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二手烟

刚过去的“五一”假，除了一条以药佳鑫死刑来谐音“要加薪”的人在公司不会好过手机的段子以外，最有争议的新闻，就是卫生部刚刚颁布实施的在公共场所实施禁烟的《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实施细则》了。争议的焦点，是谈论在烟草税收占7％的中国，在主管的烟草专卖局，既买烟卖烟，又管烟的情况下，禁烟是不是一种无效的作秀。第二点，不出意外的，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就是烟民和禁烟斗士们的各执己见和骂战了。

而我，对烟，有着多年的纠葛，首先是出生在中国最大烟叶产地和消耗地云南。然后我还是目睹有50年烟龄的父亲备受肺心病折磨的女儿，以及多年来在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无法可想的白领，最近又成了一个对二手烟担惊受怕的新妈妈。而最重要的，是在这么多年环境的熏陶下，我幸运的不是一个烟民。以上身份，注定了我是一个完全的反吸烟分子，特别刚做妈妈的我，希望这个禁烟令，不会像一年前状若一纸空文的上海禁烟令样，可以取得真正的效果，让我的孩子不会被一手烟或二手烟所害。

就像《叛逆性骚扰》里道格拉斯所言，办公室性骚扰其实与性无关，而与权力有关。在国家的禁烟问题上，其实也跟烟无关，而跟经济有关。在办公室禁烟的问题上，也跟烟无关，还是跟权利有关。记得在太太药业的时候，公司老板自己不抽烟，所以办公室公共区域里禁止吸烟，每天中午吃完饭，我们部门就有几个烟民到我办公室来聊聊，“顺便”抽支烟，作为刚刚坐进独立办公室的部门头儿，有自由空间的虚荣心和盼望和下属打成一片的心理暗示之下，忍受烟民的骚扰颇有一段时间，直到我房间里的发财树被烟雾环绕和烟头袭根的双重夹击下枯死，我的这种引狼入室的“包容”才告一段落。

而在此之后若干年的职业生涯当中，备受办公室二手烟困扰的情况，包括某几年在一间总经理是烟民的公司里，经常开长达六七个小时的烟雾缭绕的“马拉松”会，下班回家以后，自己闻起来就像湘西的熏腊肠，所以这样的会除了让人呼吸不畅外，也花了我不少的干洗费。也有和烟民居多的客户或政府官员的应酬，一晚上的烟酒下来，熏肠的味道之外，还会像一只啤酒鸭，令我深恶痛绝。据说更有某著名雪茄客老板入主某公司后，一众部门经理都人手只雪茄，尤其是开会时，以表现和老板的“共同语言”，更有坚韧不拔者，开始认真学习抽雪茄，也有把自己雪茄的尺寸控制在老板之下的“有心人”。所以对公司里的人，抽与不抽，禁或者不禁，无非是权利作祟，倘若是烟民掌权，则无论无权者愿不愿意，一手烟说不准，但二手烟是吸定的了。

三年前常去香港，适逢香港的禁烟令前，街头和媒体都充斥着烟民和禁烟支持者的骂战，还有争锋相对的游行。但禁止在“有屋顶”的公共场所里吸烟的禁烟令一经公布，街上就像变魔术似的突然多了许多吸烟者，要么在办公大厦下的转角处，要么聚集在上置烟缸的垃圾桶的周围。正好是香港的冬天，从办公室里跑出来过烟瘾的人身上往往只穿着单西装，在海风凛冽的角落里吞云吐雾，模样实在谈不上潇洒。相信这样的形象足以打破烟草公司多年来对吸烟的人必定潇洒，独立的形象方面的洗脑。每次看到他们的狼狈样，我都会相信这肯定比满街的吸烟危害健康的广告还要有说服力。于是几个月之后，在香港所有的餐厅、机场，我感觉空气明显好了许多，再也没有人在你吃饭的时候在旁边吞云吐雾，也没有人在你焦躁的等待中，用烟味来给你火上浇油了。我甚至逐渐习惯了领座员不再问要吸烟区还是非吸烟区了，因为整个香港都成了非吸烟区了!

每每谈到吸烟，都会有人提到影视广告的引导难逃其责，如果满屏幕的烟民警察或成功人士是烟草商们的广告植入的话，那么最近上演的，由安吉丽娜・朱莉和约翰尼・德普主演的《致命伴侣》里，一直在约翰尼手里的那支LED 的电子烟，大概就是戒烟替代品的最好广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