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第22期

时间:2022-10-01 08:27:39

抱树的女人

黄筱媛

每每有女性朋友失恋失意,总会见到她们在facebook转载素黑的文章,总是在计划或是真的去参加了她的“静心工作坊”,仿佛身心灵的修炼就像快餐杯面,可以像speed-dating一样,用最短的时间完成最漫长的寻找真爱工程。

另一边厢,在文字中认识的素黑,是一副灵空脱俗的模样。素黑是内地及港台人的身心灵治疗师,在专栏与博客里回答读者关心的性和爱的问题,主张内在地观照自己。喜欢黑色是她的标记,就像所有深不可测的人,都喜欢黑色的虚空寂静,越是接近“无”,越是能容纳百千。素黑喜欢树,更主张人们去抱树。什么是抱树?就是真的用双手环抱一棵大树啊!越老的树越好,贴紧它,照她的说法就是“感受那种生命的深邃、谦逊和细腻”。

觉得这听起来神神叨叨吗?好奇那些转载素黑文章的追随者,会跟她去抱树吗?这就像神话故事里的树妖,采纳天地灵气。可这是现实世界啊。

读者看到这里,或许就因那种不合常理而止步了。可是试想想树的特质,也许会把灵性修炼关联到亲近树这活动中去。

城市长大的一代,树只是生活依稀隐见的背景图案,几乎没有人留意它的存在,总是当它不存在时才注意到它的意义。它是大自然的平衡机制,世界仰赖树而得到空气的平衡,透过光合作用把二氧化碳吸入,把氧气呼出,和灵性修炼的能量转化概念正好吻合,让自然能量流动,观照自己与自然的关系,取得精神的平衡。

可是在大都市里我们哪会找到适合的树来抱抱?为了避免被判作精神失常,在大街上抱着马路边的树这举动还是可免则免了,在郊外偶遇“神木”倒还不妨一试。

树木需要上千上百年的孕育与生成,人的短短几十年与树比较,自是“夏虫不可语冰”。树经过千百年吸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人只有高高的仰望,又或是把这种不可触的感觉幻化为神话的树妖,人们惟一能越过边界越过限制的只有幻想力,把自己所不能达到、不能理解的事物妖魔化,树根善吸纳,倩女幽魂的树妖姥姥是专门吸干男人的妖怪。咦,妖怎么是女字旁?古老的男权世界里把不寻常不正统、超越自己能力可掌控的都归类给女字旁。是不是因为女人像树一样,对男人来说,只要存在就好,她的心路历程不必留意?不打算在此探讨中文字的性别意识,不过我们可以先假定,女人和树,有着相似的特质。

抱树除了能治疗心灵,英语“抱树者”(tree hugger)还有激进环保运动者的意思,不知是不是由印度一场命名为Chipko的“抱树运动”衍生而来。在70年代的印度,一群女人像魔戒里面的树精一样向破坏大自然的人反抗。印度除了咖哩和饮用水闻名,还有主张“非暴力不合作”来维持和平的圣雄甘地。这一群住在喜马拉雅山区的妇人,树一直守护着她们的生计,在资本侵入的时代里,她们则效仿甘地,以身体爱护树,女人们列队步行,敲鼓唱歌,保护属于她们的土壤、水和空气,最后官员和商人不得不让步,让她们的妇女促进会管理森林产品的采集。

除了印度,非洲肯亚也有一场“绿带运动”,由生态学家兼女性主义者马扎伊尔创设,主张能种植树木,并计划永续管理的一场运动。如果说发展与进步是刚强积极的特质,是男人致胜的关键,那么保护、照顾,算是女人独有的阴柔了。这些女人不以短期利益为着眼点,也不是单单在一次性的活动里停止砍伐便算,而是以一种长期持续的态度对待树木,一如Chipko在印度语的意思――“拥抱”,她们拥抱自然和生命,用爱与树木相处。这种可持续发展的概念,在她们的运动以后,才在西方急速蔓延。

一个个没有美感的城市是没有未来的

表 江

去比较发达的城市旅游,其实不容易有在旅游的感觉。比如在香港,就算是在逛街、看电影、坐地铁,城市也会带来很多相似的安全感,满世界一样豪华洋气的名牌店,哪里都明亮亮的麦当劳。东京也一样,它只是现代的更现代,传统的更传统,这大概是日本的特色。

在东京的时候,没有太多这里特别好的感觉,离开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不舍,说到喜欢还是香港多一些。毕竟文化的认同、环境的融合度是要比生活的便利对人影响更深的。但是一回到北京,灰蒙蒙的天、总是堵着的环路、不停按喇叭争抢路面的车,种种状况之下,思考两个城市之间为何如此不同的想法无法避免地涌入脑海。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种种因为现有的经济和发展而暂时没有达到的城市建设水准都还是其次,例如交通、城市规划管理、人的行为素质,都有可能在一定时间内获得进步,北京最致命的一点是,这是一个没有美感并且暂时也没有追求美感这个需求产生的城市。

如果说城市的发展有一定的阶段,那么东京已经到达了尊重每个个体的日常需求,并可以轻松办到的阶段,而北京还处在要将每个个体管理在城市需要的秩序之下这个阶段。生活在这个阶段的人所要承担的生活成本就是,无法预期的交通状况,面对无所不在的栏杆而你想要过马路只能钻地道或是爬天桥这样的事实必须心平气和,想要吃饭或是坐下来喝喝咖啡或茶必须打车到某个地方,随时随地有让你满意的吃饭休息地点是不可能的……生活得具有一定品质,在北京这个城市里变成一个很高很难完成的要求。

而“美感”这个标准,包含了一切对于生活品质的追求,无论是视觉的,还是味觉、听觉、嗅觉上的满足。而在这些方面,北京多少稍显“随意”,随意的正面性是谁来了都可以做自己,在北京生活的人其实没有太大的审美方面的压力,穿得再土也不太会被侧目;随意的负面性就是大环境的不要求造成了许多个体的不觉醒,没有一个标准去要求自己,生活在一个不具有美感的环境里浑浑噩噩。不追求美感的城市,是很难进化到尊重每个个体需求的阶段的。

常常有人以北京的大气来辩解此地的“混沌”,但即使是在大气的环境里,“小气”的生活追求仍然是合理且应该被满足的。在所存不多的老北京胡同里穿梭时,某些生活的痕迹涌现出北京曾有过的“美感”标志,对生活的尊重,个体的存在感表达,可惜的是,那些都已是历史。新的北京,需要新的美感,给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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