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与为师

时间:2022-09-25 03:10:49

黄济先生的谦和我早就有耳闻,谈话者每每说起先生时的那种由衷的尊敬和爱戴往往打动我的心,我也一直热切地盼望着自己能有机会亲眼目睹先生的风采。

第一次参加教育哲学专题研讨会,恰逢黄济先生90寿辰,感觉自己非常荣幸。一天多的会议,尽管(这期间)我仅与先生有过两次极为短暂的近距离接触,但我的内心一直涌动着一种深深的“感动”,这种感动一直萦绕着我,挥之不去,促使我把它行诸笔端,希望能与大家一起分享。

7月19日,八点半开始的会议,我八点十五分来到会场,门前已经来了好多教育哲学界的前辈。当得知大家是等黄先生的到来时,心里除了有种兴奋之外还有一丝莫名的紧张。这时,不知谁问了一句:“是派车去接黄先生的吗?”黄先生的得意门徒石中英老师说:“黄先生坚持自己骑三轮车过来。”“这老头,还那么倔!”说这话的人的语气中流露出来的是绝对的敬重。八点二十五分,有人说:“黄先生来了。”我抬眼看去,黄先生骑着他那辆标志性的三轮车来到了会场门前。和旁边那么多的各种名车相比,先生的三轮显得那么“耀眼”。没想到先生身体这么硬朗。先生熟练地把车停好后,非常自然地走过来和大家一一握手打招呼,嘴里一直在说着“给大家添麻烦了,真是很抱歉”之类的话语。当时,我本能地往人群后面缩了又缩,因为,我觉得在那么多的学术前辈和教育大家面前,怎可能轮得上我等小辈和黄先生接近呢。但是,先生竟然还是发现了我,他非常自然地走到我身边伸出了双手,我赶紧伸出双手与他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尊敬地说:“黄先生好。”先生也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让大家都这么远赶过来,非常不好意思。”“先生,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值得我们这样。”这句话,我是在心里说的,因为当时非常激动,还有一种温暖的热流在胸中涌动,我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这位90高龄的老人除了有非常硬朗的身体外,思维还是那么地敏捷。会议开始,先生作为教育哲学的带头人就教育哲学30年的经验和对未来的引领谈了自己的见解,讲话结束之际,先生再次重申:“说我是教育哲学的奠基人我不承认,傅统先等人都比我早,而且,我在写《教育哲学初稿》的时候,刘佛年和傅统先都给了我很大支持。”在会上,先生又再次提到:“我没有学历,大学只上了两年,能当上博士生导师是历史把我推上了舞台。”这些话,对于经常能和先生接触的人可能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们微笑着说:“看,您又来了!”先生学术思想的丰厚是学界同仁有目共睹的。

茶歇期间,我和恩师宁虹教授想和先生留影,当时先生在位置上坐着,我们本想让先生坐着,我和恩师站在先生后边,可是先生执意站起来,说:“我们大家都站着,这样最好。”先生非常谦和,无论是谁只要提出想和他照相,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总是发自内心地、非常自然地微笑着和每一个人合影留念。

先生还写得一手好字。我的一个朋友曾得意地得向我炫耀她向先生求过一幅字,先生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没多久就托人转给了她。向我炫耀时朋友已经裱好挂到了自己书房的墙上。这次会上,先生见到我朋友,非常谦逊地说:“我上次写给你的字你要是觉得不好就告诉我,我再给你写一幅。”诚恳的语气、谦逊的态度,让我的内心暖融融的:先生是大师,可是在晚辈面前,却谦逊得像个小学生,没有一丁点儿大师的架子。我之前非常羡慕朋友能得到先生的题字,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我想,我,一个无名小卒,如果走到先生面前向先生要一幅字,先生肯定也能答应。先生不是给一个毫不相识的小学生也题过字吗!

先生的谦和是发自内心的,非常自然,没有丝毫的做作,让人觉得很舒服,而在这舒服的同时又会让人对先生多一份敬重。

7月20日,先生的90寿辰庆典在北京师范大学的英东学术会堂举行,原本九点钟开始的庆典,不到八点就开始有人陆续赶来。大厅里人头攒动,他们中有耄耋、古稀者,有天命、花甲者,也有而立、不惑者。这些人或者是曾和先生一起拼搏奋进、德高望重的老友;或者是受先生影响和指导已经成为学术领军人物;亦或者,在学术界正初显锋芒。此外,还有许许多多的青年学子――感动于先生的人格,成为先生的“粉丝”。先生仍是谦和地和每个人亲切地握手、交流。我不知不觉被人流拥到了先生面前,心想赶紧趁这个机会向先生表达生日祝愿:“黄先生,我是教育研究杂志社的刘洁……”我祝福的话语还没出口,先生紧紧握着我的手说:“你们《教育研究》向我约的稿子我就快完成了,等过几天我写完就发给你们,你们别着急,啊!”90高龄的先生答应给我们写稿,我们已经非常感动,可是,先生竟然还担心我们着急,竟然在自己这么重要的日子还宽慰我们。

容纳几百人的学术大厅里座无虚席。在先生90华诞庆典上发言的都是教育界的前辈、大家。这些学术大家能够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参加先生的庆典,可见先生的人格魅力。从这些大家口中,我再一次深刻认识了先生虚怀若谷的一面,了解到先生的谦和是早已有之并且一直为之。看到这些大家对先生的敬重,我知道,并不是只有我这个和先生仅有短暂接触的晚辈有这种感动,每个人的心中,都一直被先生的谦和所感染和感动。在这样的氛围中,整个大厅的气氛显得特别温暖而柔和,人人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大家都是那么由衷而自然地、发自内心地表达着自己对先生人格的景仰,感动先生一直以来的为人、处事和做学问的态度。对于因自己的“私事”而惊动这么多的领导、老友和学界同仁,先生一直深表不安,觉得自己“承担不了”。 更令我感动的是,在每位发言者表达完祝愿后,90高龄的先生都一定要站起身走到对方面前与其真挚亲切地握手,表达自己由衷的感谢。这样的举动先生做得非常自然,让人觉得非常真诚。先生的谦和总是这样地表现在随时随处。这种谦和也一直感动着、影响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先生的话语非常真挚,先生的态度非常谦逊,先生的衣着非常朴素。可是,就是这样一位真挚、谦逊、朴素得丝毫不起眼的、看起来就像邻家老大爷的“老头”, 却是让学界同仁如此景仰的德高望重、虚怀若谷的老人,是我国解放后教育哲学领域的重要开拓者和奠基人,是新中国教育理论的开拓者。

今天,先生已是桃李满天下,他们中,有的成为教育理论界唯一的“长江学者”,有的成为学术带头人,有的成为知名学者,有的在教育管理部门身居要职……然而,同样让我感动的是,先生的这些身居要职、学术顶尖的优秀弟子,也秉承了先生的风格,都极具谦和朴实。我想,这一定是因为先生不仅教书,而且育人的结果;这就是先生的人格魅力所在。

为人,要像先生那样,永远谦和、自然。为师,也要像先生那样,学为人师、行为世范。先生,是我们每个人的楷模。

学术严谨、待人谦和;德高望重、虚怀若谷,这就是教育大师黄济先生的风采。中国有先生这样的大师,何其幸也!真诚祝愿先生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同光。

【刘洁,教育研究杂志社,编辑,首都师范大学2009级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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