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13 10:18:49
【摘 要】他的一生没有得过什么勋章，也没有得过什么爵位，人们没有给过他什么，他也从来没有求过，甚至辛苦5年创作的《草叶集》被多半人认为是“野蛮人的文字”，“泥醉者的谰言”，在那个英国文学占据统治地位的时代，他的民主和自由只能被淹没在历史的车轮下。当这位“美国的诗人”逝世多年后，人们才发现了他的伟大。一本《草叶集》让我们看到了惠特曼对民主和自由的歌颂和向往。
【关键词】惠特曼；民主主义；草叶集；美国文学
一、美国自己的诗人
《草叶集》问世前，美国文学已在浪漫主义运动与超验主义哲学相结合的基础上呈现出一片繁荣，但它主要仍是英国文学传统移植到新大陆的产物。尤其是诗歌界，在以朗费罗、洛威尔、霍姆斯为代表的新英格兰学院派诗人的控制下，因循守旧的势力仍相当顽强，与当时雄心勃勃的政治面貌和日新月异的经济形势很不相称，美国诗歌不容易产生从内容到形式都冲破英国诗歌的樊篱。以爱默生为代表的革新派思想家和作家一再提出要建立美国自己的民族民主的新文学。例如爱默生一八四二年在《论诗人》的演讲中表示，希望美国诗坛上将出现那种“有专断的眼光，认识我们的无与伦比的物质世界”，并歌唱“我们的黑人和印第安人以及北部企业、南部种植业和西部开发” ①的歌手。1869年，爱尔兰都柏林大学英国文学教授爱德华·道登写了《民主之诗——华尔特·惠特曼》，在文章以很大篇幅谈了美国“民族文学”从英国文学传统中衍生出来的历程，从欧文到布莱恩特、爱默生，他们都是“欧洲人”，在文章的最后，道登说，美国终于出现了一位与任何前人不同的人物，他就是“在批评家的一片鼓噪声中被被宣布为美国吟游诗人和民主诗人的惠特曼，”他认为惠特曼是“美国大陆第一位有代表性的民主派”，号称“文体风格开创者”的舍·安德森在一篇题为《华·惠特曼》的文章开头指出：“如果爱默生是在美国的意识中，那么惠特曼就是在美国的骨子里” ②。惠特曼的诗冲破了欧洲文学的束缚，在诗歌内容与形式上都探索出了一条自己的诗歌之路，他的自由，他的民主也真正得为美国文学的兴起做了铺垫。1919年5月31日正值惠特曼诞辰百年，田汉先生写了《平民诗人惠特曼的百年祭》一文来追念这位诗人，文中写道：“惠特曼先生是个纯粹的‘美国人’，是个纯粹的‘新美国人’。他所高歌的是‘新大陆’，是‘年少的国家’，是‘未开的领土’，是‘无历史的民族’，是‘自由的民族’”。③劳伦斯也曾说过：“惠特曼这位大诗人对我来说是太重要了，惠特曼一个人向前冲锋，他是一个先锋，只有惠特曼一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英国没有，法国也没有，欧洲的所谓先锋只是革新者。”的确如此，惠特曼是美国文学的拓荒者，密勒曾说，《草叶集》的出版宣告了美国文学的独立。④
二、自然的歌手——自然的民主主义
在文艺角度，有人把民主主义分为自然的民主主义和人道的民主主义。惠特曼的妈妈曾经说过：如果比起朗费罗的诗来，华特的诗只能算是泥巴。虽然这是母亲的批评，但是从中也可以看出惠特曼的诗带有浓厚的美国泥土气息，这也是对这位在19世纪美国大地土生土长的诗人肯定。
《从巴门诺克归来》中惠特曼这样写道：“我要写出物质的诗歌，因为我认为它们正是具有精神意义的诗歌，我要写出我的灵魂和不能永生的常人的诗歌，因为我认为那时我才可以有我的灵魂和永生的诗歌。”
《草叶集》中所体现的自然的民主主义不仅体现在整个诗集的篇章布局结构上，更重要的是在每一首鲜活的诗歌中和诗歌中的意象。《草叶集》的结构，如1891年诗人亲自审定的“临终版”所形成的，最终体现了诗人的“有机”理论，也就表现出了一种自然的理论。惠特曼不断调整，编列专辑，直至1881年才最后形成这样的结构：《铭言》标出全集的主旨及其体现的几个阶段和方面;《亚当的子孙》和《芦笛集》以和伙伴之情象征生命的发展和联系;《候鸟集》、《海流集》和《路边之歌》显示生命的变迁、旅程和经历；《桴鼓集》和《林肯总统纪念集》记录了时代和名族以及诗人个人的重大阶段，《秋之溪水》、《神圣的死的低语》和《从正午到星光之夜》象征从中年到老年的过程；最后以《别离之歌》向向人生告别。这些诗集的排列形成了一个自然的有机体，从发展到衰落，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出生到死亡，一个自然生物的生长过程，自然的民主主义体现在诗集自然的编排结构中。惠特曼在序言中坦言：同志，这绝不是一本书，
谁触摸到它就是触摸到一个人，
……
你握住的是我，我也握住了你，
我从书页中一跃而出，投入了你的怀抱……
另一方面，《草叶集》中反复出现的不少意象与这种自然的民主主义也是相符的，当然在思想艺术上也表现出诗人的气质与风格特点。草，海，鸟（山鹰，候鸟，画眉鸟），天体（地球，太阳，星星，月亮），树木（活橡树、红杉树、柏树、松树、桂树），诗歌中出现的意象取自于自然，通过对自然的讴歌，传达出了诗人自然的民主主义，自然的意象传达自然的精神和自然的思想。惠特曼把民主主义的思想注入了他的诗歌中，从农民、工人、劳动者以及山川河流中去发现寻找。田汉说：“自然的民主主义出发于对现实的大胆的肯定，他无诅咒，无悲叹，无愤怒，无犹豫，无回避。他只有强硬的主张自我，要与无限的未来，无限的永劫握手。”
三、肉的民主主义
自然的民主主义也可以说是肉的民主主义，在惠特曼的诗中，关于肉的描写和赞美可以说是自成特色。他的精神离不开对肉体健康的赞美，说“一切的美都来自美的血液和大脑”；“如果有任何东西是圣洁的，人的肉体便是圣洁的”。可以说，惠特曼是第一个抨击人的灵魂高于人的肉体的传统道德观念的人，在惠特曼那里，灵魂和肉体是彼此统一的，“二者缺一则俱亡，可见者是不可见者的明证”。诗人首先喊出来了“灵魂并不优于肉体”和“我最崇拜的就是我自己的横陈在此的肉体”，劳伦斯提到：“惠特曼则第一个揪住灵魂的脖子，把他摔得粉碎，他不愧是个英雄。”在《自我之歌》中惠特曼这样写道：
我说过灵不过是肉，
我说过肉不过是灵，
而且无论是甚么东西，哪怕是神，
没有比人的自己更大的。
从这首诗中我们可以看出诗人将肉体与灵魂看的同样重要，没有肉体就没有灵魂，肉体是灵魂的载体，在这个层面上，肉体是高于灵魂的。歌咏肉体就是在歌咏灵魂，在诗人看来，诗就是肉体之诗。也是灵魂之诗，所以诗人自称为“既是肉体的诗人又是灵魂的诗人”。
惠特曼，一位时代呼唤出来的诗人，是工业革命和城市文明催化出来的民族代言人。在《草叶集序言》中，惠特曼声称：“美国诗人应当包揽新旧事物，因为美国是一个由诸多种族构成的民族。作为诸多种族的代表，诗人应当与整个民族相称。……诗人的精神要与他的国家的精神相一致。”在三十余年的创作生涯中，诗人殚精竭力所追求的就是这种“与他的国家的精神相一致”的精神，即美国民族的民主思想。在美国文学史上，惠特曼是革故鼎新的代表，为民族文学及民族个性的发展进行自觉、大胆而成功的探索。
【参考文献】
①爱默生.论说文集[M].美国A.L 布尔特公司，p287.
②李野光.惠特曼研究[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289.
③田汉.田汉文集·第十四卷·评论、杂著、散文[M].中国戏剧出版社，1983:8.
④(英)D.H.劳伦斯著，黑马译.劳伦斯论美国名著[M].上海三联书店，2006:173-1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