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旧梦难拾回

时间:2022-09-09 09:11:32

兔年新春前夕,上海维多利花园的一套四室二厅外销房内,一个中年贵妇和一个正一言不发长时间地僵持着。

良久,贵妇人开口了:“你死了这条心吧!150万赔偿费是不可能的。他在外面再胡来,最终也要回到我身边。至于孩子,看在人道主义的份上,我可以给一点生活费。”说完,贵妇人从皮包中掏出一叠港币。

此刻,杏眼怒睁,拖着孩子径直朝大门走去,但是,电子控制的大门却打不开。

这时,手拿遥控器的贵妇人慢条斯理地说:“你不用这么激动,你可以去法院告他。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没有一个法院会受理,你有结婚证吗?你有他欠你的150万赔偿费的欠条吗?”大门“吱”地自动打开了,带着孩子走了出去,隔着铁栏,贵妇人扔出了那一叠港币,港币像花蝴蝶一样飘在空寂的走廊里。

1993年春天,正在业余艺校影视专业学习的徐小姐被推荐当电视广告片模特儿。

这年夏天,一个姓林的中年男子通过朋友关系,找到了徐小姐,说是要请她拍一部珠宝玉石广告片。

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是良好的。他中等身材、微胖、头略秃,人虽长得并不怎样,却显得很稳重也很有风度,单是不吸烟不喝酒这一点就赢得了小徐的好感,看上去是属于那种事业心强又洁身自好的成熟男人。

林老板自我介绍说,他祖籍广东,住在上海,在佛山开了一个玉石雕刻厂,正在办理去澳州的移民手续。言谈中,林老板流露出至今没有结婚的现实。他说,几十年来,做生意经常东奔西走,很难安定,人家姑娘说嫁给他没有安全感。小徐觉得他很诚实。

临分别时,林老板送给徐小姐一只意大利产珍珠鱼皮皮包。回到家里,徐小姐打开皮包,一片金色眩晕了她的眼睛:一套包括1.5克拉钻戒和大粒翡翠在内的首饰,足足有15件。另外还有一叠千元的港币,一数竟达5万元。皮包夹层里,林老板留了一张字条:如果你能嫁给我,这就算我们的订婚礼品;如果你不愿嫁给我,就算是我们的见面礼。

是晚,徐小姐失眠了。告别贫寒的生活一直是她孜孜的追求。小徐这年才24岁,46岁的林老板简直可做她的父亲,但小徐在与他第4次会面后,便对这位中年男子产生了一种朦胧的感觉。反正,她觉得将终身托付给这样一个富商,是值得的。无论如何,自己不会吃亏。认定了这点,其它年龄的悬殊啊,情趣的差异啊等等都可象小数点以后的几位数字那样忽略不计。于是在第7次会面时,小徐鬼使神差般地进入了林老板独居的卧室。

他们同居了,不到两个月,小徐便怀孕了,于是小徐便催林老板办理结婚登记,他却说,目前正在办理移民手续,如果马上结婚,法律上有点麻烦,等这件事办完,就马上结婚。

那几个月里,小徐躺在席梦思床上,望窗外绿色的树影,望着室内一片金碧辉煌,感受着肚里小生命手脚轻微的蠕动,加上林老板细致入微的精心呵护,小徐彻底的满足了。新房里一应俱全,只是缺少一张大红的结婚证。

不久小徐生了个男孩,千万家产有了后继之人,小徐陶醉得有点飘飘欲仙了……不过,一个疑问总在她的心头闪过,不是说在虹桥开发区买了一大套房子吗?可为何要租房子住呢?

这样的生活小徐过了一年有余。

这一天,小徐从商场买了些儿童的营养食品回来,一眼就看见房间里来了一位不速女客,她居然大胆地坐在小徐的席梦思床上,翘起一只腿,抽着一支烟,单人沙发上,还坐着一个10来岁的女孩,自己的“丈夫”跪在这女人的面前。

终于小徐知道了这可怕的事实:眼前自己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原来早就有其他女人对他托付了终身。

小徐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渐渐地流出。

情况还远没有小徐料想的那么简单,林老板的女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偶尔南京也有一个女人怪腔怪调地深更半夜打电话找“林大哥”,说是汇报“业务上的事”。还有宁波的“过房女儿”沈小姐也不时地嗲声嗲气地在电话的那一头呼唤着她的“干爹”……

事情弄到这种地步,林老板也只得跪在了小徐面前,可小徐不吃这一套,她觉得,“丈夫”的双膝已跪过了许多女人,她只是其中的一个。而此时林老板却很清醒,他发誓只爱小徐一个,与其它女人都是逢场作戏,他会快刀斩乱麻,斩断其它女人的纠缠,独留小徐,他要求她消消气,一番花言巧语,说得小徐不免心动。看见小徐情绪好转,林老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兜出自己的老底,他拿出自己与老婆的合影照片,说她暂住泰国。

原来林老板早有妻室,她昏眩了。

她躺在床上,欲哭无泪,偏偏窗外传来了邻家的卡拉OK声:“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糊涂之后,她开始清醒,席梦思床依旧软软的,她反复问自己,我算什么,情人?小妾、第三者?好象是,好象又不是。

栖身于豪华而又空荡的房子里,林老板整天在外东奔西走很少回来。小徐决心斩断这段孽缘。她说,孽债要用钱来还。她一开口就向姓林的索要150万元,她要为没有户口的孩子着想,为自己今后的生计着想。

姓林的倒爽快地答应:如果真的分手,150万一个子儿也不少。然而林老板半年不见踪影。

有时小徐打国际长途找林老板,电话打到对方,总被一个软绵绵的声音挡住了。这女人正是林老板的妻子。她说,林老板她是了解的,二十年夫妻了嘛。男人有了点钱,难免拈个花惹个草的,她说林老板的事她全部知道,并且也知道小徐。她和林老板婚前有约定,婚后各人的私生活互不干涉。

小徐气昏了,天下竟有这样狼狈为奸的一对男女。

旷日持久的舌战,终于有了一点转机。1998年1月,林老板的表弟找到小徐,并交给她一个牛皮信封,说他表哥看在与她这些年来的情份上,答应按月付给她及孩子1000元生活费。

小徐怔住了,这混帐男人,1000元就能摆平了吗?表弟却在一旁说,亚洲金融危机使表哥在生意上一直不景气,亏了许多钱。

接着小徐弄了些菜和酒招待了表弟,酒一下肚,小徐这几年心中的怨愤全发泄出来了。那表弟也随着小徐一起骂那个姓林的是畜生。而后,表弟把手搭在小徐的肩上,说他一定帮她早日了结这段孽缘。说着,表弟把嘴凑近小徐的脸,欲吻她,这时小徐似乎清醒过来,马上摆脱了表弟的手,怒斥表弟要干什么?林的表弟向小徐表白,他很同情她,心里一直也喜欢她,他一再拍胸表示,150万元没问题。接着表弟自己又拿出了一叠钱给小徐,说这是自己的一点心意,要她暂且先克服一下。

有了第一次失败经验的小徐,对男人的花言巧语早已麻木。不过为了孩子,也为了今后的生活,小徐也只能默认林老板表弟的那番虚情假义了。

这以后,小徐与林老板的表弟玩起了不真不假的男女游戏。奇怪的是林老板居然从不过问他们之间的事。而且在表弟的一番鼓唇弄舌后,林老板也曾向她抛出了一个又一个诱饵,说可以按月寄给孩子生活费,并称这点钱他还是出得起的,道义上也应该。还说他正在办理加拿大移民,一旦成功就把她和孩子都接到那里去共享天伦之乐。林老板偶而也装得很深情的样子说,每当夜深人静,仰望明月,就会想起黄浦江畔的小徐和骨肉,并说要不是他老婆作死作活,他早就与小徐破镜重圆了。

于是打不完的国际长途,扯不断的恩恩怨怨,无止境的唇枪舌剑,最后,所有的许诺都像一个个美丽的肥皂泡,倾刻就破灭了。

人走到这种地步,才会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小徐后悔当初轻信了姓林的。

1998年6月,租住的房子到期了。临搬出时,房东拿出了一叠国际长途电话费,徐小姐忍痛付了20000多元。还好,当年那“订婚礼金”还没动用过。

带着已经4岁的儿子回到了娘家,徐小姐的日子绝对是不好过的。

这时,她还在拼命地寻找林老板。一次,从林老板的一个朋友那里,她探听到了他在上海的房产。于是,一次次地来到维多利花园,但是,几乎每一次都是铁将军把门。

而当好不容易叩开了这扇沉重的大门时,却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上一篇:花季少女在歌舞厅失踪 下一篇:错误的约会