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非洲梦

时间:2022-09-24 06:39:44

人物介绍

苏禹烈 (左)青阳天使投资基金创始合伙人,中国最年轻的天使投资人。同行者(右)徐小平

他称自己为“世界尽头的亡命之徒”,着双脚在非洲草原上向太阳奔跑的那一刻,最接近生命原始的意义。

在马赛马拉(肯尼亚西南部与坦桑尼亚交界地区)的雨后草原上,苏禹烈又一次看见了儿时最熟悉的“辛巴”:一只小狮子在草丛里时隐时现,他赶忙从吉普车上伸出镜头捕捉它的身影。小时候,拖着家里每一位长辈去电影院的经历浮上眼前,《狮子王》这部电影他足足看过16遍。“在亲眼体会过后才明白,不踏上这片大陆,永远也讲不出、画不来《走出非洲》那样的故事。”现在,“辛巴”就在咫尺之内,这种感觉,像久违的美梦成真。

2013年,是苏禹烈人生关键的一次转折。在此之前,他是全职天使投资人,穿着笔挺、一年到头到处飞,在“每一个城市不会停留超过一周”。在此之后,他试图将更多的砝码摆向人生天平上与“职业投资人”相对的另一端:努力成为全中国最会玩的其中一员。在苏禹烈眼里,这并非是一个“成功人士重启人生”的老套情节,而是受心灵指引自然而然的过程:在过去的职业生涯里,他也一直是朋友圈儿的“神人”: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一贯不喜束缚的性格,酷爱音乐、写诗、旅行、以及冲浪为首的各类极限运动。临近三十岁,苏禹烈愈发趋向于找到自我。第一站,他选择了非洲。

诗歌、草原、摇滚乐

8月的第一场肯尼亚探奇之旅,苏禹烈同行的朋友们来头不小:徐小平、盛大游戏前CEO谭群钊、驴妈妈旅行网CEO洪清华等位列其中。四大国家公园是他们的目的地。甫一抵达,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幕难以忘怀的场景。晨光中,刚刚被大火席卷的肯尼亚首都内罗毕国际机场显得有点拥挤,警察们荷枪实弹,机场成了帐篷的海洋。“徐小平从一开始就玩得很High,还没到酒店就已经急不可耐地问导游‘借’了好几万先令去买纪念品。”出了机场,朋友们兵分六辆车,苏禹烈招呼一声,踏上“陆地巡洋舰”。

肯尼亚,这座世界著名的野生动物天堂。从小看《动物世界》的苏禹烈一度有过奇思妙想:“我真的曾幻想过邀请赵忠祥一起来非洲玩儿,他是‘最懂非洲的人’。”要住,就住最地道的树屋,在阿布戴尔国家公园里的树顶,闻着妙不可言的清新空气;苏禹烈和朋友们坐在青草之间,和随处可见的长角羚羊打招呼,观察它们饮水觅食的过程,一起喝“下午茶”。夕阳西下,位于赤道附近的公园顿时幽凉起来,朋友们烧起了壁炉,体会一把原始。

无论是安伯塞利国家公园内白雪皑皑的乞力马扎罗山峰,还是纳瓦沙湖畔壮丽瑰奇的东非大裂谷,对苏禹烈这些初访者来说,都是久仰大名的非洲名片。“但最关键的其实还是,面对广阔的美景如何享用。”以往,朋友几个包游艇出去度假,无非就是点心、红酒、男男女女边闲聊边吹吹海风,但这绝对不是苏禹烈的方式:想象一下一艘船停泊在印度洋,突然从甲板二层踩着栏杆跳出来一个人—穿着裤衩鱼跃如水,并呼朋引伴,那绝对是苏禹烈无疑。在马赛马拉国家公园的草原上,苏禹烈第一句教朋友们的话,就是“脱掉鞋”。

“最开心的事是光着脚、光着膀子,在草原上奔跑。事实上,那是一个数百万年乃至数千万年没有变过的空间,没有肉眼见到过不足以感受那份辽阔浩渺。这和我们人类社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反差,我曾生活过的北京和上海日新月异,而这里是亘古不变的。”回想着这帮手上过亿现金、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跟着自己一起“追逐落日”,苏禹烈的脸上浮现出笑意:“纳兰性德的词写得好:人生若只如初见,就是那种意境。”

苏禹烈记得,那天他以地为席,静静地喝了一整瓶香槟。之后,乘坐着热气球,从六百米高空俯瞰,黑压压的角马、斑马好似漫山遍野的蚂蚁,晨曦给草原燎烧起一抹动人的炫色,从小迷恋摇滚乐的苏禹烈自然而然哼起了何勇的《非洲梦》:“真想把他请过来,在这苍凉的景色下吼一嗓子……”

和河马一起打呼噜

纳瓦沙湖的经历也是苏禹烈提起便来劲的所在:他们一行下榻湖边酒店,夜里不睡觉,跟酒店保安说:“有了河马你就叫我们!”果然,半夜里,好运来敲门了,当地向导驱车悄悄尾随着河马,它走得快些,就追;它停住了,就保持安全距离呆着。清澈的月光下,人和动物之间正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友谊赛”。

而在马赛马拉国家公园的一个简易球场里,一群非洲少年正在进行足球训练。苏禹烈突发奇想,领着平日里西装革履的企业家、投资人们卷起裤管,操着英语,竟和孩子们踢了一场足球。“结束以后,我送他们清凉油、糖果作为礼尚往来。”而在参访马赛村村落时,苏禹烈在村子里学起钻木取火,不忘自嘲道:“这真是以后出点什么事的防身术啊。”他带着徐小平和马赛人比谁跳得高:“开始可能大家还矜持一下,后来每次坐吉普车,我直接把他扯上车顶一路颠簸。在非洲,大家没有辈分、没有头衔,人和人之间少了一份距离,多了几倍温情。”除了飞机、越野车,40个人的小飞机也是当地普遍的交通工具。

只要我喜欢,会把每一个地方都玩成家。”苏禹烈直言不讳,他最讨厌的是商业而脱离当地生活的旅游购物:“购物的环节都被行业里的一些人做烂了。我去肯尼亚,就找当地马赛人聊,去最普通的连锁超市,买最正宗的咖啡和红茶。我现在戴的手环也是马赛人帮挑的,当地图案,购自纯手工小店,那些印着肯尼亚国旗的旅游产品我们都不会感兴趣。”

晚上,众人喝着小酒,点燃篝火围成一团。杯盏交错之间,徐小平给大家唱《中国合伙人》的歌,词曲都是他写的,甚至徐小平的儿子也跟着唱。动情处,徐小平还在现场跟伙伴们讲起《中国合伙人》的故事,电影筹拍的前因后果,剧本怎么编的。大地为席,在这片陌生而古老的大陆上,此情此景愈发地不真实。

景色之外,非洲的动物们也是摄影爱好者们的逐鹿目标,在阿布戴尔国家公园、马赛马拉国家公园等地,苏禹烈们记录下东非草原五霸之一的野生水牛、豪猪、象群、猴子、河马、蜥蜴等“萌物”。在纳瓦沙湖湖畔,大家还差点因为留恋于火烈鸟的倩影而错过最晚开放时间。

“非洲是值得品味的处所,海和草原,两种辽阔的东西结合在一片土地。”和朋友结伴游吼,苏禹烈再一次来到非洲,在蒙巴萨——印度洋畔的一个小镇体验了另一种风情:“海边年轻的非洲姑娘热情奔放。蒙巴萨有礁石不能冲浪,但风特别好,可以玩风中冲浪。我在蒙巴萨住了一间小酒店,只有四间房,每一个房间都面朝大海。”他也去了威廉王子求婚的营地,就在马拉河边上。而他的帐篷就在河床上,河马和鳄鱼离房间六七米远,夜晚时分,苏禹烈失眠了,激动地在社交网络上奔走相告:“你们能想象我正在和河马一起打呼噜嘛?”

世界尽头的亡命之徒

七年的从商经历,淹没不了苏禹烈骨子里自由的天性。六岁之前,中国已经走过一大半了,但和搭车去柏林的朋友谷岳有一个一致的理念:“旅行,不是为了三五本护照、几十个国家式的卡戳集邮,而是寻找最合适的生活状态和自我的价值。” 他这次去非洲很大的体会:比较草原上的弱肉强食,反而会发现那种“残酷”很和谐。“城市生活反而戾气横生,活在哪儿都是人,却没有几个真的把人的事活明白。”

从去年11月到今年,苏禹烈跑了六次三亚,每一次去冲浪,必定会遇到有人溺水。而今年二月份,在他状态最差的时候,他鬼使神差改签了机票,却遇到了最严重的一次事故,但他成功救了两个人。那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体验,他也感受到了最彻骨的恐惧:“经历了那一次以后,对生命、自我的理解,似乎又深刻了一分。”

肯尼亚之行,苏禹烈最欣慰的,还是三两知己:在把酒言欢中,彼此获得了新身份、真感情、新成就。“我们这些人里,有几个人真的在草原上狂奔过呢?更别说三四十岁的人了,闹到折跟头、打把势的忘情程度。”这份感情不会随着旅行结束而结束:“回国后,微信群也不停地响,我们聚了好多次,一次去徐小平家吃顿饭,一次拉着大闸蟹去莫干山。最近一次,我们直接在好德买了一打啤酒,坐在酒店大堂露天花园里喝,三四十岁还能遇到几个这样的朋友?”

苏禹烈还在思考着从三十五岁改到三十岁的“退休大计”,现在已经剩下两年不到了。“希望公司步入正轨,然后弹琴、冲浪、写书、看电影,真正能证明价值的地方不在工作本身。”当然,他选择的最终居住地一定要在海边。“在三亚,一票朋友们都是挣过钱见过世面的,但那里的人情风俗真的很单纯。每天一到中午吃饭,我们就磨磨唧唧讨论开谁的车啊、拿谁的板儿去哪儿冲浪,时间悠闲而缓慢。村子里租一层楼一个月才2000块,一日三餐,没有尔虞我诈,就是生活过日子。我每次去海边,和朋友见面哭一鼻子,回来又要哭一鼻子。”他也曾称自己为“世界尽头的亡命之徒”,对他来说,:需要褪掉的是世俗价值观,为自己内心想要的东西而活。” 苏禹烈的下一个计划是去南极,乌斯怀亚的别称,恰巧就是“世界尽头”。亡命之徒,也只是“新生”更酷的表达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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