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 今非昔比

昔日的孔乙己，花胡子，破长衫，一副寒酸相，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但今日的“孔乙己”却神了！神得简直让你想象不出那是昔日的孔乙己。绍兴咸亨酒店门前，有他的塑像，是供游人瞻仰的。少男少女们，私企的老板们，还有别的什么人，无不在其像前合影留念，并以此为乐，以此为荣，孔老先生也似乎很随和，不因身份有变，有什么架子，而是来者不拒，统统接见。对此，除了“今非昔比”，还有什么可言呢?!

笔者也到过咸亨酒店，喝了几杯老酒之后，并非同孔老人家合影，而是伫其像前，思绪万千……

鲁迅先生塑造的孔乙己，是深刻的，也是典型的。至今依然有其现实意义。不是吗？孔乙己诚然很穷，不仅酒钱常赊，连下酒菜也仅一碟可数的几颗茴香豆。但他绝不独享，还要赐给看热闹的穷童一两粒呢！这比起当今的一些富豪的一毛不拔，是不是略高一筹？他虽常赊，但不赖账，一旦有钱，很快便还。这比起当今的经济纷争中，借钱不还，百般抵赖，甚至有钱也不还之，是不是又高一筹？他无钱沽饮，即使一时有那几枚小钱，却要“排出”于柜台，诚然有其穷的不窘，贫而显阔的虚伪心理，也是文人的面子所致。但比起当代―大概是改革开放之初，有则报道说某乘客往餐车的桌上摔出一沓“大团结”：“拿酒来！越贵越好！”惊得在座的面面相觑，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何也？乙己的“排”，毕竟是微显微露的，而那农家小伙子的“摔”，是大显大露大暴的。有人讥其被钱“烧”的，也许有之，但也未必尽然。因穷久了，穷怕了，穷恨了，如今一旦有点钱，心理怎能承受得了？故应理解之。其实更要理解的是“排”与“摔”，同为穷根的异化也！还有，他只是对酒的嗜好，虽穷而常赊，但绝不以酒壮胆，以酒显威。比起当今一些人，如某单位一位小干部，凭其权柄、索贿敛财，仅酒的藏量至少数百瓶。且动不动开口：“你同我比？我家的酒能淹死你！”乙己的微量自饮，更不算什么了。笔者又想：摔币的，动不动淹死你的，嫌贫爱富的，到了咸亨酒店，也许还要同孔乙己合个影呢！

咸亨酒店与孔乙己，已难舍难离。且贫穷化为富裕，迂腐成了神奇。但咸亨酒店昔日的生意一直不赖，如今愈加兴隆，除了老酒上乘不变而外，还要不要感谢当年的孔乙己常来赊酒呢？

吾望乙己，乙己望吾，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