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偶然中的必然延伸

时间:2022-09-22 11:46:07

艺术偶然中的必然延伸

摘要:偶然性对艺术创作的存在具有必然性,它能否为我们所用,就要看看作者如何把控这些“偶然”,寻找其必然规律,来成就出更加理想的作品。本文通过阐述偶然性在西方现代艺术和东方美学中的显性作用,强调偶然性对艺术创作的促进效果,结合中国传统绘画当中的意象美学,探索艺术偶然性的当代意义,寻求出一条新艺术之路。

关键词:偶然性 非理性 意象 有我之境

所谓偶然性是指事物联系和发展中不确定的趋向。在我们的艺术创作中,有这样或那样不确定的因素支配作品的最终形态的形成。不管是用纸、笔、颜色,或是艺术家的兴致所至,灵感的闪现,本能的触动,无意识、潜意识状态下的自由发挥等,都存在很多偶然性,也往往给我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艺术趣味甚或某种艺术技巧上的新突破。

艺术家在从事艺术创作的过程中,作者的创作意图是需要借助一定艺术媒介来实现的,工具载体的属性制约着作者的主观意向的实现,所以与主观愿望的偏差也是在所难免的。种种“偶然”虽难以把握,却往往能生发出一种新鲜的审美意趣。所以,偶然性在艺术创作中的存在具有必然性,要成就好的艺术作品,就需要艺术家恰当地把控这些“偶然”。

1 西方现代语境下的“偶然”

在达达主义之前的西方艺术中,偶然性一直处于隐性作用的状态。达达主义将“偶然性”放大到了艺术创作的主导地位,强调其显性作用,从而也将非理性主义推向艺术的主流。

非理性主义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盛行于西方的哲学思潮,是西方传统理性主义的对立面,也是20世纪西方形形的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艺术流派的理论基础。非理性主义推崇艺术的偶然性和机遇性,叔本华和尼采主张审美的非理性和艺术创作的无目的性;弗洛伊德宣扬“无意识”。

1.1 达达主义

达达主义是20世纪西方艺术发展历程中的一个重要流派,对整个现代主义艺术流派都产生了影响。达达主义寻求一种清醒的非理性状态而拒绝约定俗成的艺术标准,其创作的根基在于机遇和偶然性因素。“随机性创作的出发点并无特定意义,它乃出于全然自发的自由创作表现,也是‘达达’反理性、反秩序的必然结果,然其作品由活泼的表现型和流畅感,却是其他经营者无法企及。”[1]

杜尚可以算是达达主义的领军人物,对于杜尚而言,最令人振奋的创作,就是经由这种有意的偶然所引发的诗意。他以充满玩笑与戏谑的态度面对艺术的严肃性,并以现成物代替创造,彻底颠覆艺术对於“美学”以及“创作”的概念,对接下来的后现代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杜尚似乎永远在作品无止境的变化中试图找寻的可能性,他曾不厌其烦地将意外摔裂的《大玻璃》重新粘合,为的是追求那份偶然,这意外的破裂却为上下两段玻璃带来联系和转换,杜尚并试图定着玻璃上的灰尘,将偶然洒的尘土留存,既是一种无关心的选择也是对瞬间变化之偶然性的随机掌握。”[2]

1.2 抽象表现主义

抽象表现主义是从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发展出来的,倡导通过形状和颜色式来表达主观情感,而不是直接描绘自然世界。

著名抽象绘画艺术家杰克逊・波洛克根据颜色的随意泼洒形成的偶然效果,巧妙地灌注进自身满满的情感表达中,在与潜意识的“对话”中完成自我情感的意象表达。波洛克说:“一旦我进人绘画,我意识不到我在画什么。只有在完成以后,我才明白我做了什么。我不担心产生变化、毁坏形象等等。因为绘画有其自身的生命。我试图让它自然呈现。只有当我和绘画分离时,结果才会很混乱。相反,一切都会变得很协调,轻松地涂抹、刮掉,绘画就这样自然地诞生了。”[3]线与色彩的自由渗透与交融昭示着作者对传统绘画的反抗,画面没有特定的视觉中心,作者的情感却扑面而来,整个作品充满着个性的自由和解放。

波洛克以所谓的直觉和偶然因素来表现下意识,颜色的泼洒所产生的痕迹并不是作者能完全把控的,但画家能做的就是让人觉得它们都是恰到好处。在可控范围之外,却又在意念之内,我们能感受到一种自由之外的超越。

达达主义、抽象主义等艺术流派开创了非理性主义艺术的新局面,也将“偶然性”艺术创作推向高潮,进而影响了整个后现代主义艺术对非理性的探索。

2 东方“意象”魅力

“中国画法不重具体物象的刻画,而倾向抽象的笔墨表达人格心情与意境……其要素不在机械的写实,而在创造意象。”[4]中国画强调的随性随情,超然于世,就是在诉求一种非理性的“无意而为之”的创作引导。特别是写意画更讲究将笔、墨、水、气融为一体,笔墨随心随性而动,天人合一,营造视觉意象之美。“在“随性”状态下的创作历程,是通过“胸有成竹”走向“胸无成竹”式的成熟,从而进入到随机应变的艺术化境。这个化境,正是“随意性”艺术追求的本质所在。”“能‘胸无成竹’地处理画面效果,实质上对作者的艺术表现技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5]在随意中创造偶然,在偶然间生发灵感,灵感不断地创造新的审美意境。

在中国画的创作中,只要一笔下去就会产生很多不确定因素,轻重、浓淡、粗细、干湿都不可能确切地把握。从第一笔开始就是对偶然性的把控和引导的过程,具有连续性和不可重复性,灵感就可能在这些个无意的偶然间迸发,进而得到意象的升华。

从“意”出发是一种冒险,也是一种挑战,要营造视觉意象空间,就需要我们恰当地运用艺术创作中的偶然因素,尽可能地利用“偶发”机会,来生发新的审美直觉。墨与水的相互自由漫渗、交融,产生一种偶发的不定型的趣味肌理效果。艺术家只把握着笔触的开始,但是痕迹渗透会在哪里结束却充满了不确定性,这些“偶发”带来了很多意外效果,但只要能对偶发效果进一步地探索,就会有所收获。所以,笔尖流露的种种“艺术偶然”,可以与灵感相应而生,也可以增加画面的审美趣味,并且为我们所用。我们要做的就是训练自己的感觉的敏锐性,不断地去熟悉这些偶然的痕迹,并尝试进一步地意象延伸;或者从中找出其“必然性”,即存在的内在的规律性。

“‘偶然性’是灵感的源泉,为我们的艺术创作提供了一种契机,它不仅能使艺术创作产生出‘偶然效果’,还可能创造出一种新的视觉形象,导致视觉语言的拓展,以至对个人艺术风格的完善或演变起到促进作用。”[6]

3 融贯中西 创造“有我之境”

“‘偶然性’对艺术家表现语言拓展、创作观念确立、艺术思维转变所起的种种作用看似偶然,实则反映了艺术创作的必然。”[7]至今,偶然性在艺术创作中也从来不曾退出流行,而建构“艺术偶然”的当代意义也是我们需要研究和讨论的重要论题。笔者通过西方的水彩画来放大和认识这种“偶然性”的艺术之美,从而探索一条融贯中西的新艺术之路。

水彩画是一种以水为媒介的艺术,“偶然性”在水彩创作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由于纸、笔、色的属性特征,使得水与彩的自然融合,能产生出明快、轻柔和具有流动感的画面效果,形成了它有别于其他画种的独特魅力。笔者尝试中西画特长整合到水彩画的艺术语言当中,充分运用中国意象美学原理,拓展出自己的鲜明的东方个性化特点的新印象色彩写意绘画艺术特色。将画面中显而易见的偶然视觉元素与内心深处的精神追求完美融合,追求一种艺术的“有我之境”――这也正是中国传统艺术所追求的,即作者不追求客观对象的忠实再现,而在追求一种精炼深永的笔墨意趣,通过自然景物、形象以笔墨趣味来传达艺术家主观的情感。笔触自身的审美意义得到了强调,线条自身的流动转折,颜色自身的深浅、形状、肌理和位置,便都传达着艺术家的心绪情感和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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