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改革及时雨洒向温州

3月28日国务院常务会议通过的《浙江省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总体方案》，以及央行行长周小川随后率调研组赴浙江温州，共同研究落实国务院常务会议精神，启动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有关工作。备受关注的是，在经历了金融风波的温州中小企业，尤如一场及时“春雨”的金融综合试点改革，能否让久藏地下的民间金融有出头之日？这个“建立多层次民间金融体系”的试验场将给陷入困境的中小企业、民营企业带来哪些希望？温州试验场的开辟能否成功推动我国全面金融体制改革的顺利进行？

先行先试引领民间融资规范发展

改革开放以来，民营企业的蓬勃发展为温州积累下庞大的民间资本。有数据显示，其规模总量超过6000亿元，且每年以14%的速度增加。而去年下半年以来，温州部分中小企业出现资金链断裂和企业主出走现象，温州民营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在现行金融体制中的融资难问题浮出水面。简言之，民间资金多，但投资难；中小企业多，但融资难，使得像温州等沿海经济发展较快的地区普遍面临着“两多两难”的尴尬局面。

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的温州金融综合改革12项主要任务，其中第一条就是要求“规范发展民间融资。制定规范民间融资的管理办法，建立民间融资备案管理制度，建立健全民间融资监测体系”。这相当于从法律层面上承认了民间借贷的合法地位，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进行民间借贷合法化的试点，也是开建国以来之先河。国家通过启动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旨在破解“两难”，切实解决温州地区经济发展存在的突出问题，解决局部地区信贷资金供需失衡问题，解决金融体制与经济发展不匹配等深层次问题，引导民间融资规范发展，提升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将温州作为金融改革试验区，就是寄望于在温州本地先行先试，看温州试验能否有效化解当地金融风险以及温州试验能否在其他地方多快推广。因此，针对温州民营经济发达、民间资金充裕、民间金融活跃等特点提出开展金融综合改革，不仅是为目前存在的问题提供解决途径，更是对全国金融改革和经济发展都具有重要的探索意义。通过金融改革试验区把大量民间资本聚集起来，合法支持实业的发展，支持民营企业的发展，对促进温州民营经济的健康发展能起到很大推动作用。更重要的是，能夯实我国金融改革的基础，对中国经济整体增长同样利好。

新型金融组织有助实体经济发展

众所周知，当前小微企业金融和农村金融仍处于整个金融的薄弱环节，一直是金融体制改革的重点、热点和难点。特别是小微企业融资和“三农”金融支持，受高单位成本与利润导向之间矛盾的影响，存在供给不足的问题。要改善小微企业融资、促进农村金融供给、完善服务于“三农”的农村金融市场，就必须克服这种内在的矛盾和冲突，这就需要政策，特别是优惠政策的支持。要规范发展民间金融，对民间金融应采取规范引导的政策，不是要遏制，更不是要打击。而要通过将民间资金纳入公开体系，向民间资金开放部分金融领域，将有助于解决“三农”和小微企业融资问题。

《方案》中所提到的“新型金融组织”的“新”，是指金融组织要适应新的历史条件、新的体制、新的环境，其同样要有新的发展和管理理念。新型金融组织有利于从根本上克服温州民间资金多而投资难、中小企业多而融资难的资金供求矛盾，为温州实体经济的发展提供金融支持和制度保障。村镇银行、贷款公司、农村资金互助社等新型金融组织可以有针对性地服务三农和中小企业的金融服务体系，有助于赢得和鼓励社会资本参与发展。而业内专家也普遍对新型金融组织未来的发展持积极乐观的态度，认为新型金融组织的市场有其自身的生命力和发展空间。一方面，我国“三农”和小微企业金融有广泛的市场需求，只要经营做实，管理到位，风险防范到位，新型金融组织会受到各方面的欢迎。另一方面，历年的中央1号文件和最近的一些政策都反复提出要支持“三农”，要支持县域经济的发展，这一系列的政策都会促使新型金融组织得到大的发展。

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的设立是我国金融市场改革和农村金融市场改革进一步深化、促进金融多元化的一种路径探索。监管部门正通过有效的制度安排，促进建立完善的小金融机构资金补充机制，增强其稳定经营和可持续发展的能力。

拓宽民间资本境外直接投资渠道

对于第四项任务中规定的“研究开展个人境外直接投资试点，探索建立规范便捷的直接投资渠道”。业界普遍认为，这一方面拓宽了民间资本的投资渠道，另一方面也符合外汇储备要“藏汇于民”的方向。这本身就是一个进步。境外直投利于藏汇于民、利于缩小外汇规模。这同时意味着人民币以及中国外汇储备的使用方式发生了非常大的转变。一方面，开放个人境外直投之后，直接的效果就是减轻境内外汇储备较多的压力；另一方面，为中国制造业“走出去”开辟了一条通道。

目前，温州有60万海外华侨和本土6000多亿元的民间资金，他们在海外投资热情很高。但此前的政策是，企业境外投资须经外汇管理部门批准，但审批程序相对复杂，周期往往较长，对把握稍纵即逝的商机有较大影响。中国居民每人每年换汇额度仅为5万美元，且个人不允许进行境外直接投资，这极大地影响了个人境外直接投资热情。

温州商人遍及全球各地，他们对商机敏感性强，放开个人境外直接投资，有利于他们把握全球商机。金融危机后，国外资源、资产等价格比较低，正是温州民资介入的好时机，希望它们收购国外品牌企业、研发机构等。开放个人境外直接投资，有利于温州企业在海外建立公司，从而减少贸易中间环节，面对面与欧美商圈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同时，温州企业可把专卖店等开到境外，在国外形成良好的品牌声誉。

小贷业务期盼改制细则早日落地

综合而言，温州民间资本量较大、资金较为活跃、中小企业数量众多，这是国家在温州试水民间融资管理的主要原因。温州小贷行业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方案明确表示符合条件的小额贷款公司可以改制为村镇银行，这对温州小额贷款行业来说是极大的利好。目前大部分小额贷款公司都面临着同样问题，那就是受制于资金规模等原因，面对很多贷款业务“有心无力”。一旦小额贷款公司获准变身为村镇银行，意味公司整体上升到一个新的平台，经营范围扩大了，自由度也提高了很多，可以为三农企业、小微企业提供更多的资金支持。目前最为感兴趣的就是到底如何改制，具体需要哪些条件和标准。这需要温州地方去发挥，要主动去利用国家这个政策，将细的政策制定出来，包括准入、退出、做大等等。

实际上，早在2009年6月，银监会就《小额贷款公司改制设立村镇银行暂行规定》，明确小额贷款公司可以改制为村镇银行。2008年5月，银监会与人民银行出台《关于小额贷款公司试点指导意见》后，小额贷款公司发展迅猛，截至2011年11月末，全国小额贷款公司数量达到4144家，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贷公司改制为村镇银行却推进缓慢。究其原因，与《暂行规定》中较为苛刻的改制条件有很大关系。

本次温州金融综改试验区获得批准，让不少小额贷款公司参与者又看到了一丝希望。然而，要想将“符合条件的小额贷款公司可改制为村镇银行”政策落到实处，关键是要利用温州金融综改试验总体方案获批的政策优势，在降低改制门槛、放宽市场准入，甚至未来探讨试点利率市场化方面争取机会。

期待进一步的改革创新

政府既是方案的制定者，又是改革的推动者，在“减少管制、支持创新、鼓励民营、服务基层、支持实体经济、配套协调、安全稳定”中，既包括温州金融综合改革的工具手段，也包括期望目标，这七项内容需要综合平衡考虑。目前我国面临的困境是民间对金融产品的需求量高，而金融创新严重滞后。金融服务需求大，供给小。可以用“金融压抑”来形容浙江金融业的现状。在温州设立金融改革综合试验区，是缓解民间信贷危机的一剂“猛药”。下一步要及时抓住机遇，出台更详细的政策措施，特别是实施细则要具体，要有可操作性。如民间借贷的登记、申请等，都要有具体细则和实施步骤。当然，推动温州经济发展仅靠一个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还远远不够，仅靠政府力量去推动也远远不够，还要充分发挥民间的力量，如各类社团组织参与、金融机构自身对金融产品进行创新、企业进行产品和技术的升级换代等等。现在金融改革还只是一个框架，下一步如何走，还需要不断摸索。

设立改革试验区当然是一件好事，但从金融改革方面来看，现有的框架并没有原则性突破和动作，也没有涉及利率市场化改革。金融改革具有极强的流动性，需要形成上下联动机制。目前银行业特别是国有银行都是垂直管理的，如果上面政策不松动，仅靠一个地方自行改革很难推进。地方银行权限很小，不能有太多突破，只能按上面规定的框框条条办事。

从民间借贷来看，温州民间资本发达，但运作不规范。此次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规范发展民间融资，制定规范民间融资的管理办法，建立民间融资备案管理制度，建立健全民间融资监测体系。”这让民间借贷合法化、阳光化、有序化，有着重要促进作用。温州也在着手创办民间资本管理服务公司，组建民间借贷登记服务中心。但实际运作过程可能会遇到一些困难，比如民间借贷者不会主动去登记，因为很多民间借贷都是悄悄进行，政府也无法论证谁在借贷。

我们必须坚信的是，温州作为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今后无论是银行贷款还是民间借贷应该更加规范化，企业融资困难也会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