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是复古设计师最重要的东西

作为一名复古家具设计师，李晟在生活中并不是个“慢半拍”的人，但在设计家具这件事上，他刻意地让自己“慢下来”。

今年，李晟才推出了包括橱柜、茶几、电视柜、挂镜在内，大大小小8款不同的家具产品―这些还是他积累了多年的设计作品。在他看来，“今年估计还会有3个新玩意儿，以后一年也就推出两三个新款，就这个节奏，不能再快了。”

李晟并非家具设计科班出身，入行纯属偶然。在和朋友一起成立自己的品牌之前，拥有一些美术功底的他一直以来从事的是和家具毫不相关的广告行业。所有家具设计中和材料、配件有关的知识完全是他自己摸索学习得来。

几年前，李晟开始对老上海家具产生兴趣，陆续从古董行、跳蚤市场、老匠人手里收了十几件老上海家具。

“时期，流行向西方学习做西式家具，但中国的传统工匠哪里做过真正的西式家具，按照他们自己的理解，参杂明式家具的简约和比例，保留西式家具的实用功能，用好的木料做，出来的效果倒是真好。”

他被复古家具迷住，自学入行。“四处溜达、逛街，看一些资料，然后在家里待着琢磨……”李晟谈起自己的学习方式，“日本和台湾有很多类似的家具设计兴趣团体，有一个很大的空间，各式各样的家具供大家研究之作。家具发展了这么多年，中国宋代、明代的家具已经很厉害了，国外的家具也经历了各种风潮。自己多看多学，取之长处，是目前设计最基础的工作。”

入行后，李晟觉得自己的设计不算“主流”―和宜家店铺里那些DIY式的拼接家具相比，他设计的家具偏重复古风，多以实木为主。在他看来，现代家庭里，全放明清的家具则实用功能差了点，颜色也太深；欧洲古典家具又雕花繁复，太过花哨；宜家的“塑料类产品”则感觉快消感太强。他的最爱仍是老上海风格。

说到上海家具的风格和历史，他如数家珍，“你会发现老上海的茶几和包豪斯代表作―爱琳.格蕾茶几（Eileen Gray End Table），属于基本同期的作品，完全没有交流过的世界两端，却能如此神似。”李晟最欣赏的正是老上海鼎盛的那20年时间，那股设计的风潮说断就断了，让他颇为可惜，“按照这个思路，我们想继续做一些尝试。”

这份工作需要很多返工，颇为辛苦。设计、打样、修改、再打样、再修改、出成品……对于设计师来说，制作一件成型的家具，绝不是画张图做出来那么简单。打开李晟的设计图册，每一页上都有用铅笔、水笔涂鸦的各种家具样式草稿―只有为数极少的几件如今能看到模样原型。

对于李晟们来说，画图是短短几分钟的事情，设计师每天都会有许多新鲜的想法蹦出来。但每画完一个新式样，他都会“封存”上好几天甚至几个月，回头自己还看得上的才会拿出来和别人讨论。李晟相信，只有这样，才能做出区别于乡村的家具厂或是任意一个工匠随意做出来的家具。

设计是家具行业里最前端的一环，不同于服装或首饰摆设，用李晟的话说，“家具设计不是个追求灵感的工作，今天让你非常兴奋的设计草图，放上一个月后很可能就没那么耐看了。我们希望最后的成品经得起时间的推敲，就需要首先让时间沉淀一下。”

他曾经设计过一款蛋蛋柜，设计的初衷是参考了上海30年代的GE冰箱样式，同时融入70年代的欧洲设计，起初设想的造型非常漂亮。但最后柜子的高度比身高要矮，视觉上有俯视的效果，下半身的设计显得特别臃肿，“简直像一个50岁的俄罗斯大妈，不得不重新调整设计。”至今，李晟的工作室里还摆放着第一版打样时的蛋蛋柜，和最终的成品放在一起，模样已大相径庭。

除了美观和实用性上的设计需要考虑，复古家具设计师最需要面对的就是材料关。“最难控制的就是木材。”李晟坦言，对木料的研究和掌控，是复古家具设计师一辈子的课题。“目前使用的材料里，除了柚木，很多木材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变形，有时一厘米甚至一毫米的分差都会在使用上有巨大的差别。”由于木材本身材质的特殊性，它并不像塑料或钢铁那样稳定，因此家具设计师往往会遇到变形、受技术限制无法量产或使用不便等一系列问题。

李晟解释道，自己曾在一个明清家具的展会上，对比过三把不同的明代仿古座椅，“500元一把的椅子和5000元一把的椅子，看着外表没什么差别，可一坐上去就能明显感觉，前一把椅子感觉两腿挂着不踏实，背脊也不够舒坦，后者就完全没有类似的问题。这就是材料的缩涨、用料好坏和比例问题。”而这些，只有真正使用的人才能有最明显的感觉。

现在，李晟首先是自己产品的使用者。为了检验一款电视柜的负重和实用性，第一批成品打样后他先带回家用上了半年，使用的过程中发现问题再重新调整，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好在李晟现在多了一位更直接的老师―代工厂的家具工匠师傅。在这个如今依然处于起步阶段的行业里，边做边学，以“慢”制“快”，是一种更聪明的做法。

A.如何成为家具设计师？

家具设计师这一职业本身就是个“舶来品”―中国的家具设计自古以来一直由木匠兼职担纲。而今，这一行的从业者主要来自两方面：

1.由建筑师、室内设计师、工业设计师兼职或转型，成为家具设计师。

2.部分学校开设相关木材科学与工程专业，也就是家居设计和制造专业，学习材料、工艺方面知识，毕业后入行成为家具设计师。

想要成为家具设计师，需要具备的技能：

绘画、雕刻、建筑、材料学、电脑制图……这些都是你工作中会常常接触到的内容。但不用太担心，事实上，昔日的木匠师傅并非个个擅长绘画，明清时期精美的雕花家具也大多是“实践出真知”的结果。家具设计师讲究的是经验和学习能力，至于美术基础，有自然比没有强。

B.家具设计师的职业发展路线图

绘图员―初级设计师―资深设计师（包括结构、工艺、技术等专业分类工程师）―设计管理/产品管理―独立家具设计师

在长三角、珠三角等一大批家具生产集中地区，家具设计师更多是指在工厂车间负责生产的工程师。而另一类销售设计师则被安排在购买家具的实体店，根据客户需求定制整套家具方案，这类设计师按销售结果提成的居多。

成为独立品牌的家具设计师后，你既是设计师也是老板，不过从具体工作内容上来看，或许更像是纯粹的设计人员。

C.家具设计师品牌化兴起

几年前，你能想到的除了“小清新”的宜家、“土豪式”的达芬奇，就只有一些家具大卖场的名字浮现在脑海。事实上，随着越来越多本土品牌的崛起，家具设计师品牌已开始慢慢为人熟悉。

“历久弥新”，这是考验家具好坏最直接的标准，也是如今复古家具设计师兴起的重要因素。“前人”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家具设计方面的经验和心得，能取其一瓢推而广之，对于如今刚刚起步的家具设计从业者来说，非常受用。

目前最受消费群体青睐的复古家具风是“老上海”、“传统风格”、“欧式复古”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