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出历史地表后的“虐恋”书写

摘 要：“虐恋”作为一种的歧变方式一直为人们所诟病和批评，所以在文学叙述中它经常以一种隐蔽的方式在躲避着权力的“压制”。“”后的王安忆的“三城之恋”等小说以其大胆的“虐恋“描写，深刻揭示出埋藏在历史地表下个体的，她用文学的方式宣告向我们展现了真实而丰富的人性。

关键词：王安忆；虐恋；《小城之恋》；《岗上的世纪》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2-7661（2015）13-247-01

在“”结束后70年代末，80年代初，性是隐晦的，是难以启齿的，而在当时“性”在人们心中依旧是丑陋的、肮脏的。因而，很多作品对性都是朦胧的一笔带过。因此，在这一时期关于爱情，关于“性”的小说，更多的是属于社会受虐倾向的。很多社会问题其都是通过一种集体无意识控制着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而对“性”的压制和控制更是尤为突出和重要。有压抑，必然有反抗。压抑大大增加了活动的力量，这种力量将生命投入到一个更加丰富的世界。对“性”的肯定就是对社会权力的颠覆，即人们不满足于处于一种受虐的地位，要尽量满足作为人的本能欲望。相反，在压抑的机制下，“性就要寻找各种各样的替代式的满足，如自然的攻击性被扭曲成野蛮的虐待狂”性受到了激励，并且被广泛“迷恋”。它不断地激发着人们对的追求，而在这样的追求中，带着虐恋性质的“”描写或冲突也在小说中频繁出现。王安忆的《小城之恋》、《岗上的世纪》就是很好的例子。

发表于1986年的《小城之恋》讲述了两个身体有点畸形的青年男女的爱恨情仇。在初尝禁果以后，他们的欲望蓬勃发展起来。但是身体的放纵并没有给他们带来精神的快乐。相反，他们因为而饥渴、焦灼、怨恨。他们在一起时互相折磨与厮打，不在一起又因为身体的作祟而痛苦难耐。因而他们想尽办法寻找身体慰藉的办法，当机会来到，他们却再次地怨恨扭打起来：

身体那么的狂热地扑向对方，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却冷漠了，一切的感觉都早已不陌生，没有一点新鲜的好奇，惊慌与疼痛。如同过场似的的走了一遍，心里只有沮丧。……他们吵得极凶，说出极其刻毒的话，去刺痛对方最容易受伤的部位。她对她哭喊着：“我恨你，我要杀你！”他将双手虎口对准了她的咽喉，压低声说：“再嚷，我掐死你。”……撕打到后来，那忿怒却渐渐平息，只有激动还在。……这时候，身体内侧起了一股奇异的快乐，他们逝去已久，呼唤已久，早已等待的绝望的快乐，出人意料地来了。

性的来临，不是因为得到释放，而是二人在厮打与怨恨中得到，即的非性化。在彼此的互相虐打对方的过程中，他们都是施虐者，也都是受虐者。他们的张扬是以各自的生命本能为根基的自由发展，毫无约束。但满足后的失落、怅惘、怨恨又为他们下一次的的到来做着准备。但孩子的降临使她心境明净清澈，也祛除了她的仇恨与，这一带有虐恋性质的关系也宣告结束，他们的生活也开始在平淡而真实中重新开始。

《小城之恋》颠覆了传统的性的认知，将它拔高到一定程度。而《岗上的世纪》则单纯的从“性”出发。小说讲述了想回城的女知青大队干部以期获得招工名额的故事。这一模式化的题材在王安忆这里却急剧的发生了转移，“回城”这一功利性事件被身体所淹没，“性”成为支撑杨绪国、李小琴的唯一支柱。性成了解放彼此束缚和内心理智、清扫世俗功利灰尘的一种工具，让人回归到自我的真实感受，真实的动物性。性描写在小说中被极度渲染，富有一种神性光芒。但杨绪国与李小琴在身体融合过程中，虐恋式言语冲突与身体的厮打牵扯折磨是彼此刺激性意识的手段。在伊文斯《语言虐待》中提出“对抗性”言语虐待，这种虐待“表现为，当受虐的伴侣说什么话时，施虐者的反应往往是想控制伴侣……他可能事事与伴侣论争反驳她的思想、观念，甚至否认伴侣对生活的体验。”小说中有这样的两段：

我叫你死，死，死，死啊！

她也森森然地叫道：“我不死，不死，不死，不死啊！”

他再叫：“你死在这里，做我的鬼，我的鬼，我的鬼！”

她加倍高声地叫：“我做鬼就要缠死你，缠死你，缠死你！”

“你是的狐狸，迷心窍的妖精！”，“你是剪径的强盗，越货的土匪！”， “你是买蒙汗药的黑点”，“你是敲诈勒索的无赖！”，“你这个女贼！”他哭道。“你这个男盗！”她也哭道。

对抗性的言语一问一答、张弛有度，这是一种虐恋性质的言语。在互相的攻击中，二人的达到高潮。言语在这里成为催发的良药。“死”、“不死”、“做我的鬼”、“缠死你”这类的字眼更是带有虐恋的游戏性质的含义。不是真正的死亡，也不是真正希望用死来缠住对方，它是两人在过程中的自然流露。在这里，言语俨然成为对抗成为展现身体性感化的方式。

王安忆小说中的“虐恋”书写是把欲望作为肯定个体生命意志和人之为人的力量的手段，来对抗变态压抑的道德理性化的社会、家庭环境，在一定程度上清理了“”的“整体主义历史理性”价值观，对的书写和张扬，也成为新时期文学中别样的一道风景线。

参考文献：

[1] 李银河《二十讲――性压抑的社会功能》[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178

[2] 王安忆《小城之恋》[M].北京：中国作家协会创研室编，1988：207-209

[3] 帕雷夏.伊文斯《语言虐待》[M].南宁：广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108

[4] 王安忆《王安忆经典文集》[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0：549.578

[5] 陈文超等《欲望的重新叙述》[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