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械病历到电子病历

最近读到一本书《向世界最好的医院学管理》,书的原名是“Management Lessons from Mayo Clinic”, 直译过来应当是《向梅奥诊所学管理》。无奈“梅奥诊所”在国内知名度不高,译者不得已在标题的翻译上做了本地化。其实我本人了解梅奥诊所时间也不长,说起来有些汗颜,直到今年CHIMA的时候给人做翻译,见到“Mayo Clinical”这个词不知道怎么译,还是在观众的提示下才知道是“梅奥诊所”。

有了那次尴尬的经历,回头来看才发现大洋彼岸那个传奇色彩的医疗机构竟然与医疗信息化有如此千丝万缕的关系。碰巧《向世界最好的医院学管理》这本书的中译本在国内上市,暗下决心要买一本,意外的是一日竟然发现在书房的书架上赫然已经有一本了。一问方知,国内很多医疗机构已经将此书作为内部培训资料,我书架上那一本就是拜某医疗机构所赐。

梅奥诊所是美国最大的私人医疗连锁机构,梅奥诊所之于美国医疗行业有如协和医科大之于中国医学教育体系。她的管理、科研以及患者服务体系是整个美国医疗行业的标杆,仅凭这一点就让人高山仰止。确实,改革开放三十年,我们还没有什么医疗机构的服务管理能够成为工商企业的学习案例。

在此书的第四章,《实施目的地医疗》中讲到一个故事,惊见电子病历的前世今生。

1914年当梅奥诊所建设新大楼的时候,这座大楼设计为全美第一个容纳综合医疗团队共同工作的建筑。建筑的设计目标是按照患者的行程安排,在医护人员见到患者之前,其病历已被传到下一个诊疗地点。为了要在大楼中传递每一位患者的病历,梅奥诊所的医生和建筑师共同设计了一种挂在空中钢缆上的托架。1928年他们又进一步改进了此系统,通过安装电梯和滑槽使得病历能够跨楼层传递。为了让此系统运行顺畅,他们甚至成立了配送中心。在那里,员工将病历分类,有的放在通向目的地的滑槽中, 有的将通过水平传送带输送到正在看诊的医生的桌面上。1950年和1964年,这套“机械病历系统”得到持续升级,最终在梅奥诊所20层的大楼上得到全面应用。

故事的结尾是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上述“机械病历系统”被“电子病历”系统取代。在系统更新换代的时候,工程师甚至带着秒表推着轮椅从一个预约地点走向另外一个预约地点,以保证电子病历系统能够满足医院业务流程中预约间隔的需要。

坦率地讲,这个故事颠覆了我对传统的电子病历定义。国内的电子病历脱胎于HIS系统的病案书写模块,到现在为止工具性更强。像梅奥诊所这样,一开始就以患者服务为中心建立“机械病历”系统,确实是在另外一个层面定义的电子病历系统的使命。

有道是:“事情的未来趋势,可以在其历史中窥见。”梅奥诊所对于电子病历系统的定义也许才是其返璞归真的本质价值所在。

传统中医将人类的知识与能力定义在“道”“法”“术”“器”四个层面,其中医学本身在“术”的层面,常言说“医乃仁术”。既然是“术”就与执行“术”的人有很大关系,即“术”的实际效果与参与的人直接相关。梅奥诊所是全美第一个把不同专科的医生放在同一个大楼里工作的医疗机构,其目的就是要综合不同专业领域的“术”为患者提供最优良的服务。在这种背景下,电子病历系统脱离了“器”的工具性水平,直接服务于更高层面的“术”。用句广告词来说就是:“网络网聚人的力量。”

梅奥诊所从 “机械病历”到“电子病历”的历程,也许正暗示我们,下一代电子病历的突破点正在于以患者为中心的发挥多专业协同效应的能力。

有兴趣的话,建议翻阅一下《向世界最好的医院学管理》。不只是电子病历,梅奥诊所对“集中预约”也有深厚的历史积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