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常人政治的困局

时间:2022-09-16 01:42:22

走出常人政治的困局

公共权力不能进入市场

在公共权力不受制约的条件下搞市场经济,权力就会进入市场交换领域。两千多年的专制社会,在中国形成了权力至上的传统。在权力崇拜的社会,权力一旦进入市场,就会成为极其昂贵的商品。

很不幸,进入90年代中期以后,权力真的进入了市场。经济市场化了,公共权力的运作方式还基本保持计划经济时的状态。权力高度集中,政企不分,大量的经济活动需要官员们审批。办公司,申请营业执照得审批;向银行贷款要审批;进口商品要审批;地皮需要审批。审批的权力掌握在官员手中。

在这种情况下,与高官有关系的人,是接近审批权的通道,他们就成了一种极为宝贵重要资源。有了他们的帮助,就有了贷款,就有了订单,就有了地皮。高干子弟最接近权力。高干子弟亲自出马经商,很快就成亿万富翁。商人们有高干子弟参加他们的商业活动,也会日进斗金。经济权力部门在权钱交易中获得了实惠,党政权力部门也不能“守着大饼挨饿”,官员任免权也随之进入了市场,成为高度垄断性的“商品”,卖官鬻爵频频发生。

平心而论,高干子弟千差万别、良莠不齐,有依赖父兄权力的纨绔子弟,有出类拔萃的优秀人才。高干子弟向上流动的机会超过平民子弟,也是任何社会难以避免的现象。不过,在民主国家,家庭背景只给他一个起点,他的上升是依法的,是按程序的。小布什能当总统,与他的家庭背景不能说没有关系,但他是按程序选举上来的,不是老布什或老布什的朋友提拔的。

领导干部不可能不让自己的子弟当官、经商。高干子弟也是独立的公民,他也有自由选择职业的权利。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当官、经商,是不是借助了父兄掌握的公共权力。不能限制高干子弟进入市场和官场,但必须限制公共权力进入市场。一旦公共权力进入了市场,借助权力升官发财就不可避免,高干子弟就有近水楼台之便利。

防止强势群体单方面左右中国发展

此时中国改革进入了第三十个年头。一方面市场化加速,一方面原有的权力体系更加强化,更加扩张。结果,改革中造就的既得利益群体形成了强势,他们还利用这种强势左右着改革的政策,使他们在改革中得到更多的利益。即所谓“改革目标部门化,部门利益政策化”,那些有损既得利益者的改革,出台都是很困难的;而有利于既得利益者改革,出台就相当快。

以公车改革难为例。1998年国家正式推动公车改革。但是,公车改革喊了十年,试验了近十年,没有丝毫进展。到新世纪,公车继续大量增加,2005年我国公车轿车保有量超过了500多万辆,每年为此消耗5000亿元。这些钱足以解决医疗、教育、低收入保障方面的问题。为什么公车改革推动不了?主要是触动了乘车官员的利益。公车改不动是因为“公权”没有改革。

住房改革又是一例。住房商品化是中国住房改革的目标。1996年政府硬性规定,到1998年7月1日止,停止福利性分房。但是,到了截止日期,不少单位还没有吃完“最后的晚餐”,新世纪过去了几年,福利性分房还在进行,1998年以后,按每平米1480元出售给个人(北京价格,当时市场价格平均6000元左右)。“经济适用房”本来是照顾穷人的,买“经济适用房”必须对其家庭收入经过严格的审查。因此,有人说房改成了“吃不完的最后晚餐”。

无疑,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经济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国民经济的蛋糕已经做大。但是,在权威政治加市场经济的格局下,权力和金钱的私下结盟,权贵资本急剧膨胀。强势群体不仅占有了蛋糕中最甜美的部分,还吞噬了改革前劳动者创造的、以国有名义存在的大量财富。更值得关注的是,强势群体已经成为支配当今中国社会的重要力量。

常人政治必须走出的困境

邓小平以后,强人政治已经转化为常人政治。常人政治的一个特点是,他不能按照自己的既定的理念行事,只能按照社会现实需要行事;他不能凭借自有的政治强力来推行某些主张,只能在各种政治力量合力的推动下作为。而在社会合力中,强势群体的力量有着更大的权重,它左右着社会合力的方向。如果按这个社会合力的方向走下去,社会就更加不公平,社会危机就更加深重。

常人政治既不能违抗社会合力,又要防止强势群体左右中国的发展方向,这是常人政治的困境。在权威政治下,他们不仅走不出这个困境,情况还将更加恶化。常人政治的领导人要走出这个困境,必须建立民主制度,用民主来制衡强势群体。

(摘自《改革内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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