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越女争锋”随感

时间:2022-10-12 01:16:33

江山代有才人出

上届比赛的金奖得主盛舒扬、董鉴鸿此次又一次参赛,当然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自信力。艺术讲究的是积累与火候,这些金奖演员的能力与水平在上一届已得到充分展示,要在短短三年内再上层楼,且在演出中增添新意、为观众带来惊喜,是一件很难的事。令人欣慰的是,这两位傅派花旦在本工戏中都表现得沉稳大气,在反串和第二流派中也表现得非常抢眼,用实力证明了自己金奖头衔的含金量,再次夺金,当之无愧。

此届和上届的新秀组中都有一些不满20岁的小选手。本届中最为特别的是福建芳华越剧团几位学戏还不过一两年的“小越女”。她们稚气未脱,有的甚至仅仅是因为看了三年前的比赛才下决心开始学戏的。因此,对于她们来说,参赛的目的主要展示和增加经历,至于此届得奖与否,并不重要――下届、再下届,终有收获的一天。

本届比赛取消了“二级演员”以上不能参赛的规定。于是,以嵊州越剧团徐派小生刘志霞为代表的一些浙江小剧团的台柱子有了亮相争锋的机会。她们早早就在自己剧团当家,在舞台上磨练多年,创演了不止一部原创大戏,有着超出同龄人的驾驭舞台的能力和气质。将她们与初出茅庐的小演员们放在一起比赛,对于后者来说,有时有些残忍。不过,这样的平台结构同时也让双方增加了互相学习的机会,成熟者的道路,为青涩者指引着方向。

搭档,对于戏剧演员来说是太重要了。好的搭档,旗鼓相当、互相烘托、珠联璧合,能使戏加倍精彩。本届从总决赛开始进行“龙凤配”,为此特地组织了“训练营”,让来自各院团的小生、花旦选手自由配对。经过一番探寻,在最终配成的“对子”中,既有“上越”的王柔桑、盛舒扬那样合作多年、极为默契的“老”搭档,也有“上越”张宇锋、绍兴小百花的董鉴鸿那样“一见钟情”式的新搭档。在四对金奖当中,就有两对是跨院团合作的。

为有源头活水来

出人与出戏不可分割。虽然越剧同宗同源,但在江南各地的土壤哺育下,呈现出多姿多彩的格局――或庄重,或俏丽,或华美,或清新,或练达,或淳朴……对于观众来说,欣赏跨地域的越剧比赛确是一大赏心乐事。诸暨越剧团的《西施断缆》,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的《陆游与唐婉》,不同版本的《情探》、《白蛇传》、《珍珠塔》,在流派唱腔、编排设计和舞台调度方面都各具特色,令人大呼过瘾。

“上越”的几位实力选手选择的多为骨子老戏――《红楼梦》、《梁祝》、《盘夫》、《碧玉簪》等等。这一方面与上海越剧规范持重、注重流派特色的风格有关,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实力与信心的显现。毕竟,经典段落为大家广泛熟知,要演得出彩、打动评委,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相比之下,浙江的越剧风格较少拘束,更注重探索创新。一些剧团的参赛作品是根据选手的流派与特长,或度身创作,或移植重排的,看得出,她们花了很多心思,虽说在艺术水准上不够完美,却不能否认其中萌动的创新精神。

以文武并重为特色的绍兴小百花越剧团参赛的几个作品,如《李亚仙・绣目》移植自同名川剧,也是传统剧目《李娃传》的故事续编。如果说董鉴鸿上届参赛节目《马龙将军》还有老师陈飞的表演可资模仿,那么此次就是全然的原创作品了,她自主创造角色的能力尽显无疑。陈雯婷《杨乃武・死谏》既发挥了她擅长武戏的特点,又把感情与技巧巧妙结合起来,特色鲜明,惹人眼球。

杭州越剧院带来的原创折子戏《金龙与蜉蝣》,移植自“都市新淮剧”经典之作,比较成功地实现了越剧与“冷硬”题材的结合;移植自昆曲的《新河东狮吼》,“上越”樊婷婷和“杭越”吴素飞将各自的表演优势充分发挥出来,令人捧腹。

本届比赛中,有些选手有意识地挑战当红越剧明星们的原创新戏。像绍兴小百花的余兴选择了吴凤花近年新作《虞美人》,浙江艺校的王静大胆选择了方亚芬的《玉卿嫂》……总决赛阶段,主办方特别设置了一场改革开放后剧目的比拼,让观众看到了《家》、《梅龙镇》、《啼笑因缘》、《舞台姐妹》等一些富有时代气息的新编戏在青年演员之中的传承轨迹。

千里之行凭足下

与一般的越剧比赛不同,“越女争锋”更注重娱乐化和观赏性。为此,主办方设置了细致的环节,除传统戏和新编剧目用来考验演员基本功外,反串和第二流派折子戏在给予选手更多展示空间、尝试演绎更多人物的同时,还透出强烈的招揽观众的意图。而一些由越剧本体引伸出来的考题,如猜唱段、接唱词、知识抢答甚至自主设计唱腔,更考验演员的知识面和才艺储备。笔者难忘“柔帆远扬”组合凭借优异表现在总决赛中三次登上“日冠军”宝座的情景,难忘青年演员王柔桑手握抢答器从容镇定频频得分,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意的风采。诚然,比赛环节密、准备时间短,确实把选手们折磨得很累,但同时也让她们受益良多――强迫性地打开视野,逼迫性地充实自己。若是持续开放和充实自己,这些演员将会前途无量。

热度后的冷思考

“越女争锋”有多热闹,吵闹和争议就有多激烈。本届比赛举办期间,剧团、戏迷、演员之间或明或暗的冲突不断,有些甚至当场发作,一时引发不少新闻事件。比如杭州决赛期间的“白燕升落泪”事件,上海总决赛最后一场因观众席骚动中止7分钟、评委集体退场,散场后天蟾逸夫舞台后门欲罢不能的人潮以及此后网上各大越剧论坛的喧嚣……一些越剧界存在的不良现状,将会阻碍剧种的发展,但要改变,恐非一日之功。笔者认为,我们不但要引导戏迷学习如何爱越剧,而且还要引导青年演员学习如何面对各种压力――艺术生涯不仅充满鲜花与掌声,也有寂寞与清苦。在纷纷扰扰中选择并坚持自己的方向,这是青年演员的必修一课。

由于赛制不够完善等问题,主办方屡被诟病。电视传媒的特性与戏曲传播本身,并不是完全一致,赛制安排向电视传媒所提出的要求妥协,这是可以理解的。但遗憾的是,一些戏迷对选手“爱之深”,而对比赛“责之切”,无论大奖花落谁家,主办方都少不得挨骂。其实,在戏曲日渐衰落、受众日渐萎缩的今天,比赛的出现毕竟利大于弊的,与其抱怨它不够完善,还不如群策群力,在体量的同时想方设法尽可能为它减少漏洞。与其坐等一场赛制完美的比赛,还不如摆正心态,充分利用现有平台,展示和欣赏戏曲的实力与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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