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中作乐 随机应变

好莱坞的2012年，无论是电影圈还是电视圈，财政都处于持续紧缩状态，无论多火的片场，都绝不会出现诸如“今天到此为止，这场戏明天再排”，“预算很充足，刚才的汽车爆炸场景我们再来一次”或者“这个场景太简陋，我们去找个中东小镇作取景地”这样的情形。日程紧凑到爆的拍摄计划和有限的预算让各大剧集的主创人员们不得不随时应付各种危机和意外，有时候还恨不得能会变“魔术”以解决各种难题。今年获得艾美奖提名的不少热门剧集都拥有在这方面能做到巧妙平衡的高手，在同这些资深美剧导演讨教经验时，你会发现，“苦中作乐”是完成“不可能任务”的重要方法。

菲尔·亚伯拉罕（Phil Abraham）

作品：《广告狂人》（Mad Men）

最难拍的“关卡”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另一个女人》（The Other Woman）这集里，最难拍的居然是男主角把一叠钞票扔到女主角脸上的一场戏。虽然这一幕是整个情节的关键部分，但之前我确实没想过这个场景会有多难拍。排练的时候非常顺利，男主角乔·汉姆（Jon Hamm）把钱正好甩到莉齐·摩斯（Lizzie Moss）两眼之间，这是碰巧，但恰好达到了我们要的效果。可问题是正式开拍后乔却怎么也扔不准，两人之间有将近四米的距离，用钞票瞄准两眼之间真的没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一场重拍了好几次，大家几乎都失去耐心了，好在乔在这时找回手感，重现了排练时的“准头”，莉齐的反应也如剧情要求，自然地呈现出一个非常“错愕”的表情——正是各位观众在剧里看到的那一幕。

迈克·科斯塔（Michael Cuesta）

作品：《国土安全》（Homeland）

为了拍试播集开场的一幕，我们在以色列特拉维夫北部小镇的一条马路上取景 一场交通堵塞的戏。那个小镇是在巴勒斯坦控制区内，而剧集里它是伊拉克巴格达的街头。开拍那天一大早，当地的联络员已经帮剧组打点好一切，道路也都清理完毕。那一场要拍的镜头包括女主角克莱尔·丹恩斯（Claire Danes）开车躲到一辆卡车后面，下车给某位情报局特工打电话。这些镜头要分几个角度，包括屋顶、车内和街边等。结果拍到一半的时候，镇上的居民就开始不配合了，当时情况相当紧张，居民都跑出来站在剧组要求我们离开。通常来说，当地的联络员应该负责给那些为拍摄停业一天的商贩们发放一定的经济补偿，不过根据当时的场面看，显然他们没拿到钱。我们当时只能快马加鞭，在局面“失控”前完成工作。赶着拍到下午四点，本来还需要拍一个克莱尔走进落日的画面，但当时场面已经非常混乱，甚至有人打了起来，剧组出于安全考虑不得不取消了这个镜头，赶紧收工走人。过后看样片，当时为了赶时间拍得很匆忙，倒让画面有种真实的紧迫感。

文斯·吉利根（Vince Gilligan）

作品：《绝命毒师》（Breaking Bad）

“有备无患”这个词在拍摄爆炸场面时非常必要，因为通常没钱再拍第二遍。维尔纳·韩雷（Werner Hahnlein）是我们的特效师，在《变脸》（Face Off）这集中，他负责设计一个用压缩氮气炸掉大门的爆炸镜头，虽然只是压缩气体，不过要是不小心波及到人，爆炸威力一样是致命的。那一幕我们一共拍摄了两个小时，韩雷设计的爆炸效果非常出色，爆炸场面一次顺利通过，而其余时间都是在拍摄饰演Gus的演员吉安卡罗·埃斯波西托（Giancarlo Esposito）走出大门，正一正领带然后倒在地上死去这个情节，一共拍了19条，最后采用的就是第19条。总不能让人家白白脸朝下摔19次，最后把拍的第一条用上吧？那样的导演可太招人恨了。

史蒂夫·列维坦（Steve Levitan）

作品：《摩登家庭》（Modern Family）

在《宝贝进门》（Baby on Board）这集中，剧组的计划是天黑后拍摄男主角之一米切尔承受不住压力决定放弃收养孩子的场景。按照分镜头，应该是演员先走到屋外，很疲惫地躺在草地上。结果等到光线暗到可以开拍的时候，突然开始下大雨！我们赶紧找东西盖上拍摄场地，甚至临时搭了个大帐蓬挡雨，然后把演员请出来，在帐蓬里预演了几次，把镜头位置找好。本来我们想过实在不行就在帐蓬里拍这个镜头，没想到雨突然停了。工作人员赶紧冲出去把帐蓬和盖地面的油布收走，平整土地架好机器开拍。一切真是火速，拍完10分钟后，大雨就又下了起来，真惊险。

蒂姆·范·帕顿（Tim Van Patten）

作品：《大西洋帝国》（Boardwalk Empire）

一旦剧中某位演员知道自己的角色要“死”了，那他们多少都会在剧里表现出知道自己“没有明天”的悲戚感。迈克尔·皮特（Michael Pitt）拍摄他的角色最终一集时，我必须特别注意他的表演，希望他不要下意识地带出那种感觉，同时又得把握分寸不能伤及演员的感情，因为他本人已经很沮丧烦燥了，这个度很难把握。到开拍那天晚上，我们的运气简直差到极点，光是技术问题就出了一大堆，有个摄像机摇臂居然莫名其妙坏掉。当天的海风特别大，拍夜景用的遮光板都要被吹飞了，温度还很低，演员的衣服都被海水打湿，瑟瑟发抖……这一场我们从日落拍到日出，整整拍了一宿，但仍然没完成当天的进度，那真是每个导演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