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专业分工视角的物流活动演进分析

摘 要：物流与供应链在当前国民经济发展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但是二者之间的演进关系仍然困扰了该领域的研究者和实践者。文章在充分的文献回顾基础上，以专业化分工作为分析的基本立足点，通过交易成本理论对物流活动的演化过程进行深入分析。研究表明，物流管理和供应链管理都是专业分工进一步深化的结果；供应链比传统物流活动具有更低的协调成本，而且供应链在更广泛的意义上考虑生产成本，以及产品的需求状况等。

关键词：专业分工；交易成本；物流管理；供应链管理

中图分类号：F273.7 文献标识码：A

Abstract： Logistics and supply chain is playing an increasingly important role in the current nat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but the evolut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is still plagued by the researchers and practitioners in this field. In this paper， based on the full literature review to specialization as a basic starting point analysis， transaction cost theory by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evolution of logistics activities. Studies have shown that the results of logistics management and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are further deepening of specialization； supply chain coordination with a lower cost than traditional logistics activities， but the supply chain in a broader sense to consider the cost of production， and demand conditions and other products.

Key words： division of labor based on specialization； transaction costs； logistics management；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物流日益成为国民经济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其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也逐年上升；与此同时，供应链作为一个较新的概念已然成为知名企业新的管理视角。从历史发展角度来说，供应链管理（SCM）是在物流管理（LM）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是二者之间的演进关系仍旧模糊不清，困扰着物流与供应链管理方面的研究者和实践者。

1 物流与供应链的历史演进

1.1 物流与供应链内涵的历史演变

物流（Logistics）最普遍最简单的定义是“物料从一个地点向另一个地点的移动。”早期有关物流方面的文献主要见于军事应用方向，一篇写于1898年的文章将将物流（亦称“后勤学”）定义为“……移动和集结军队的艺术。”[1]二战期间物流管理在军事需要的推动下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战后，物流管理方法超越军事领域，走向商业舞台，这时的物流被定义为商业与军事共同应用的技术。

20世纪70年代以后，物流管理逐渐在商业领域大展头角，而军事仅仅是物流管理的一个重要应用领域。物流管理委员会（CLM）1998年认为“物流是供应链的一部分，专注于物品、服务及相关信息从起源点到消费点的有效流动和存储的计划、执行与控制过程以达成顾客的要求”。供应链管理委员会（CSCMP）2010年将物流重新定义为“在供应链运作中，以满足顾客要求为目的，对货物、服务及其相关信息在产出地到消费地之间实现高效率和低成本的正向和反向的流动和储存所进行的计划、实施和控制。”

与“物流”相比，“供应链”、“供应链管理”的概念则提出较晚，“供应链”这个概念1982年才在文献中第一次出现。尽管这个概念只是最近才提出，但是供应链的理念却可以追溯到1960年左右的“跨组织运营管理”思想。从历史角度来看，供应链管理得以产生和发展的两个主要动因是纺织业的“快速反应”项目（Kurt Salmon Associates， 1985）以及百货业的“有效顾客反应”项目（Kurt Salmon Associates， 1992）。其他的推动因素有惠普、沃尔玛、Whirlpool以及Georgia-Pacific Corp.等大型公司在实际运作过程中对供应链管理理论的发展。大卫・辛奇-利维等在《供应链设计与管理――概念、战略与案例研究》一书中，将供应链定义为“用于有效集成供应商、制造商、仓库与商店的一系列方法，通过这些方法，使生产出来的商品能够以恰当的数量，在恰当的时间，被送往恰当的地点，从而实现满足木屋水平要求的同时使系统的成本最小化。”[2]

1.2 物流与供应链之间关系的文献回顾

从概念的发展上看，物流与供应链的概念密切相关，而且后者是在前者的基础上逐渐发展起来的。但是二者显然又存在着明显的不同，如何区分物流与供应链这两个概念，或者说两种管理方式？目前很多关于供应链管理的著作、演讲和研讨会都把它作为物流管理的同义词在普遍使用。一般说来，在供应链管理方面，学术界通常是追随而不是领导着商业实践[3]。1990年左右，学术界才第一次从理论的高度对供应链管理和物料及信息流动的传统管理方式进行区分。1998年，CLM在物流管理的定义中明确提出“物流是供应链的一部分”，但2001年CLM又改变了原先的描述，物流与供应链的关系依旧模糊不清。

Lisa M. Ellram（1991）从产业组织视角定义供应链管理，强调供应链中各组织之间的协调与合作关系，将经济学中的竞争理论和契约理论应用于供应链中[4]。在他的分析中没有明确说明物流与供应链的关系，但是另一个侧面说明物流并不具备供应链的组织体系的特征，仅仅是连接各组织的流通环节。Giunipero和Brand（1996）认为“在最广泛的层面说，供应链管理是用于提高客户满意水平的战略管理工具”[5]。Martha C. Cooper和Douglas M. Lambert（1997）等将供应链分解为商业过程、管理因素和供应链结构三个部分，提出供应链的三方组合结构；他们认为能将所有重要的商业环节整合起来的供应链才是真正意义的供应链管理，而物流活动则不会涉及新产品研发过程，供应链管理不管是在内容上（信息系统的整合）还是功能上（计划的协调和活动的控制）都是超越了物流管理[3]。Rhonda R. Lummus等（2001）通过小样本调研（2个大型制造商，2个大型零售商和2个大型第三方物流企业）表明几乎所有的被调查者都认为物流与交通运输和物料流动相关，没有人专门提到信息的流动；同时所有的人都认为供应链应当包含“过程”和“整合”的意义；总结来说，物流管理被被视为是在供应链领域中发生的更技术性和操作化的管理活动[6]。

近期对供应链和物流管理内涵进行比较的研究主要有以下四种观点：传统观点（traditionalist）、换标签观点（re-labeling）、联合主义观点（unionist）和交叉观点（intersectionist）。（A′rni Halldo′rsson etc， 2008）传统观点认为供应链管理是物流管理的一个功能或者其子集；换标签观点是指供应链管理的概念只不过是新瓶装旧酒，它和物流管理的只是名称上的变换；联合主义观点认为物流管理是供应链管理的一部分；交叉观点认为物流与供应链之间既有交叉的部分又有不同的部分。A′rni Halldo′rsson等通过电子问卷对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地区和美国在供应链管理方面的专职人员进行调查，持联合主义观点（unionist）的人最多（约48%），其次是交叉观点（intersectionist）和传统观点（traditionalist），持换标签观点（re-labeling）的人最少，不足7%[7]。

国内学者该问题的研究相对较少，但也有若干独特见解。王成恩研究员（2001）认为：“供应链管理起源于后勤学管理。”[8]王金圣（2003）认为SCM和后勤学之间的主要差别是它们对相似问题采用不同的角度。比如，后勤学主要是从一个公司的角度考虑供应、存储和分销，没有深层次理解其它公司内的操作；而SCM将其它公司当作生意伙伴，要求对供应链所有节点活动进行紧密的协作。其次，后勤学经常是面向操作层次的，而SCM更关心战略性的问题。SCM研究侧重于全局模型、信息集成、组织结构和战略联盟等方面的问题[9]。

从以上文献来看，国内外学者对LM和SCM之间关系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歇，而且仍无定论。诸多文章都是从两者之间的运作、功能以及管理战略角度等方面的差别进行区分。本文拟从更深层次――经济活动的专业化分工角度――来分析物流与供应链之间的关系，以此来解释供应链出现的内在推动力。

2 专业分工的内涵及其经济意义

2.1 专业化与分工的内涵及相互关系

亚当・斯密（1776）在《国富论》中开篇就讨论分工的意义，“劳动生产力上最大的改进，以及在劳动生产力指向或应用的任何地方所体现的技能、熟练性和判断力的大部分，似乎都是分工的结果。”[10]在论及分工的原因时，斯密又道，“分工是人性中某种倾向的必然结果……就像通过契约、交易和购买我们彼此能获得我们需要的绝大部分帮助那样，分工最初也是从这种相同的交换倾向中产生的。”[10]他将分工分为三种：一是企业内分工；二是企业间分工，即企业间劳动和生产的专业化；三是产业分工或社会分工。

斯密分工经济的概念表明分工产生个人生产率的事后差异，然而其后李嘉图的外生比较优势理论则认为是个人生产率的事前差异产生了分工，后者的理论与资源配置问题联系更为密切。再由于马歇尔新古典经济学框架的建立，经济分析的形式化逐渐脱离了专业化分工的分析范式，而专注于资源的优化配置。直至20世纪80年代，以杨小凯为首的新兴古典经济学派才开始放弃马歇尔分析模式，回归亚当・斯密理论，重新分析专业化分工问题。

在新兴古典经济学分析框架中，专业化涉及专业化水平和专业化程度两个概念，专业化水平就是专业化投入的时间，而专业化程度是指个人劳动技能的天赋。专业化经济可以定义为，如果某人在生产某产品时，生产函数现实边际或者平均劳动生产率随其他活动中的专业化水平上升而增加，则他生产此产品的活动有专业化经济[11]。分工指的是一种生产结构，其中至少有一人只生产一种产品，而两人的生产结果不相同[12]。在简单的两人模型中，不同的分工水平可能产生不同的生产条件，当分工水平上升使转换曲线向右上方移动时，即发生了分工经济。

按照斯密和杨（Allyn Young）的观点，分工经济以专业化经济为基础。专业化经济只有在个人的产出范围内生化模型中才能严格定义。分工以专业化为基础，但又不同于专业化，如果所有个人都从事同一专业，那就没有分工。分工是一种组织结构，在这种结构里不同的个人从事不同的专业。因此专业化和职业的多样化是分工的两个方面[12]。

2.2 专业分工、交易成本与组织结构的关系

在亚当・斯密的经济理论中，经济组织问题是经济学分析的核心问题。然而在主流的新古典经济学中，资源的最优分配是经济学研究的核心。值得注意的是，新古典的分析是建立在给定组织结构下的企业内部或企业之间。企业，作为当前社会中最重要的经济组织，到底如何产生又为何存在等问题并未引起新古典经济学家的重视。

组织是制度经济学的核心概念之一，柯武刚将组织定义为“存续期不同的计划安排，其作用是聚合生产资源以追求一个或数个共同的目标。”[13]经济组织以追求赢利为其目标，并运行于投入市场和产出市场之间，如生产企业。专业分工与经济组织结构的概念密切相关，后者是前者重要的分析单位。在专业化的前提下，分工主要存在于组织内部或者组织之间。

当问及某项专业化活动到底在企业内部进行还是由企业外的其他经济组织承担，亦即企业的边界到底在哪时，另一个重要的制度经济学概念――交易成本不得不提及。威廉姆森把交易成本规定为利用经济制度的成本[14]。交易成本具体可以进一步细分为事先的交易成本包括起草、谈判和维护一项协议的成本；事后成本包括不确定性成本、投机成本、协调成本和监督成本等。根据科斯定理，企业的边界取决于市场交易成本和企业内部交易成本之间的比较，当企业处于恰当的规模水平，企业内部交易的边界成本等于市场交易的边际成本，企业的边界处于一个企业组织与市场之间的均衡状态。

一个物流环节（如包装）由企业自身承担还是由其他企业尤其是专门的第三方物流企业承担，都取决于该环节在不同物流企业之间的交易成本的大小。与此同时，供应链将在更广泛的意义上考虑交易成本与专业分工之间的关系。

3 专业分工视角下的物流与供应链演进分析

3.1 从传统物流活动到一体化物流

物流最初的定义即为物料在各生产部门和交易环节之间的流动。与生产产品的制造活动相比，物流等服务性活动被认为是没有实际价值的活动，仅仅是生产的辅业务。此外，物流也经常被认为是运输的同义词，简单化了物流的丰富功能。

实践中，在物流管理发展初期，一般的企业还都没有设立一个独立的物流管理业务部门，物流只是被当作制造活动的一部分。这主要是因为当时物流活动专业化程度和专业化水平都较低，难以进行合理的分工，而且也没有得到厂商的足够重视。同时，专门的物流企业更是鲜见，这主要是由于当时市场交易效率较低，用于寻找物流外包企业的交易费用颇高，大部分生产型企业都通过企业内物流替代了企业外物流。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军事后勤观念和实践逐渐形成，战争期间叉车技术的广泛应用，装卸、搬运、运输、仓储等独立的功能为迎合战争需要出现链条化甚至一体化的趋势。这一阶段物流运作技术和物流管理的思想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专业化水平的极大提高，促使企业开始注重物流活动的分工问题，物流活动的每个环节都得到了极大的关注。同时，由于战后经济的巨大繁荣，市场交易频繁，交易效率得到极大改善，交易成本大为降低，一部分专门从事企业物流业务的专业物流公司开始出现。

虽然这一阶段物流活动的内容大为拓展，但是物流各环节之间的进一步分工使得各部门之间的交流相对困难，企业内部交易成本有所上升。因此，以降低交易费用为目的的现代物流管理方法逐渐走向台前。降低交易费用的一个核心问题就是实现物流各环节之间的一体化，优化整个物流过程。一体化物流将原料、半成品和成品的生产、供应和销售结合成有机整体，实现流通与生产的引导和促进关系。

在一体化物流中，企业关注的是物流的整个过程，但是整个物流环节是否都位于企业内部则不得而知。因此某些特别专业化的物流活动会由于技术或者物流费用等因素而独立于企业之外，成为第三方物流得以产生和存在的内在动因。

3.2 一体化物流与供应链

一体化物流是传统物流管理的现代形式，也是其走向供应链管理的过渡环节。一体化物流是供应链管理发展的基础，同时其本身仍旧保持了很强的独立性，而不是被供应链管理直接替代。

专业化进一步深入，物流活动的分工也进一步细化，更小的分工单位使得各分工模块之间的协调成本随之增加。一体化物流正是解决专业化分工细化与交易费用上升之间的悖论。但是对于一个企业整体来说，物流活动不仅仅要考虑交易费用因素，还要考虑物流本身的成本以及与物流密切相关的生产成本。

经济学中，企业活动的目的即为追求利润最大化，其对偶命题为追求投入成本最小化。从物流发展到供应链的概念，企业对其自身的成本结构认识更为清晰，它不是只关注交易费用，而是追求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总和的最小化。供应链包含一体化物流，又超越了物流本身，它不再仅仅着眼于企业内部的合作，而是跨越企业组织边界，寻求整个社会网络联系的最优资源配置。

此外，供应链不但要考虑供应链上各环节的总成本，而且还要考虑供应链上的产品是否应该生产以及加快新产品研发等问题。

4 总 结

专业分工的不断深化，使得物流活动在组织结构上不断演进，从传统物流活动向一体化物流进而向供应链转变。从本质上说，专业分工是这一演进过程的内在动力――如何克服由于分工过于细化带来的协调成本过大，同时又通过（下转第8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