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按”“照”

摘 要：“按”“照”在现代汉语中有很多含义和用法，能做动词和介词，这是其在历史演变中的结果。文章主要探讨“按”“照”的词义发展及其语法化过程。

关键词：引申 语法 按 照

在现代汉语中，“按”、“照”、“按照”在句子中的功能为介词，主要修饰、补充谓词性词语。“按”在现代汉语中的意思有：1.用手或指头压；2.压住，搁下；3.抑制；4.介词，依照等。“照”在现代汉语中的意思有：1.照耀，照射；2；对着镜子或反光的东西看自己的影子；3.拍摄； 10.介词，对着，向着；11.介词，依照等。文章试从认知和语法化的角度探讨这些用法和义项之间的关系。

一、“按”词义引申及语法化

“按”是动词，在《说文解字・手部》中描述为：“按，下也。从手，安声。”也就是“向下压”。例如：

（1）武松左脚早起，翻筋斗踢一脚，按住也割了头。（《水浒全传》第三十一回）

（2）壮而不虚，刚而能润，雕而不碎，按而弥坚。（唐杨炯《王勃集序》）

“按”是手“向下压”，根据用力状况，词义进一步引申，当手轻轻向下压时，词义为“抚摸、按摩”，当手用力向下压或借用工具向下压时，词义为“击、奏”。“向下压”这一动作持续时，词义就引申为“压住，搁下”。“按”这一动作的实施，需要有受事者，当受事者进一步由有形虚化为无形时，“按”词义引申为“抑制，止住”。

“按”由动词发展为介词的过程，在王力先生《古代汉语虚词词典》中做了解释：“段玉裁在给《说文解字》作注‘按，当作按印也。浅人删去印字耳。按者，下也。用印者必向下按之，故字从反印。’所黔之印必据印章，故引申为介词‘根据’、‘按照’之义”。例如：

（3）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毛诗・大雅》）

（4）执后以应前，按法以治众，众端以参观。（《韩非子・备内》）

二、“照”词义引申及语法化

“照”本义为动词“照耀”，《说文解字》“照，明也。从火，昭声。”例如：

（5）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泊船瓜洲》王安石）

（6）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周易》）

在古代，“照”动作的发出者源于“日光”或“火把”。当光源投射到物体上时，物体的影像会在一些光滑的平面中显现出来，反射成像，由此引申出“镜子”、“对着镜子或反光的东西看自己的影子”之义。例如：

（7）满园深浅色，照在绿波中。（《游春曲二首》王维）

（8）表里有明。人直来照之影则倒见。（《西京杂记》卷三）

“照”这一动作的发出在空中具有方向性，由此具有“顺、沿、朝”的义素。在以上几个例子中，“照”处于句子的谓语位置，动作性强。当其进入连动式“N+V1+V2”的结构中时，由于所处的句法位置，导致它不再作为句子的主要动词，“照”的动作性意义就会减弱，词义抽象化，成为了与句子中第二个动词相关意义的动词。例如：

（9）心中不分（忿），把镜照看，空留百丑之形，不见千娇之貌。（《敦煌变文集新书卷三》）

（10）一件公罪，为不将巡检元解贼人照勘卤莽情罪，罚铜，该赦释放。（《家世旧闻・卷上》）

随着“照”与其他动词构成连动结构，“照”的动作意义逐渐虚化，成为了介词。

三、按照

当“按”、“照”都具有了介词的性质，在使用过程中经常连在一起，便作为一个介词词组固定下来。在现代汉语中，介词“按照”可表示依据、方式、方法、工具、比较。例如：

（11）按照大学士贾桢等所拟条款，并参酌河南章程，体察情形办理。（表示依据）

（12）按照往年的收成来说，今年是个丰收年。（表示比较）

（13）我按照书里的要求做的。（表示方式）

（14）如果按照你的方法计算，得数就错了。（表示方法）

（15）你们两个按照秒表计算时间，看看谁用的时间少。（表示工具）

不仅仅是“按照”，在汉语史上，与“按”照一类的词都经历了同样的变化，如“靠、用、拿、比”等，它们作动词使用时都能出现在相似的句法环境中，因此具有相近的虚化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