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卖花小女孩和收养她的阿公阿婆

时间:2022-09-22 08:00:29

一个卖花小女孩和收养她的阿公阿婆

今年8岁的小女孩陈家凤出生后就是“黑户”,4岁时被母亲遗弃,7岁养父去世后,开始跟着收养她的捡破烂的“爷爷奶奶”,靠卖花度日。

8岁女童早出晚归卖鲜花,成为老弱之家的“顶梁柱”

如今,陈家凤每天凌晨出门卖花,深夜归家,收入微薄。8岁的她除了生存,还想圆一个梦――上学。

2009年5月的一天上午,天空飘着零星小雨。重庆市沙坪坝区小龙坎新村路入口处,装满栀子花的背篓立在人行道上,斜背小包的陈家凤蹲在旁边。认识她的人都喊她小凤。有人走近,小风立刻放声大喊:“栀子花,新鲜芳香的栀子花!”望着来者,她清澈的眼睛闪烁着期盼。

清香四溢的栀子花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问价,但听说要2元钱一把,弯腰闻香者大多起身离去。小凤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瞬间,她的叫卖声又在湿润的空气中响起……

上午10点,小凤迎来第三笔业务:一位中年妇女掏10元钱买走5把栀子花。小凤紧紧攥着钱,激动得跳起来――这笔“生意”太轻松了,不仅销量大,买主还没讨价还价。“我晓得这娃娃没钱读书来卖花的事,就是想照顾她。”买花的中年妇女说。

小凤的脸上写满喜悦,她将钱整理平整后,小心地放进小背包的夹层里,并从里边掏出一张5毛纸币,在附近的摊点上买了一个苞谷粑,跑到四五米远外一个卖花的老太太面前――这是她阿婆,59岁的陈于芳。“阿婆,快吃,还是热的!”“幺儿乖,阿婆不饿,你吃。”“专门给你买的,我不想吃。”祖孙俩推让着,最终谁也没舍得吃。小风用塑料袋将苞谷粑包好,轻轻放到背篓中,准备等阿婆饿了,再给阿婆吃。

上午10点37分,一位中年女士在小凤的背篓前弯腰选花。见她取舍不定,小风凑上去,选出一把递给她:“阿姨,这把花骨朵多,马上要开了,会比你手上那把开得更多、更久。”那位女士被小风的诚意打动,多买了两把。

天公虽不作美下着小雨,但小凤这天的运气很好,下午1点刚过,背篓里的20多把栀子花就全部卖光了。

小凤一家租住的房屋位于小龙坎半山上,走在雨后的泥泞路上,小凤一会搀扶阿婆,一会回头牵记者,嘴里不停念叨:“慢点,不怕。”

虽然卖花的地点离家里不足10分钟的路程,但每天下午1点多,小凤与阿公、阿婆才能回家吃饭――这是他们一天中的第一顿饭。

小凤和阿公阿婆都是卖花“专业户”,每天凌晨4点,阿公陈礼安便起床到大溪沟进货,早晨6点左右回到家时,小风和阿婆已整装待发。分配完各自背篓里的花朵数量,一家三口便一起出门,小凤和阿婆到新村路口“蹲点”,阿公则步行到更远的天星桥一带“打游击”。

“阿婆,你歇着,我去打水。”回家后,小凤放下背篓,提起门边的塑料桶就到屋外的水管处接水。

台阶很滑,小凤的双腿打颤,但她咬紧牙,双手使劲提着水桶,一摇一晃往家挪步。

放下水桶,小凤转身抱出3个装满鲜花的塑料桶,开始整理鲜花。

单间房里,除了两张床,半屋鲜花外,一角还堆着塑料瓶、易拉罐等。“卖花的季节要过了,到时我们得靠捡破烂为生。”说这话时,小凤很发愁。

阿婆陈于芳端出豌豆煮的冷饭,红着脸说:“平时我们都吃白饭下盐巴,今天有豌豆,算是加‘荤’了。”

小凤端着碗,轻轻皱了两下眉头。“天天是白饭,我们看到都想吐,何况娃儿哟!”陈礼安说着,泪水在眼圈里打转。但小风满不在乎地说:“阿公阿婆都能吃,我也吃得下!”’

下午3点10分,一家三口又出门卖花了,他们要到深夜12点才能回家休息。

“一天只睡5个来小时,大人都挺不住,何况她还只是个8岁的孩子。”说起孙女跟着他们起早贪黑,陈礼安又心痛又无奈。

被阿公阿婆收养后为感恩自改姓名,拼命攒钱以圆上学梦

其实,小风不是阿公阿婆的亲孙女,她的身世比较复杂。

阿婆陈于芳说,她和陈礼安的老家在重庆大足县龙塘乡龙江村。小凤的母亲怀上小凤后,“嫁”给她在四川隆昌的儿子胡可平,而陈礼安又是胡可平的继父。

因儿子儿媳没领结婚证,小凤出世后一直是“黑户”。靠捡破烂养家的胡可平十分疼爱小凤,视她为己出。“爸爸非常喜欢我,他舍不得吃穿,每天早上却给我买包子、牛奶,我最喜欢吃他炒的肉丝。”说起继父胡可平,小凤很怀念。

小凤4岁时,母亲离家出走,一去不回。2008年9月,37岁的继父胡可平不幸因病去世。于是,小凤从隆昌来到重庆沙坪坝,投奔在此卖花、捡破烂的阿公阿婆。开始,陈于芳想将这个继孙女送人,但小风死活不愿意。见此,两个老人表态:“就是讨饭,也要把小凤拉扯大!”

后来,每当阿婆叫自己胡阳凤时,小凤就大叫:“我叫陈家风,爸爸死后,我就改叫陈家风了!”她还当着记者的面,提起笔工工整整地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为何要改姓并取名“家风”?小凤说:“阿公没有儿女,我要当他的亲孙女,‘家凤’这两个字我会写,也好认。”

对此,陈礼安又矛盾又欣慰,他不想让小风忘了父姓,但又为小风小小年纪懂得感恩而高兴。

小凤3岁时,继父胡可平在隆昌曾送她进幼儿园读过一学期,后来因家境贫困和“黑户”被幼儿园拒收。

“她聪明哟,不但会算账,还能辨认真假币。”在新村路口开面庄的梁女士和经营水果的丁女士,提起小凤就直竖大拇指,称她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有人将信将疑,出题考小凤:“2元一把的栀子花,我买4把多少钱?”“8块。”小凤应声而答。“买了2把给10块,你该找回多少?”“6块”……

梁女士掏出50元纸币给小凤,“告诉我们,怎样识别真假币。”“瞧,这里是个水印,右上方这里有个隐藏的‘50’字样……”小凤有板有眼地说。

“这么聪明的孩子为啥不送去读书?”围观者发问。小风的眼眶红了,低声回答:“阿公阿婆没得钱,我又没户口,没法进学校。”

事实上,背着书包上学校,是小凤等了3年的梦想。“5岁时,看到邻居的娃娃上学,我就求过爸爸,但每回一问,他就流泪,我就不敢提了。”小凤伤感地说。

小风渴望上学,她懂事地说:“阿公阿婆不识字,找不到工作,好苦哟。我有了文化,将来挣了钱可以帮阿婆治脚病、胃病,还要给阿公阿婆养老。”

如今,小凤数数能数到100,能认识人民币的数额,还自学了几个汉字。

“我们每天都在存钱,只要存够了,我就可以上学了。”小凤对未来充满希望。她能背出10天来每天的卖花所得。她说,目前每天卖花的最高金额有72元钱,她的目标是每天能卖到100元。

即使每天能卖出100元钱的花,利润不过30元左右,小凤的读书梦依然遥远。但陈礼安夫妇对记者说,他们不会告诉小凤残酷的现实,因为有希望,艰苦的生活才会有快乐,有奔头。

题头照片:小凤在街边卖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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