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双宾语句基本结构分析

时间:2022-10-07 02:26:04

现代双宾语句基本结构分析

【摘要】 双宾语结构是现代汉语语法体系中富有特色的句式之一。在历来的语法研究中,双宾语结构一直受到语言学家的关注,在取得丰硕的研究成果的同时,也存在着一些争议。本文将着重从两个宾语的定义、宾语独立性、动词分类这几个方面分析考察现代双宾语句的基本结构。

【关键词】 现代双宾语句;宾语独立性;动词分类

项目名称:浙江师范大学课程实践教学项目成果(编号:201129)。指导老师:首作帝

一般情况下,一个动词只带一个宾语。如果宾语是联合词组,则不论这个词组包含了多少个词,也还只是个宾语,因为他们是组合成一个整体来受动词的支配或者制约的,例如:

(1)我看过《复活》和《巴黎圣母院》。

(2)我喜欢饼干和巧克力。

再看两个简单的例子:

(3)我要去请教一个问题。

(4)我要去请教吴老师。

(5)我要去请教吴老师一个问题。

在以上的(3)、(4)两个例句中,不难分析出“问题”和“王老师”都是请教的宾语。那么,当(3)、(4)整合为(5)时,在这个例句中,“王老师”和“一个问题”是联合词组吗?根据联合词组的定义,我们可以判断“吴老师”和“一个问题”不是联合词组。这是宾语的另一种形式,被称为双宾语结构。

一、两个宾语的定义

从传统语法开始,历经结构主义、生成主义、生成语法、陪嫁语法到认识语言学都试图对双宾语结构作出更为统一的的解释[1]。黎锦熙是汉语语法学家中最早提出“双宾语”这一概念的学者,他将两个宾语分成正宾语和次宾语,前者是直接宾语,后者是间接宾语。熙提出“双宾语指一个述语后面接连出现两个宾语。”[2]P117他根据宾语与动词之间的距离远近程度不同将宾语分为近宾语和远宾语这两种,离动词近的是近宾语,反之是远宾语。另外,有学者认为双宾语结构中指人的宾语靠近动词,一般被称为间接宾语,或称为施事宾语。指事宾语在间接宾语的后面,一般被称为直接宾语,或称为受事宾语。但吕翼平先生不同意这一说法,他认为既然两个宾语都是受动词支配或制约的对象,也就不会有间接和直接的分别。并且他认为一个宾语的指人和指事并不是绝对的。

(6)他临走前交给我一个孩子,要我代他抚养。

(7)昨天我还了图书馆两本书。

上面(6)句中宾语全指人,(7)句中的宾语全指事,可见两个宾语有时是没有特定的“人”、“物”之分,因此不太适合用“指人”、“指物”这两个术语来概括。再来看这两个例子:

(8)人类的历史一再告诉我们:无论多么伟大的人物也要受时代的制约。

(9)好多老年人都围着宋师傅,问他机器能不能修。

这两个例子中远宾语的形式既不是名词也不是代词,而是主谓词组。因此双宾语中宾语的形式仍可丰富多样,并没有因此受到限制。

再来看两个例子:

(10)他买了小王一只鸡。

(11)《皇帝的新装》启示我们:诚信是种宝贵的品质。

(10)中有“小王”和“一只鸡”两个宾语,而“买”的真正物品是“一只鸡”,不能说成是“买小王”,在两个宾语中,“买”和“一只鸡”的联系是更直接、更紧密的。我们还可以在两个宾语间贴加一个“的”:“他买了小王的一只鸡”,由此可见,谓语动词“买”的直接承受者是“一只鸡”,“小王”是买这个动作的方向(即从小王那里购得)。在(11)中,“诚信是种宝贵的品质”这个宾语从句是“启示”这个动作的真正内容,而“我们”只是“启示”的对象。那么根据宾语和谓语的关系我们将双宾语分为“直接宾语”和“间接宾语”,直接宾语是谓语动词的承受者,间接宾语表示谓词动作的方向(对谁做)或动作的目标(为谁做)。一般情况,间接宾语紧接在谓语动词的后面。

二、宾语的独立性

单宾语和双宾语是两种不同的语法现象,但是在实际的研究过程中,我们发现两者之间并没有泾渭分明的界限,根据语法、语义和语感,在单宾语和双宾语之间存在着五个过渡点。

A.两个宾语之间必须用“的”的,只能分析为单宾;

B.两个宾语之间倾向于用“的”的,倾向于分析为单宾;

C.两个宾语之间可用“的”也可不用“的”的,可分析为单宾也可分析为双宾;

D.两个宾语之间倾向于不用“的”的,倾向于分析为双宾;

E.两个宾语之间不能出现“的”的,不能分析为单宾,只能分析为双宾。

下面举5个例子便于理解:A他喝了我的牛奶;B她嫁给老王的儿子;C我无法忍受你(的)这些毛病;D不知是谁偷了我两个西瓜;E生日时,爸爸送我一本书。

独立性比较弱,需要附着在其他的成分上的宾语常常被分析为单宾语;独立性比较强,可以和其他宾语一同使用的宾语则有较大能构成双宾语结构的可能性。

直接宾语基本可以单独使用。但间接宾语有的不可以单独使用;有的可以单独成立,但语义也因此有了一定程度的缺失,如(13)(15)。

(12)她在喂孩子牛奶。

(13)她在喂孩子。

(14)他欠我五毛钱。

(15)他欠我。

(13)不仅强调喂这个动作还突显了喂的东西,(15)也强调了欠的具体数目是五毛钱。而(13)(15)表达的只有这个动作的本身。

(16)涨他一倍工资。

(17)*涨他。

(18)出了我一次丑。

(19)*出了我。

(17)(19)作为句子不能成立的,可见(16)(18)这两个例子的间接宾语都不能直接使用。那么在这种情况下,间接宾语必须和直接宾语搭配使用,构成双宾语结构。

(20)我买了他一所房子。

(21)我买了一所房子。

(22)我无法回答你这些问题。

(23)我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相比于间接宾语,双宾语句中的直接宾语一般都可以单独使用,这样符合语法规范而且语义较为完整,如(21)(23)。但是有种特殊情况:如果给谓语动词贴加上补语“给”后,如“借(给)”,“买(给)”,“奖(给)”,“发(给)”后,单独使用直接宾语会不符合语法规范,如(25)。

(24)学校奖给他一台笔记本电脑。

(25)*学校奖给一台笔记本电脑。

(26)学校奖一台笔记本电脑。

三、动词的分类

许多学者都曾研究过双宾语的结构分类,但目前各家说法不一,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综合各类分法,可以发现基本上都是着眼于动词,根据动词的语义属性进行划分的。熙把双宾语动词划分为三类:给予类、取得类和等同类。马庆株又根据这一分法将其具体划分为给予类、取得类,表称类、结果类、使动类、处所类等十三小类。赵元任将双宾语的动词划分为:给予类、取得类、教类和借类。汤廷池分为交接类,消耗索取赢得类和暗含交换类等三大类。宋玉柱分为授予类、教示类和言语心理活动类等。黎锦熙、刘世儒把双宾动词分为授予类和教示类。吕叔湘分为称叫类、请教类、借贷类以及告诉类。综观以上分类,可以看出双宾语动词的典型代表是给予类和取得类。

给予类:

(27)送你一瓶香水。 送给你一瓶香水。 送你。

托付您一件事情。托付给您一件事情。托付您。

(28)丢我一只袜子。 丢给我一只袜子。 *丢我。

扔我一个球。 扔给我一个球。 *扔我。

(29)灌他两杯酒。 *灌给他两杯酒。 *灌他。

开小王玩笑。 *开给小王玩笑。 *开小王。

在表示给予类的双宾语中,是予者把事情给予给受者。给予者常是主语,受者常是间接宾语,被转移的事物是直接宾语。上面所举得三组例子有所不同:其中,(27)可以在谓语动词后加上“给”,也可以单独使用间接宾语构成述宾结构。(28)可以在谓语动词后加上“给”,但是不能单独使用间接宾语构成述宾结构。(29)既不能在谓语动词后加上“给”,也不能单独使用间接宾语构成述宾结构。给予类动词还有:“送”、“叫”、“扔”、“交”、“发”、“赏”、“介绍”、“留”等等。

2、取得类

(30)抢他一个钱包。抢了他一个钱包。从他那抢了一个钱包。抢他

骗他几锭银子。骗了他几锭银子。从他那里骗了几锭银子。骗他

(31)花我半天时间。花了我半天时间。*从我那里花了半天时间。

*花我。

抽他一只烟。抽了他一支烟。*从他那儿抽了一支烟。*抽他。

在取得类双宾语中,是得者从失者取得事情。得者是主语,失者是间接宾语,转移的事物是直接宾语。通过上面所举得四个例子,我们可以发现取得类双宾语句中,一般都可以在谓语动词后加上“了”,贴加后更符合一般的用语习惯,更为自然。有些双宾语句如(30)可以在间接宾语前加上“这、这儿、这里”或者“那、那儿、那里”,但是有些是不行的,如(31)。有些取得类双宾语可以省略直接宾语,将谓语动词与间接宾语连用构成述宾结构如(30),也存在部分是不能省略的,如(31)。取得类动词还有:“买”、“偷”、“拿”、“娶”、“夺”、“赚”、“收”、“赢”等等。

另外,有一类特殊的动词兼属给予类和取得类,仅仅根据这个句子无法判断它所要表达的特定意思,会产生歧义。这类动词有“借”、“租”、“分”、“换”、“倒”、“盛”等等。

(32)我租他一间房。1.我从他那里租一间房。2.他租给我一间房。

他换我一只新手表。1.他从我这里换了一只新手表。2.他换给我一只新手表。

根据研究,甲骨文中就已经有了双宾语结构,“给予”和“取得”两类动词都可以用于其中,说明那时的双宾语结构的语法意义就是左右方向的,例如:

(33)贞:丁畀我束?

(34)甲午卜:惠周乞牛多子

在(33)中,畀:谓语(给予);我,间接宾语;束,直接宾语

在(34)中,乞:谓语(求);午,直接宾语;多子,间接宾语

甲骨文卜辞中直接宾语和间接宾语的位置还不固定,到了周末逐渐统一起来,通常是间接宾语在前,直接宾语在后,这已经和现代汉语的格式一致了,例如:

一、左向动词:

(35)或肆之筵,或授之几(《诗经·大雅·行苇》)

多予之重也(《战国策·赵策》)

二、右向动词:

(36)公攻而夺之币(《左传·哀公二十六年》)

吾为公取彼一将(《史记·项羽本纪》)

由此可以看出,汉语双宾语结构的语法意义在上古汉语中就已经想成,这也反映了汉民族在认识方式上有稳定性和历史继承性。

参考文献

[1] 梅德明 韩巍锋.典型双宾语结构的主题化分析[J].中国外语,2010(1).

[2] 熙.语法讲义[M].商务印书馆,2007.

[3] 张玉金.古代汉语语法学[M].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

[4] 吕冀平.汉语语法基础[M].商务印书馆,2000.

[5] 马庆株.汉语动词和动词性结构[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6] 陈雪萍.现代汉语双宾语语义分析[J].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2(2).

作者简介:蔡思思(1993—),女,浙江温州人,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本科生,主要从事汉语言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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