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药合用治疗产后缺乳

缺乳是指产后哺乳期乳汁分泌甚少或全无，不能满足婴儿需要而言。亦称为“少乳”、“乳汁不足”或“乳汁不行”等。《妇人良方》云：“妇人乳汁不行，皆由气血虚弱，经络不调所致。”乳汁缺乏，多由分娩时失血过多，气随血耗；或因产母身体素弱，气血亏虚，加之产后气血更虚，乳汁化生不足，或因产后肝郁气滞，气机不畅，乳络涩滞，乳汁受阻，乳少或甚至不下。

针灸治疗缺乳症，在古籍中首见于《针灸甲乙经》，历代均有载述，其所积累的经验及穴方(如少泽、膻中)至今仍有临床价值。现代报道中有很多关于中医中药及针灸治疗产后缺乳的研究报告，特别是近几年，有关临床资料进一步增多，除了口服中药汤剂，在穴位刺激方法上，除针灸外，更增加了面针、耳穴压王不留籽及皮肤针等方法，但仍以针灸法用得最多，效果也最为确切。原理研究也显示，针刺可以显著促进脑垂体泌乳素的释放，促进乳汁分泌。产后缺乳有多种原因，至于产妇先天无乳，则不能作为缺乳论治；急、慢性乳腺炎所出现的缺乳，亦不属于本文所论述的范畴。本病的临床辨证分型主要有气血亏虚和肝郁气滞两型。现将以上两个证型的证治和病案举例，分述如下。

辨证施治

气血亏虚型。主症：乳汁减少，甚或全无，乳汁清稀，柔软无胀感，气短神疲，头晕心悸，面色少华，舌淡少苔，脉象虚细。治则：补益气血，佐以调乳。治法：①中药疗法：方用通乳丹(《傅青主女科》)加味：党参30g，黄芪30g，当归10g，麦冬10g，木通10g，桔梗10g，炮山甲20g，猪蹄2只。先将猪蹄煮熟，以猪蹄汤煎药，每日1剂，早晚分2次口服。②取穴：取合谷、少泽、乳根、膻中、足三里、三阴交补益气血、促进乳汁的分泌。先针双侧足三里、三阴交中等刺激；再取乳根穴沿皮下向方向进针1～1.5寸，使针感向四处扩散、发胀；继针膻中，沿皮下向两侧方向各进针1～1.5寸，用平补平泻手法，少泽刺血不留针，合谷穴用常规针法。均留针30分钟，针后，嘱患者双手放平，由膻中向方向按摩5～10分钟。每日1次，3次为1个疗程。

肝郁气滞型。主症：乳汁减少，甚或全无，胀痛，胸胁胀闷，纳呆，情志抑郁，舌质暗，苔薄白，脉弦。治则：疏肝解郁，通络下乳。治法：①中药疗法：方用下乳涌泉散(清《太医院配方》)加减：柴胡10g，川芎15g，炮山甲20g，王不留行10g，当归15g，白芍15g，麦冬10g。青皮15g，甘草10g，花粉10g，生地15g，通草10g。猪蹄2只，先将猪蹄煮熟，以猪蹄汤煎药，每日1剂，早晚分2次口服。②取穴：取间使、期门、少泽、膻中、太冲。先针间使、太冲、期门、少泽，用泻法，疏肝解郁，理气通乳；再取膻中亦用泻法，向方向横刺，使针感走达，用此疏调气机，宣通乳络。若肿微热者，加泻内庭清热散结。

此外，单纯性乳汁缺乏，不因肝气郁滞和气血亏虚所引起的，可采用对症治疗，除口服中药外，常规取穴，针泻膻中、少泽，艾灸乳根，有一定疗效，如果收效不佳，可补合谷、三阴交，点刺少泽，补益气血，通畅乳汁。尽管没有气血亏虚症状，但因气血是化生乳汁的基础，故采用此法，有益于促进乳汁分泌旺盛，多能取得良效。

病案举例

气血亏虚：患者，26岁，初产妇，2007年10月12日顺产1男婴。产后乳汁甚少，曾用偏方及中药治疗数日，效果不明显。于产后第13天就诊。症见面色苍白，汗出，气短乏力，柔软，无胀痛，挤压有清稀乳汁流出，舌体胖嫩，有齿印，苔薄白，脉细，辨证为气血不足，乳化无源。予中药通乳丹口服，同时针刺治疗(取穴及操作方法同前所述)，按上法治疗3次后，乳汁明显增多，共施治5次，服中药5剂，乳汁充足，婴儿吃饱有余而愈。

肝郁气滞：患者，女，25岁，2006年10月25日初诊，因产后第3天与人争吵，胸中懊恼，至产后第5天，胀硬而痛，乳汁不行，遂来就诊。患者胀痛，可触及大小不等的硬块结节，舌红，苔黄，脉弦涩，证属肝郁气滞型缺乳，予下乳涌泉散口服，同时针刺治疗(取穴及操作方法同前所述)，按上法治疗2次后，乳汁明显增多，共施治3次，服中药3剂，乳汁充足而愈。

讨 论

产后乳汁少或完全无乳，称为缺乳。乳汁的分泌与乳母的精神、情绪、营养状况、休息和劳动都有关系。任何精神上的刺激如忧虑、惊恐、烦恼、悲伤，都会减少乳汁分泌。

所举病例类比：例1产妇素体虚弱，四诊合参辨为虚证，正如《傅青主女科》所说：“乳乃气血所化成也，无血固不能生乳汁，无气亦不能生乳汁……乳全赖气之力，以行血而化之也。”故采用党参、黄芪大补元气，当归补血，麦冬益阴，木通、山甲通络。加之针刺膻中、乳根、少泽等穴，使局部经络得到进一步疏通，同时针补足三里、三阴交，使脾胃之气更加旺盛，因而气血充足，乳汁生化有源。例2为产后肝郁气滞乳汁不通者，非化源不足所致，乃肝气郁滞，土木相结，欲化乳而不能也。故采用下乳涌泉散加减，疏肝理气，调理气血，配合针刺期门、大冲等，大舒肝木之气，则阳明之气自通，乳汁自下而足。

从以上2个病例来看，一种疾病由于病因病机不同，反映的病理证型亦不同，每个证型都有其特殊差异，这种差异构成了区别于其他证型的特殊本质。所有病案所选腧穴有合谷、少泽、乳根、膻中、足三里、三阴交、间使、期门、少泽、膻中、太冲等，每个医案少则选用3个穴位，多则5个穴位，选穴不多，但因辨证准确，论治恰当，配穴合理，必能取得良好效果。

我科自2005年以来，针药合用治疗产后缺乳数百例，有效率达98%，治愈率达90%，多数为产后缺乳10～30天，少数是产后缺乳90天甚至180天，并且多是用西药及单方治疗无效，才来求治于我科的。产后缺乳90天以上者，疗效不佳。从多年经验来看，缺乳之因，除气滞乳络，乳汁不畅之外，绝大多数是气血亏虚，乳失化生，临床不可见到乳汁缺少或全无，就都施用通乳之法，要知道产后多虚，多伤气血，通乳之法必致伤气伤血，重伤气血悖离病机，不效使然，久用通乳之法，有损于身体，不可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