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灵感

今年田壮壮的《狼灾记》上映时,自己正在香港为了一个展览焦头烂额,等到想起去给田导捧场,发现电影已经下线了。于是回到成都便起了个大早,去最近一家影院去看早场电影――《狼灾记》只用10元哦!

坐下之后才发现上座率不足1/3影院中,居然除了我之外全部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看的,有的还带着豆浆油条。我后座的一个妈妈给孩子说,专心看,这个是大导演拍的,讲一个坏人太坏了就变成狼了。小田切让出场的时候,孩子问妈妈,这个哥哥就是坏人么?妈妈回答说,哎呀,虽然是坏人,但是这个人还是长得多帅的噶……

开场的一些血腥场面让孩子们很兴奋,我听见不少小孩在低声惊叹,过了没多久就开始了著名的情爱镜头。这个时候,整个影院的气氛变得相当诡异,孩子们大气都不敢出,有点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的尴尬,而家长们则更加坐立不安了。让家长们彻底抓狂的是情爱场景一再出现,在电影差不多40分钟的时候,已经有家长带着孩子离场。

我后面的那个妈妈倒是一直安静不动,很好奇于是回头看了眼――该妈妈原来一直捂着儿子的眼睛,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儿子从妈妈手指间一个很大的缝隙同样目不转睛。这个姿势基本上一直持续到了电影终场。可惜的是,我没有能听见这位妈妈是怎样给儿子总结这场电影的,他们完全零交流走出了灯光亮起来的电影院。

回到家的时候,有一个想法就出来了。我觉得妈妈遮住孩子的眼睛,孩子从指缝间偷看简直就是现在中国家庭中某种奇特关系的直接表达,说浅一点,即使是国内未分级的电影制度,也足够很多位家长忙不迭地去捂孩子的眼睛。我一直是做模型的,这一次便想做一个简单的雕塑。

真的是简单的雕塑,大概只有半米高,妈妈和孩子的样貌我模糊处理了,就是一团形状莫辨的泥土做成了他们的脸,但是我在妈妈的手和孩子指缝中的眼睛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几乎可以说一丝不苟,为的自然是突出重点。作品名称也很简单:《勿视》。

这个雕塑后来参加了11月在香港的一个联展,再后来就被一位不大不小的香港明星拍下来带回家了。我问过策展的工作人员这个明星有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买下雕塑,工作人员的答案让我笑了很久:那位明星说,简直就好像看见了自己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