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文言文的“两略”

时间:2022-10-09 08:15:40

试论文言文的“两略”

摘要: 通过文言文 “两略”现象的成因、表现、影响和应对的分析,指出文言文的“两略”现象应在文言文阅读,尤其是在文言文教学中予以突出和强调。

关键词: 文言文“两略” 成因 表现 影响 应对

文言文的“两略”,指文言文具有简略和省略两方面的特点,文言文的“两略”既可能是文意的,也可能是语法的。

现代汉语时代,文言文陷入难读、难教困境,“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成为中小学语文教学的瓶颈,位列“三怕”之首的文言文,近几年再次引发教多少、学多少乃至应不应教、应不应学的争论,各方观点针锋相对,激烈交锋,形成“五四”之后新一轮的“文白之争”。[1]

其实,无论从汉语言还是中国文明的传承与发展看,文言文的重要性都毋庸置疑,年前的《国家“十一五”时期文化发展规划纲要》,以国家规划的形式要求“在中学语文课程中适当增加传统经典范文、诗词的比重。”“高等学校要创造条件,面向全体大学生开设中国语文课。”[2]官方正式确认了文言文的重要性,算得上为新一轮的“文白之争”画上了句号。

文言文教学的难与不难,关键是能否把握文言文的特点和规律。作为文言文重要特点和规律之一,文言文“两略”,教所共知,但却未在教学中予以整体强调。个人认为,文言文“两略”生发和决定了文言文的诸多特征,提纲挈领,突出“两略”,形成总体与系统认识,有利文言文的教学。本文试就文言文“两略”的成因、表现、影响和应对进行探讨。

一、“两略”的成因

作为不可忽视的因素,文言文的“两略”与语言自身的发展关系密切,但语言自身的发展不是唯一因素,甚至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作为人类思维和交际的工具,相对于这块土地上一百七十万年前就开始的人类活动历史,我们可以想见,三千年前的汉语口语虽不说丰赡,但较之贫乏的汉语书面语,最初的汉语口语已能胜任语言的工具作用。无法想象三千年前的中国人,他们的交际与思维,对语言的运用,“两略”的程度,类似后来的甲骨文乃至《尚书》之类。换言之,撇开语言自身规律,文言文“两略”还有客观的技术原因,即书写的工具、材料、载体制约了语言的发展,导致口语和书面语殊途同行。

可以认为,书写工具和材料,特别是载体的先天不足,滞后发展,对文言文“两略”特点的形成,起着关键作用。从口耳相传、结绳记事到著之竹帛,书面语载体经历了陶、甲骨、青铜、石、玉、竹简、木牍、缣帛到纸张的变迁,成本低廉、使用便利的纸张的出现是两汉的事,但直到东晋,朝廷出面干预,下诏指出,“古无纸,故用简,非主于敬也。今诸用简者,皆以黄纸代之。”(《太平御览》卷605)纸张才逐步取代简牍和帛书,而纸张真正普及则延后到隋唐五代。

纸张成为文言文的主流载体,解决了原有载体成本与容量、体积与重量等方面的缺陷,文言文的书写、装订和携带变得容易,文言文的印刷有了可能。顺理成章,宋元以后,许多文人开始有条件自觉不自觉地利用白话文创作小说、戏剧等市民性文学作品,惯性而下,三千年文言书面语与口语并行不悖的路子,延续到20世纪“五四”时期,随着新文化运动开展而终告结束――白话文终于战胜文言文。梳理文白同行的脉络,从先秦、隋唐、宋元到“五四”,革除了“两略”弊端,表达更为清楚完善的白话文的出现,与纸张飞入寻常百姓家,技术上有了可能密不可分。

二、“两略”的表现

文言文以极少的文字,表达丰富的内容,与现代汉语形成鲜明对比。即使到了纸张开始普及的唐宋时期,文言文的精练仍十分突出,以唐柳宗元的《临江之麋》为例,全文仅122字,却有着引人入胜的曲折情节,蕴涵发人深省的哲理;宋欧阳修“逸马毙犬于道” 的斟酌锤炼更是人所共知,简练而又生动传神。

就语言本身而言,与现代汉语相比,文言文的简略与省略具体表现如下:

(一)简略

1. 单音词居多

文言文中,单音词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越是早期的文言文越如此,字义一般就是词义,《诗经》中单音词占总量的90.8%,《左传》中占89%,《史记》、《尔雅》中占80%。联绵词之外,许多貌似疑似双音词实质都是单音词组合,也就是短语。例如:

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呼人。《易•革赴》

璧有瑕,请指示王。《廉颇蔺相如列传》

其中的“革命”、“指示”是短语,而不是词。

2. 词类活用

某些实词在一定语言环境中临时用做其他词类,具有临时词汇意义和语法功能,就是古汉语的词类活用现象。古汉语常见的词类活用,有名词用作动词,名词作状语,动词、形容词用作名词,名词、形容词和动词的使动用法、意动用法,数词用作动词等等。

文言文中,极端的词类活用现象,有被生动地称作“混帐字”的,比如“为”读作阳平,做动词用时,可谓面目全非,丧失自我,词义完全随语境变化,极其灵活。

3. 代词的大量使用

起代替、指称作用的代词,有助“略”的实现。古汉语同样有人称代词、指示代词和疑问代词,但与现代汉语相比,古汉语代词更复杂,使用更普遍,比如,指示代词里,无定、复指、谓词性、辅等代词都是现代汉语未见或少见的;再比如,文言文的人称代词没有单复数之分,类似英语第三人称单复数同形,正体现的文言“略”。

4. 通假字

通假或假借,无论作为造字法,还是用字法,从正面意义上讲,对文言文“略”风格的形成都是有益的。

5. 助词和倒装

文言文没有如今现代汉语那样完整的标点符号体系,虚词和倒装有着或强调突出,或调节语句长短、语调缓急,表现语势跌宕起伏,语调抑扬顿挫的作用,所以,虚词和倒装并非繁复,甚至可以说,虚词和倒装非但不繁复,反倒是文言文“两略”的体现。另外,要说明的是,文言文有“句读”,到了后期,开始有简单的标点,不是中国古人缺乏智识,考虑到“两略”的成因,恰好证明中国古人充满智慧。

(二)省略

文言文中,句子成分几乎全都可以省略,作为句子主干的主语、谓语和宾语更是经常省略,举例如下(括号内为省略内容):

主语成益愕……(成)见有虫伏棘根。(成)遽扑之。(虫)入石穴中。(成)掭以尖草,(虫)不出。(《促织》)

谓语一鼓作气,再(鼓)而衰,三(鼓)而竭。 (《曹刿论战》)

宾语每字为一印,火烧令(字)坚。(《活板》)

状语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去人)远也(《两小儿辩日》)

定语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吾)妾之美我者,畏我也。(《邹忌讽齐王纳谏》)

补语客病留因药(于小园),春深买为花(《小园》)

句子成分外,还可以省略量词、介词等。

三、“两略”的影响

按王力先生观点,“汉语至少有一万年以上的历史。殷墟甲骨文字距离现代三千多年。”[3]三千年递转,“两略”成因所致,书面语与口语严重背离,口语词汇不断丰富,口语交际越发便利,而无奈或刻意的“微言大义”却使文言书面语脱离口语急速发展轨道,“因循守旧”,变化不大。

因为变化不大,所以,这里所说文言文“两略”的影响,是指文言文“两略”特点对现代人阅读文言文直接与具体的影响,这样的影响延伸开去,自然还包括与阅读密切相关的文言文教学。

以“单音词居多”的表现为例,现代人阅读古文,顾及文言文“两略”特点,绝不能想当然生搬硬套,而必须留意古今异义,细致推敲。如:

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鸿门宴》)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说》)

引文中“非常”、“学者”以及前述“革命”、“指示”等,望文生义,以今套古,都会“误读”。

古今差异, 古已有之的“两略”使现代人进行文言阅读与教学时倍感不易,直接导致“一怕文言文”的阅读与教学现状出现。

四、“两略”的应对

文言文的阅读与教学,要正视“两略”的事实,正视“听不到,说不出,写不了”的现实,却不能“不读”,不能“读不懂”文言文。学习文言文,知难而进,有对比就有信心,“汉语是世界上最具有悠久历史而又最富于稳固性的语言之一”[4],三千年传承,把握文言文的特点和规律,运用正确的方法,循序渐进,是能够读懂学好文言文的。

学习文言文,最重要的就是“读”。多读才能读懂,“书读百遍,其义自现”,但反对无条件的,盲目的,望文生义想当然的,事倍功半的读,多读应该是具备文言文基础知识,掌握文言文基本规律前提下的多读,只有这样,文言文的理解和翻译才可能清晰流畅,达到“信达雅”境界,文言文的教学才能取得实效。

文言文“两略”是文言文重要特点和规律之一,文言文教学中,务求形成共识,突出和强调文言文“两略”特点,使初学者认识“两略”原因、表现和影响,把握“两略”的规律,澄清文言文简而不明的错误观点,从而在文言文的学习上提纲挈领,执简驭繁,取得成功。

具体方法上,除却内在的微言大义,就语言本身,可以探寻和运用的应对文言文“两略”的方法不少,还是以古汉语“单音词居多”的表现为例,把握汉语的稳固和传承规律,采用以字组词,句添成分的方法就很好。比如前面列举的“学者”、“指示”,分别组出“学习”和“指出”两个词,“学者”、“指示”的意思就大致清楚了。直接组词出来的结果不理想,稍做扩展或引申,就能贴切自然。

综上所述,重视文言文“两略”成因、表现、影响和应对,有利文言文的阅读和教学,而文言文的阅读和教学,攸关爱国主义教育,国人素质提升,中华文明传承,意义重大。

参考文献:

[1] 新京报.语文教育的“文白之争”[N].新京报.2004-05-28.

[2] 国家“十一五”时期文化发展规划纲要[EB/OL].人民网culture.省略,2006-09-13.

[3][4]王力.汉语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1980.597-5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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