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人和他们的社区农业

农业，从来都不应该只成为一个生产的基地，它除了能够提供食物之外，还承载着厚重的文化资源与鲜活的社会资源。

2003年，一群怀揣梦想，关注农村、关心农民、热爱农业的大学生，创办了国内第一所免费农民学校——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在严晓辉、黄志友、袁清华、石嫣、黄国良等眼中，农业意味着生态、健康、公平、关爱。六年后，北京市海淀区有了这群“新农人”占地面积230亩的梦想“试验园”。直到十多年后，他们的“试验园”——“小毛驴”已经成为国内CSA（社区支持农业）的旗帜。

著名经济学家、中国“三农”问题专家温铁军如此评价“小毛驴”：“小毛驴市民农园推动了农业生态化方向，是符合十前后两届政府的基本思路——生态文明的。”

2014年1月9日，按照事先约好的时间地点，记者从城市的中心，赶往城市环线的最外端。随着交通线的向外辐射，似乎越是向外行，雾霾就越是有所减弱。而随着导航上两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记者来到了位于苏家坨镇后沙涧村的小毛驴市民农园。

小毛驴市民农园是以CSA模式为核心的一种新型社区支持农业的运作模式。最早起源于欧洲一些国家。在快速的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中，土地与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而随着乡村的衰败，农人与城市消费者主动链接起来，建立以“风险共担、收益共享”为核心理念的“提携、互助”模式。1919年，德国制定了市民农园法，初步确立了市民农园的现代模式。目前，这种模式广泛存在于欧洲、北美、日本以及中国台湾地区，仅北美就有上千家市民农园。

建园之初，困难重重

在最初做农业时，赞誉声并没有多少，怀疑的眼光从来不缺少。由于理论知识与现实相差太远，他们种出的西瓜，只有拳头那么大，农民们嘲笑他们说，这是秀才下乡，玩一玩就走了。

但是，嘲笑并没有让这些年轻人扔下拿起的锄头、戴上的草帽。

“我们希望让更多的人参与，既然大家都不会，就应该来学习。”总经理严晓辉说。几年的实践耕作与不断研究，他们对生态农业、有机农业等各种概念有了大概的认识。

然而分歧总是存在。由于这群新农人崇尚自然，有着保持生态多样性的理念，对于要不要拔掉地里的草，都会争执半天。

阳光照进梦想，柳暗花明

伴随着对农业的执着，以及边耕种、边研究的方法，他们的农园也在不断成长。

2008年，团队转战北京，开始了城乡互助模式的探索。

农园副总经理、推广部经理黄志友告诉记者，农园原来是一块荒废的苗圃地，经国家相关专业机构的检测符合有机的种植标准，也是从2008年开始，农园不施用任何化肥和农药，重视种植、养殖结合的循环模式。

“在最初的农场规划中，这里有农地、有果园；有树林、有湿地；有餐厅、有旅社；有员工食堂、宿舍，也有图书馆。”黄志友向记者描述着当时的规划，“种地，是无农药无化肥的有机农法；养猪，是用充分利用阳光、族中动物福利、粪尿可就地分解成肥料、非水冲的发酵床猪圈；盖房，是土木结构、草木墙体的生态建筑；厕所，是粪尿分集非水冲式；垃圾，实行分类，厨余用于堆肥；还要建沼气池……”

当记者踏入农园猪舍时，明显感觉这里与普通的养猪场有显著区别，这里的猪舍鲜有臭味。据黄志友介绍，猪栏底部是由微生物的秸秆、木屑、米糠等铺成的一米多厚的混合物。用这些垫料吸收猪的粪便，就不再需要使用化学消毒剂进行消毒冲洗，而过段时间，垫料又是上好的有机肥。

团队创立到如今，有着旧人的离开，也有着新鲜血液的注入，团队也在逐渐壮大，不分学历高低、不分来自哪里，他们各司其职，为“小毛驴”的成长加足了“生态饲料”。

在采访中，国仁城乡（北京）科技发展中心总经理助理、小毛驴市民农园研究部主任、西南大学中国乡村建设学院讲师钟芳告诉记者，她是近年回国加入社区农园的一员，她认为“其实做农业与做学问，有很多不同，实际操作中，接地气很重要。而且更多时候，看着幼苗慢慢长大，是种喜悦；但是看着一切都被摧毁时，也相当心痛。”

在钟芳回国加入农园不久时，7.21北京特大暴雨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雨水短时间聚集，势头之大，除了给中心城区市民造成惨痛伤亡，也给远在郊区的钟芳以沉重打击。眼睁睁看着正在发芽、或是已经长成的蔬菜瓜果被雨水淹得东倒西歪却无能为力。“毫不夸张，想死的心都有了。”

6年前，小毛驴市民农园的CSA成员只有17人，而如今，正以200%的速度向上递增。如今的“小毛驴”已然拥有着众多头衔，它是北京市海淀区农林文员会——中国人民大学乡村建设中心产学研基地、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学生实习基地、中国人民大学乡村建设中心——韩国自然农业研究院自然农业试验基地、香港社区伙伴（PCD） “城乡互动与可持续发展宣传教育平台”；荣获2010年“福特汽车环保奖”节能减排二等奖、 2009年“中国50佳农民专业合作社”、2011年“全国水环保公益人物奖”、2011年北京市农委“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创新奖”……

2013年6月10日，“地球站公益创业工程”项目也在农园正式启动。通过机关、学校、社区等组织建立常设的“地球站”点，收集本社区及周边家庭的闲置物品，以捐赠或是义卖形式实现物品的循环利用。

据钟芳介绍，小毛驴市民农园在北京有三个园区，分布在海淀西山脚下的后沙涧村和柳林村，总面积400余亩。水质甘甜、土壤健康、空气清新、环境优良，多年没有化肥农药污染。经过6年多的发展，已经成为一个包含有机农产品产销、市民租地、生态农业示范、参观体验、社会参与认证、培训教育、人才培养，技术开发、环境保护、理论研究与政策倡导等多领域的综合农业发展平台。

同时，农园也相继培养了一大批青年实习生，成为新农人的摇篮。3月25-30日，由农园承办的“第三期全国社区互助农业（CSA）与家庭农场培训班”已在路上。

Tips

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

乡建学院，位于河北定州市翟城村，于2003年由著名经济学家、“三农问题”专家温铁军发起，是21世纪中国第一所免费农民培训学校，主要开展生态农业试验、生态建筑推广、农民合作培训、乡土文化传承、农村工作者培养、农村社区综合可持续发展等工作。

社区支持农业 （简称CSA）

从字义上看，“社区支持农业”指社区的每个人对农场运作作出承诺，让农场可成为该社区的农场，让农民与消费者互相支持以及承担粮食生产的风险和分享利益。不要中间商来操纵当地的食品经济。恢复农民和消费者之间的友好关系。其重要原则是农民在具有生态安全的农业系统中生产健康食物，消费者也是“股东”，也要承担生产耕作的风险，比如可能遇到自然灾害等等。

小毛驴农园六大公益项目

全国社区互助农业（CSA）大会

实习生计划：生态农业人才培养

城乡互动与可持续发展宣传教育平台

爱故乡公益活动

生态农业互助网络

中国社区互助农业（CSA）示范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