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打了几个巴掌后 富少哭着走进戒毒所

时间:2022-10-03 05:04:25

【前言】外婆打了几个巴掌后 富少哭着走进戒毒所由文秘帮小编整理而成,但愿对你的学习工作带来帮助。在专为康复人员进行心理咨询的房间里,许志刚翘着二郎腿,舒适地靠坐在粉色的布艺沙发上,但是面对采访,他却始终双臂交叉于胸前,每一句回答都没有超过5个字。 记者试着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看着许志刚的眼睛说道:“你哪儿人啊?家里都是做建材生意的吗?” “内蒙...

今年5月,公安部联合央视和中国青少年宫协会,对全国各地的青少年进行了一次生活方式调查,矛头直指日益严重的吸毒人员低龄化问题。

在国际禁毒日到来之际,我们发现有越来越多的青少年被绚烂的外衣和诱惑的名字所吸引,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接触,完全是钱多造的。”

北京,大兴区,一场狂风暴雨过后,由戒毒康复人员自己栽培的各类蔬果被端上了餐桌,今天的午餐是包子,分别是芥菜、牛肉和西红柿馅儿的。

一米八的个子,古铜色的皮肤,圆领T恤衫搭配浅粉色锥筒裤,脚下踩着一双透气性极好的休闲皮鞋,打眼一看就是富家少爷的派头。许志刚(化名)端着饭盆,里面除了3个包子,还有一盘凉拌黄瓜正散发着清香。据天堂河戒毒康复所的工作人员介绍,所里一日三餐所需的食材,几乎都是民警和戒毒康复人员共同栽种的。就在两个多月前,这样的劳作对许志刚来说,还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

在专为康复人员进行心理咨询的房间里,许志刚翘着二郎腿,舒适地靠坐在粉色的布艺沙发上,但是面对采访,他却始终双臂交叉于胸前,每一句回答都没有超过5个字。

记者试着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看着许志刚的眼睛说道:“你哪儿人啊?家里都是做建材生意的吗?”

“内蒙。我自己单干,就是搞那种土的运输。”

“这个特别来钱吗?”

“是,我们家那边儿地很少,他们建筑工地弄出这些废土找不到地方放,但是我知道。”

“那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最高的时候四五个小时差不多就能挣2万多。”

“为什么按小时来计算呢?”

“我在睡觉,啥事儿都没管,醒来以后他们就给我钱了。”

一番笑声过后,许志刚脸上的抵触神情被一种骄傲和自豪所取代,随后他向上撇了撇一侧的嘴角,打开了话匣子。

初中还没毕业,许志刚就开始和几个发小“混江湖”。由于家庭条件相对优越,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为钱皱过眉头,即便是退学回家的日子里,也无需承受赚钱养家的压力。享受,是这个十来岁少年的全部生活。但有一点和旁人不一样,在许志刚的骨子里,“混”总是与成大事者的果敢、坚决和顽强有关。

从退学开始,许志刚在出入各种酒吧、宾馆和洗浴中心的过程中,先后接触了不少生意人。加之父亲在建筑行业经商多年,圈子中同样不乏这个行业的能人和前辈,于是在一来二去的攀谈中许志刚发现,运送渣土是个来钱快、零成本的买卖。

“我和几个哥们儿只负责看场地和计算数量,只要是我们看好的地方,一般都是郊区的荒山,没人会干涉,而且不用付任何费用。因为这个事情环保局和城管都能插手,所以没实力的话,肯定是干不了的。后来一个项目接着一个项目,再后来运输队都上赶着找我们,如果再遇上哪个村儿有个大坑,我们除了挣工地的钱,还能从村里再收一笔钱。光我自己,每个月都能挣它五到八万,整个项目的话,至少也要三十来万。”

用许志刚自己的话说,每天就是“睡醒了拿钱,拿了钱再出去造”。也许正是因为来钱太容易了,他才会在悄然出现在生活中时毫无防备,甚至将吸毒看作是吃饭睡觉一般的平常事。

2012年一个初春的晚上,19岁的许志刚像往常一样,在与朋友们喝过酒后,一起来到洗浴中心放松。眼看几个发小都在“溜冰”,许志刚的心里也开始痒痒起来,“我看他们玩儿挺有意思的就吸了两口,觉得挺舒服。”

和传统不同,新型并不会让吸食者产生头晕、恶心、出汗等不良反应,而是“第一口就舒服,直接上头,然后就飘了。”天堂河戒毒康复所二大队副大队长赵海清说。

在这种飘飘欲仙的兴奋感中,许志刚的生活被彻底改变,天翻地覆的背后,更有亲人的绝望与无奈,有朋友的疏远与冷漠,有心爱之人的伤心与诀别。直到两个多月前走进戒毒康复所,许志刚的身体始终都在被所侵蚀,体重从170斤掉到120斤,“动不动就出虚汗,什么体力活都干不了。”

“4个月没吸,但最后没扛住。”

许志刚手里的一整瓶矿泉水都喝光了,空瓶被捏得嘎嘎作响,他清了清嗓子,靠在沙发上,右手托着下巴。

“虽然第一次不会,但是我朋友在旁边一直教我,让我拿管儿吸,别把烟咽进去。”就这样,在发小的引导下,许志刚那天一连吸了七八口,随后开始出现胸闷、气短、大量出汗的不良反应,“他们说这是方法不对,我信了。”

随后的两天里,他除了睡觉什么事也没做,“每天醒了就继续睡,饭也没吃。”

无论是冰毒还是海洛因,无论是新型还是传统,都是通过作用于人体的神经系统而导致药物成瘾的。简单来说,这些中普遍含有类吗啡肽的物质,这种物质在人体内部原本就存在,用于维持正常的生理活动。当吸毒者通过获取了类吗啡肽的物质,人体自身的分泌就会相应减少甚至阻断,此时如果停止外部的药物供应,生理系统就会出现紊乱,从而表现为药物成瘾和药物依赖。

许志刚的“第一口”轻松而刺激,在一种“爽到天上”的神经刺激下,从心理上就已经很难不对“第二口”产生强烈的期待了。十多天后,他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二次“溜冰”。

此后的一个半月里,他先后吸毒不下20次,平均每两天吸毒一次。至此,许志刚的身体开始拒绝分泌类吗啡肽的物质,他染上了毒瘾。

对“高富帅”来说,吃饭喝酒时的身份总在“请客”与“被请客”之间切换,但对许志刚和他的发小来说,还有一项活动可以用来“请客”,那便是吸毒。“我们就是一块儿玩儿,今天他请吃饭,明天他请喝酒,后天我请吸毒。”许志刚粗略计算了一下两年中自己在上的花费,“一百多万吧。”

也许在多数人看来,一百多万简直是天文数字,但在吸毒者眼里,就连生命都不如值钱。许志刚说,除了正常人出门必备的手机、钱包、车钥匙以外,是他另一样随身携带的必需品,“如果这东西要是找不到了,那可就出大事儿了。”

据赵海清队长介绍,曾有位戒毒康复人员讲述自己吸毒时的故事,他有次毒瘾发作没有找到事先藏在枕头下面的,顿时性格大变,把床都掀翻了,硬说是家里人把他的东西弄丢了,可当家人问他丢了什么时,他又不敢明说,只能发狂一样地满屋子找,后来在床缝里找到了,瞬间就又平静如初,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算你告诉他这个针头有艾滋病病毒,他也得扎,这就是为什么能够摧残人性。在毒瘾上来的时候,他的行为和精神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听着赵海清队长的话,许志刚在一边频频点头。

随着毒瘾加深,这群十八九岁的富家少年聚在一起时,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吸毒了。直到半年后,这些孩子的上线被抓获,公安机关顺藤摸瓜,在一家宾馆将刚刚“溜冰”结束的许志刚等人带回派出所,他们才暂时告别了“不成人样”的生活。

在被行政拘留的15个日夜里,许志刚一边听着“过来人”讲述毒瘾发作时的煎熬,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抽搐、狂躁、不能自已的样子,渐渐地开始对有种发自内心的排斥,虽然并未痛下决心戒掉毒瘾,但“希望把频率降低一点,隔段时间再吸”。

事实上,这段间隔其实足以让他彻底戒掉毒瘾,而且只要抓住机会,至少在生理上能够不再产生对的依赖。

“出来之后4个月没再吸。”这是许志刚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结果,他靠摆摊卖烧烤挣钱,一方面是让收入不再那么稳定,另一方面也是把每天的生活变得充实而有意义。

“早上6点出门,去进货。回来把肉串鸡翅弄好,下午再去进啤酒和饮料,夜里12点多才收摊。”在一年中最炎热的4个月里,许志刚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用卖烧烤来占据每一秒可能对产生渴望的时间。

但是,七月流火的季节终于还是来了,他的烧烤摊随之停业,生活也再一次变得空虚。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在他内心里的灯光渐渐暗淡的时候,又悄悄地爬回了它原有的位置。

“他们每天都在我车里吸,然后那天又遇着事儿了,再加上心情不好,又喝了点酒,就没扛住。”许志刚撇着嘴,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仍能从中读出些许遗憾与羞愧。

这一次,小伙伴们改道了,新型被换成了传统,“毒瘾上来的时候,浑身都不自在,鼻涕眼泪一直流。”从此以后,许志刚几乎天天都在吸毒。

“要不就不戒,要戒就得戒掉。”

“你有女朋友吗?”

问题换了一个方向,虽然许志刚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记者的眼睛,但身子却突然一震,他用双腿撑着身体往起坐了坐,说了3个字:曾经有。

从许志刚有了创业方向开始,女孩儿就一直跟着他风里雨里地打拼,一起吃过苦,一起享过福,即便发现他吸毒,女孩儿也依然没有放弃这段感情。就这样,两人如胶似漆的日子过了4年多。

“但我感觉自己过得没个人样,所以分了。”

做出这样的决定对许志刚来说绝不算轻松,每一个角落,每一条街巷,每一座城市,许志刚都能从中找出幸福而美好的记忆,但他也从中找到了必须放弃的理由,“这么下去,我就把她耽误了。”

走进北京天堂河戒毒康复所以前,许志刚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我不知道会在里面呆多久,更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戒掉,我不想让她一起耗着。”

的确,有的时候,最真挚的爱,表现出来的确实放弃、离开、永不复见。

“我跟她说分手的时候,她也很平静。到现在一直没有联系,也没来看过我。”说这话的时候,许志刚的脸上并没有遗憾和失落。他很清楚,对于两个因爱相识、相知、相守的陌生人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父母呢?亲人呢?那些一起长大的朋友呢?许志刚也要和他们说“分手”吗?

“给我的伤害太多了。这两年,我爸头发全白了,没跟我说过一句话,连冲我笑一笑都很少。我妈更是因为这事儿落下一身病,高血压,心脏病,整个人都变了。我姐面对我的时候也很尴尬,给钱怕我去吸毒,不给钱又不忍心,怕我吃苦。”

然而,在所有亲人的变化中,最让他震动的还是外婆,这个在许志刚生命最初的4年中日夜陪伴他的人。

吸毒一年后,父亲知道了。很快,外婆也知道了,从来没有骂过许志刚的她,那天却动手打了他好几巴掌,“我特别惊讶,也特别伤心,最后竟然还哭了。”

在许志刚的人生字典里,“哭”一直是个不知道怎么写的字,但是面对外婆的打骂,他的内心燃起强烈的自责和歉疚,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让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平复心绪,更不知道该如何消解老人心中的伤痛。这一刻,似乎只有悔恨的泪水才足以弥合这本不应该出现在隔代人之间的情感裂痕。

“我要戒毒,必须戒。”

听到儿子的话,母亲赶忙在网上搜寻合适的机构,全家也因此看到了些许希望。不出一周,许志刚就在母亲的陪伴下,出现在了北京天堂河戒毒康复所的门口。

起初,毒瘾一直折磨着体型消瘦的许志刚,“反应最强烈的那几天,怎么呆着都不舒服。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这是戒毒康复人员通常都要经历的过程,但能否在内心拥有一种强烈的戒毒意志,却是熬过去的关键。

“戒毒这个事情,完全看我怎么想。”许志刚说,自己决定的事情,一定会想方设法做到,“这就是我的性格。”

半个月过去了,许志刚渐渐感受到了体内的类吗啡肽物质开始分泌,毒瘾带来的痛苦在一点一滴中消退,曾经那个在他心里强大得不可一世的恐惧感,也开始被层层垒起的自信心所取代。

天堂河戒毒康复所不同于仅一街之隔的强制戒毒所,到这里戒毒的人完全是自愿的,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过戒毒的想法,是肯定不会住进这里的。但赵海清告诉记者,许志刚的决心是很多戒毒康复人员所不具备的,他身上所散发出的一种向善的光,更是足以颠覆常人对吸毒人员品质的认识。

许志刚又捏了捏手里的空水瓶,“其实每个人都有向善的一面。”说罢,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专家观点

特邀专家 张志娟

北京天堂河戒毒康复所矫治科副科长

特邀专家 冉 隽

北京天堂河戒毒康复所办公室主任

戒毒要从5个维度展开心理干预

作为心理治疗专家,天堂河戒毒康复所矫治科副科长张志娟深谙心理变化的规律,她和她的团队目前正在修改一种名为“复吸倾向性量表”的测试方法,从生理唤醒、家庭关系、情绪管理等5个维度针对自愿戒毒康复人员的特点展开评估。

“入住之前和出去之前,我们都会给他们做一次,前者是为了了解情况,后者则是为了评估风险,从而给出一些规避的建议。”张志娟说,这种风险评估只是一种认识手段,目的是更有针对性地对戒毒康复人员进行干预和治疗。

“箱庭诊疗”作为一种舶来品,如今已经是十分有效地心理治疗和干预工具了。所谓“箱庭”,其实只是个音译词,其本质是一种模拟沙盘,通过利用沙盘摆出自己所期望的生活,戒毒康复人员可以调整认知,对自我产生新的理解和领悟,并对心理创伤进行自我疗愈。

在许志刚和大多数戒毒康复人员的日程表里,冥想和心理咨询才是更为主要的两种干预渠道。

“冥想有点儿类似瑜伽,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他们要跟着老师的口令去做动作,同时按照口令的指引去思考,尤其是反思自己一天的行为。哪里好,哪里坏,像淘米一样把杂质清除掉。”张志娟说。

心理咨询则是一种更为普遍的干预方式。这里有两个房间用于心理咨询,一间被装饰为暖色调,另一间则被装饰为冷色调。“那些不喜欢说话的戒毒康复人员,我们会在暖色房间和他一对一沟通,而那些有暴力倾向或脾气不好的戒毒康复人员,我们会在冷色房间接待他。”

这间十来平米的房间里,透亮的玻璃窗映射着阳光,粉色的布艺沙发共有3组,围绕着一台通体玻璃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文件夹,其中详细记录着戒毒康复人员主动约访的时间和接待他的心理咨询师的姓名。“他们刚入住的时候,我们是会主动约谈的。” 张志娟说。

学会自我管理才能戒除心瘾

对戒毒康复人员来说,能否在此住满3个月是他们戒毒生涯中的第一个坎。此后便是戒毒满半年的第二个,戒毒满一年的第三个,以及戒毒满三年的第四个……直到彻底戒掉毒瘾,他们可能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推算,到底需要跨越多少个坎。

“一次吸毒,终生戒毒,戒的其实是心瘾。”天堂河戒毒康复所办公室主任冉隽介绍说,除了第一道坎是决定戒毒康复人员能否从生理上戒毒,剩下的每一道坎都是在和心魔做抗争。“复吸率是全球性的难题,好一些的国家是95%以上,而大多数国家都在98%以上。”显然,许志刚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助其戒掉心瘾的机构。

根据多年工作中接触的戒毒康复人员情况,冉隽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吸毒人员最终必须学会自己管理自己才有可能戒掉心瘾,重新归回正常的生活。

作为司法部6家戒毒康复示范所之一,北京市天堂河戒毒康复所一直承担着社会自愿戒毒康复人员、临近解除强戒体验人员的日常管理、宣传教育、康复训练、心理矫治、职业技能培训等职能。为帮助他们戒除毒瘾,康复所的专家将戒毒康复工作横向分为戒断期、治疗期和社会适应期,纵向分为恢复调整、处方拟定、处方实施、效果评估、督导巩固和提高六个阶段。

除了心理治疗,戒毒康复人员每天都要参加各种课程培训,其中就包括颇具特色的“自我教育课堂”,冉隽对此的解释是:他们需要重塑价值观。

“通过这种自我教育,让他们参加‘自管会’,可以自己管理自己的事务,然后将自己的体会与他人分享,这样来提高自我管理的能力。”冉隽说,这种非强制的管理方法背后是戒毒所秉持的“尊重戒毒康复人员”的理念。

“虽然现在是我们来主导和干预,但是一年两年之后他们还是要靠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去生活。毕竟,解决‘毒’的问题只是第一步,最终还是要改变他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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