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韩愈诗歌的创新

时间:2022-09-12 04:15:01

试论韩愈诗歌的创新

韩愈作为中唐诗坛的术巨匠,也是继往开来影响深远的一流诗人。清人吴乔《西昆发微序》中说:“唐人能自辟宇宙者,唯李、杜、昌黎、义山。”[1]韩诗在中唐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具有雄奇险怪的艺术风格,又加上韩愈是散文艺术大师,文法、文笔、文意对他的诗歌都有深刻影响,他在吸取前人艺术创造的基础上,创造并确立了“以文入诗”的范式,对后代诗歌的艺术风格及诗歌语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同时,韩诗具有厚重深邃的文化内涵,形成了文人诗歌典重雅化特征,成为后代“学者之诗”的最高典范。

1.以夸张的构思创造诗歌艺术创新

韩愈与同时代诗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善于以夸张的构思创造出险怪恢弘的诗歌整体布局。赵翼称: “若徒撅奇字,诘曲其词,务为不可读以骇人耳目……其实《石鼓歌 》 等杰作,……而磊落豪横,自然挫笼万有。”[2]他认为韩愈诗歌奇崛的诗歌风格,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韩诗表现出来的“磊落豪横”。韩愈的诗无论是在内容还是形式,都敢于采用异于他人的题材和表现形式,并用这种胆量和勇气去营造出一种波澜壮阔的诗歌。如在《陆浑山火》 中用夸张的语言描写大火: “摆磨出火以自燔,有声夜中惊莫原。 天跳地踔颠乾坤,赫赫上照穷崖 垠。截然高周烧四垣,神焦鬼烂无逃门。”这些都是日常普通之事,一般人很难把它们写得如此惊天动地,而韩愈却能凭空想象杜撰出这种场面,滔滔不绝,不断出现起伏高潮,有着绝处逢生的心跳感。

《南山诗》中,韩愈用极为细致的语言,试图将整个南山景象事无巨细的全部包罗进去。韩愈平铺直叙了南山的四季晦明变化,登山所见,昔日会议,不仅在时间上有横跨数年之久,还在空间上包揽巨大,整个诗篇组织堪称宏伟,气象

万千,先不论其文学成就,就单单这宏大的画面,非笔力雄健不可把握。《南山》全诗采用了大量的比喻,约五十余,同时连用“或”句式约五十余,如“或连若相从,或蹙若相斗。或妥若弭伏,或竦若惊g。……或翩若船游,或决若马骤。……”,以及十四处“迭”字连用,前人未曾敢用这么接连不断的比喻,而韩愈却能把它用得如此顺畅自然,这种奇异绝妙的构思,也就韩愈可以将其转换成诗歌的庞大布局,后人也难以临摹了。

《苦寒》是反应天气的一首诗,韩愈在描写天气极端之寒时,说到:“虎豹僵穴中,蛟螭死幽潜。荧惑丧缠次,七龙冰脱髯。……鸾皇苟不存,尔固不在占。”韩愈在里面使用了大量的神话意象,如蛟螭、荧惑、鸾皇等,把普通的天气寒冷用这些光怪陆离的意象夸张地表现出来,在诗中我们看到天气寒冷到虎豹都冻死在洞穴中,太阳都畏惧寒冷,拉车的六龙们的胡须都冻掉了……,韩愈不是第一个将道教神话的意象引入诗中的诗人,但却是第一个创新性地把普通的天气之寒,描写的如此惊心动魄。同样的,在韩愈的《游青龙寺》中,用“赫赫炎官张火伞 ”,来将一棵普通的柿树说成火神手中的火伞;《赤藤杖歌》中的“共传滇神出水献,赤龙拔须血淋漓”,把一条红色的树藤想象成是赤龙龙须被拔掉后的鲜血淋漓;这种奇特的想象和夸张的手法,将自然的造物表现地气势磅礴。

无论是在《苦寒》写“肌肤生鳞甲,衣被如刀镰”,还是《孟东野失子》中写“蝮蛇生子时,拆裂肠与肝”,都并不是为写丑而写,都是为了托物寓意,用“丑”反应自己的情感和处境,在“丑”中赋予了极多的复杂情绪。

2.以丑为美,对审丑的艺术升华

在诗歌运用的那些丑陋意象,只是他在“以丑为美”上的一个新的尝试,除了丑之物,他还经常在诗歌中,将日常生活的不得体的一面写进来;例如体现写落齿之事的《落齿》:“去年落一齿,今年落一齿。”写皮肤溃烂的《刘生诗》:“毒气烁体黄膏流。”写睡觉打鼾的《嘲鼾睡》:“澹师昼睡时,声气一何猬。”这些日常之景,在前人看来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就算写也会避而不谈或轻轻带过,如诸葛亮的“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孟浩然的“春眠不觉晓”,都是有意识的避开睡觉时不雅的一面;而韩愈不然,反而是大张旗鼓地、甚至夸张行地去描写这些东西。诗歌的语言通常都是诗化了的语言,诗歌的内容也是诗化了的生活,而韩愈把日常生活带入诗歌中,并且不进行诗化,而是生活俗语化,更显得他异于常人的创新胆量。

例如《落齿》,人们都说牙落后不漂亮、羞于提及,而韩愈则在诗中细细阐述,先是落齿的担忧“每一将落时,懔懔恒在己”,好像哪一颗又要落了;落多了也就习惯了,于是“今来落既熟,见落空相似”;最后自我安慰落齿并不可怕,即“倘常岁落一,自足支两纪”;最后竟然是高兴欢喜地拿去给妻子看,“因歌遂成诗,持用诧妻子”。作者因为落齿,经历了一个波荡起伏的心理变化过程,这样一件日常中习以为常的小事,在韩愈笔下反而是经历了大起大落的精神变化,运笔写来,真是细腻真切,丝毫不见这种生活的繁琐无趣,而是丰富了人生的经历。

在盛唐诗坛领袖李杜之后,韩愈劈山开道创造奇崛的新径,不仅为中唐诗坛注入新的活力,完成了诗到元和的变革和创新,而且直接影响到宋人的“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的风尚。韩愈“以文为诗”的艺术手法,用另一种方式复苏了古赋的文法,将诗歌与古赋结合起来,更新了人们对诗歌的认识,蕴含着创新的独特魅力;而韩愈“奇崛”诗风、“以丑为美”的审美趣味,用极度夸张和奇异的手法把描写的对象幻化,用刺激的色彩和强烈的节奏来表现光怪陆离的美,同时以丑为美的倾向,赋予诗歌一种异乎寻常的美。虽然从另一方面说,由于韩愈过分追求奇险,好发议论,过分散文化,有时忽略了诗歌本身的韵味、格律,结果使得一些诗歌流于奇险和艰奥,损害了诗歌的美感,失去了诗歌的情趣,但我们看到“若无新变,不能代雄”,韩愈在诗歌创作上的创新,正是作为文化拓荒者勇于探险精神的体现,当然也是他本身才力雄厚,学识渊博,所以才能做到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又能变通创新,突破传统诗歌的束缚,对我国古典诗歌作出了重大贡献。

参考文献:

[1](清)吴乔.《西昆发微》山东:齐鲁书社,1997影印本.

[2]《中唐后期咏物诗研究》彭小庐

作者简介:

高洋(1994.01.23)男,民族:汉,籍贯:山东菏泽,职务:学生,职称:学生,学历:本科,研究方向:中国语言文学,单位:武警广州指挥学院;

郝名铭(1995.08.29)男,民族:汉,籍贯:贵州遵义,职务:学生,职称:学生,学历:本科,研究方向:中国语言文学,单位:武警广州指挥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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