并不像钱钟书说的那样,外面的人想进去,而里面的人想出来。而是,父系的道德把女性困在了里面,而男性则出入自由。在封建社会,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再不济也可以寻访花街柳巷。但是,人们怎么可以接受“一女事二夫”这样的天方夜谭,就连夫死改嫁都会被社会所鄙视,为贞洁烈女所不耻。

在古代文学作品中,中年女性也常被丑化为陪衬性的“三姑六婆”的形象。“她们是《西厢记》中限制子女婚姻自由的专制母亲,她们是《窦娥冤》里喜怒无常性情乖张的挑剔婆婆,甚至是烟花之地逼良为娼的老鹁、是装神弄鬼坑人财命的巫婆”(《女性与文学艺术》)。她们的种种劣迹,也是成为毁掉大众形象的一个主要原因。

二、例析文学作品中的中年女性,探其“遗梦”

《廊桥遗梦》是美国作家罗伯特・詹姆斯・沃勒的著作,这部作品第一次让我意识到了对于中年女性关注的空白,让我也开始思考中年女性的“遗梦”。作品以儿女收拾母亲的遗物还原了一段婚外情故事:故事主人公是美国西北部乡村普通的中年妇女弗朗西卡,1965年8月在丈夫带孩子外出的这四天里,一位摄影记者的造访让她重归了女性的自然属性,在那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作为一个女性、一个独立的个体而存在,而不是整日围着家务、孩子、丈夫服务的妻子和母亲。但是,最终在丈夫和孩子返家的前一夜,她收拾好了行李却没有跟着罗伯特离开。那一段情,就成了深埋女主人公心底的一段秘密。

也许罗伯特只是一个导火索,他的到来让弗朗西卡平静的生活掀起涟漪,让她重新有了对爱情的追求和对生活的憧憬。这些就是历来被人忽视的中年女性的隐性需求,也许连女性自身也没有在意到。

是罗伯特的爱情给了她回忆一生的四天,这四天可能是她余生所有痛苦和幸福的根源。Four beautiful days will seem just like something sordid and mistake,这足以显示她的矛盾。无辜、平凡、老好人形象的丈夫,未成年的孩子,邻里的舆论以及对家庭的责任,这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让她对罗伯特的承诺望而却步。后来,在雨中的那一幕:罗伯特在等着她从丈夫的车里冲出来,奔向她的梦想、奔向自己;车中的她,手握门把,在开门与不开的瞬间,显示了她全部的挣扎和矛盾。在陷入自由真爱和道德伦理的困境中,她践行了自己的话:When a woman makes the choice to marry and have children, in one way her life begins, but in another way, it stops.

婚姻里不仅仅是有爱情,更重要的是责任!这是社会的舆论在叫嚣,但是对中年女性的要求是,即使没有爱情,她也要为婚姻的责任留下。文中还有一位没有正面描写的女性,那就是罗伯特的前妻――玛丽安。她最后选择了离婚,自由之外,她什么要求也没提。不得不说她是一位勇敢的女性。但从另一方面看也是因为社会给予她的阻力较小,她没有孩子,丈夫经常在外,婚姻的约束在她那是比较松,在一定程度上她已经是自由的。

在文学作品中,中年女性角色的设计,大都是为了铺垫情节,为了衬托主要人物。读者往往不会将目光在她们身上停留。但是由于女权主义的兴起,女性主义批评也随之发展起来,不仅像这样正视中年女性的作品多了起来,越来越多作品中处于被动的和陪衬的女性也得到了重新解读,如吉尔伯特和古巴尔合著的《阁楼里的疯女人》,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简・爱》中罗切斯特的前妻梅森身上。

这也引起了我们对曾经被忽视的那些人物的关注。例如在小说《小二黑结婚》里就有一位看似“出格”的中年女性,她就是小芹的母亲三仙姑。她之所以受到嘲笑,就是因为她已经徐娘半老风韵不再,却还要扮“俏”、显示自己的女性魅力,甚至暗地里与女儿争风吃醋。在周围持续的压力下,爱美的三仙姑不得不放弃在外抛头露面,准备回到历史为中年女性设定的位置,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外婆。“出格”的女性就是这样被社会舆论的皮鞭抽打回已被划定好的圈里,逾越就是罪。

在女性美渐渐远离中年女性的时候,扮俏也是罪过。她们在婚姻的罗网里挣脱不了,逐渐消亡了自我,说得好听点是贤妻良母,难听点就是丈夫和子女的仆役,自己什么都没有了。通过对一些文学作品的分析,我们不难看出:自由,真爱以及美,依旧是那些被忽视的中年女性所追求的。

三、总结

20世纪60年代末,美国凯特・米莱特在《性政治》一书中,从政治角度看待两性关系,认为历史上的两性关系实质是一种权力支配关系。家庭是父权社会的缩影,它是通过“性政治”在维护父权制。也就是说,男性是通过性政治来支配女性的,女性被束缚在性和生育及照顾家庭的事务中,并把这些事务说成是女性的天职,这就使两性不平等的关系合理化了。毕竟,像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尼娜的这样勇敢女性还是少数。渥伦斯基的热情唤醒了安娜沉睡已久的爱情,二人产生了真爱,安娜毅然决然放弃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的束缚,不顾当时社会强大的舆论压力与其私奔。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多数女性自身也安于所处的位子了,就连思想也不敢稍微越雷池半步。如《廊桥遗梦》中的弗朗西卡在与罗伯特在一起无意中提了理查德的名字,她都觉得心里有点内疚,虽然她什么也没做,可是她还是感到深深的内疚。而她们享受爱与被爱、自由与美的权利和愿望被压抑和遏制。

注释

① “三从”,即未嫁从夫、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即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参考文献

[1] 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M].上海:文艺出版社,2007.

[2] 罗伯特・詹姆斯・沃勒.廊桥遗梦[M].上海:译林出版社,2002.

[3] 钱钟书.围城[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

[4] 周力,丁月玲,张容.女性与文学艺术[M].沈阳:辽宁画报出版社,2000.

[5] 赵树理.小二黑结婚[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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